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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的黎明

第十章 被逐出府

我最后的黎明 季北先生 4853 2022-02-25 18:14:43

  許一霖的身體在何憶杭的悉心照料下逐漸恢復健康,他重新找回信心,不甘平庸,繼續(xù)學習詩詞歌畫,提升自己的才能。

  最近許一霖一直感到憂愁,時不時地望著遠處的云霞發(fā)呆,看到院中的樹葉飄落,眼里充滿了淚水。

  這何府里的點點滴滴讓他多么地留念,就連枯枝落葉,細石飛沙都讓他感到親切??扇缃?,許一霖好像沒有什么理由再留在何府了,他總該回家的,回到那個許母曾經待過的家。

  可是如今許一霖真的舍得離開嗎,他舍得放下她嗎?她對許一霖來說相當于精神或者心靈上的寄托——何憶杭。

  他放不下她的!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焙螒浐际窃S一霖最好的相遇。她如月亮般發(fā)出皎潔的光,為許一霖驅散黑暗的身影,又如冬日的壁爐,夏日的蒲扇……

  “喲!還寫起書來了,最近倒挺有精神的呀?!敝x百靈不懷好意的對許一霖說道:“我看你和我那傻女兒最近走得很近,難不成是喜歡上她了?”

  許一霖放下手中握不住的筆,羞澀地垂下頭,小聲的說:“不,不敢?!?p>  “這樣最好,我也不舍得我這‘好女兒’跟了你這個窮酸小子。”說完便轉身走出房間。

  許一霖目送了謝百靈離開,看著桌子上筆墨未剛的字——“相逢恨晚,人誰道、早有輕離輕折;不是無情,都只為、離合因緣難測;秋去云鴻,春深花絮,風雨隨南北;絮飛鴻散,問誰解舀得得?!?p>  無一不透露出絲絲憂郁煩悶之情。

  這——這兒,紅燈籠掛在這,酒罐子就放在下面,還有那些新鮮的壽桃就同一些禮品一起擺在桌上……何府管事的有序的命令打雜的下人,安排好明天謝夫人壽宴的布置,眾人隨聲和之。庭院里——摩肩接踵,人聲鼎沸,還有地上揚起的沙石灰。

  許一霖目不暇接,看著忙碌的人們,心中最后一根琴弦也被撥動了。

  既然準備離開,那就給夫人一點留念吧,或許以后想起我來會對何憶杭好點就夠了。

  也罷,他重新拾起落到桌上的毛筆,畢恭畢敬地寫下幾個大字:“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

  他把字畫放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進門便可看見??墒窃S一霖還是覺得不夠,一副字畫,如何表達出自己的誠意,那可是夫人,筆墨紙硯這東西定是欣賞不來。

  許一霖來到街上,街道上繁華得讓他感到目不暇接,真是不知道還要送給謝夫人什么東西好。

  正當他躊躇不定地在街道上徘徊時,被住在何府附近的陳良看到了。

  他是陳家唯一的公子,一直迷戀著何憶杭,但是最近看到何憶杭一直跟許一霖在一起,便心生嫉妒。

  對許一霖產生了厭惡,這會——碰巧讓陳良給遇上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個報復許一霖的辦法。

  陳良走了過去,來到許一霖面前。

  “喲,這不是許公子嗎?”陳良對許一霖說道:“幸會幸會,我是何府附近的陳家陳良?!?p>  “哦,你就是陳良,我聽何小姐提起過你。”

  “許公子,這是在干嘛呢?”

  “明日謝夫人大壽,我正在想要送什么給夫人好呢?!?p>  “我倒是知道一個東西,夫人肯定喜歡,就在我府上,不如跟我走一趟吧。”陳良不懷好意地說道。

  許一霖跟著陳良來到府上,這里跟何府大有不同,看起來比何府還要更加氣派,亭臺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送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讓許一霖看得真是目瞪口呆,

  不時飄來一陣陣紫檀香,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巧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水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

  不時也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說話聲也極輕。

  明媚的陽光從竹窗灑下來,整個屋子傾瀉其中。

  陳良帶著許一霖來到膳廳,他命令下人準備好酒好菜,說是要和許一霖大喝一場。

  要知道許一霖可是一個不勝酒力的人,但是畢竟是陳良做東,想要推遲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跟他不醉不歸了。

  不一會兒,那些下人們便一個個從廚房走了出來,手里都端著好菜,香味傳便整個屋子,許一霖也被眼前的菜肴給吸引住了。

  有雞髓筍,胭脂鵝脯,藕粉桂花糖糕,茄鲞……不勝枚舉。

  桌子中間放著一壇老酒,打開瓶子,酒香味便飄出來,讓人沉醉其中。

  “來,許兄?!标惲寂e起酒杯對許一霖說道:“我敬你一杯,今天咱們要不醉不歸,干!”

  許一霖便照做就是,接二連三地被陳良灌了好幾杯酒,臉上已經紅得醉醺醺了,整個人晃晃悠悠的,好像就快要倒下似的。

  陳良露出一副奸笑的樣子看著許一霖,似乎在打量著什么壞主意。

  “來……最后一杯。”許一霖搖搖晃晃地舉起酒杯說著,被子里的酒不時地灑了出來。

  接著——“啪!”的一聲,許一霖整個人倒在桌上,打翻了酒杯,酒水灑落一地。

  “哈哈哈——”陳良得意地笑了起來,隨后叫上幾個下人把許一霖拖上車里,不知道要帶到哪里去。

  “讓你接近何憶杭,這會有你好受的?!标惲寄泥止镜?。

  原來陳良早就命令下人在許一霖的酒里下了蒙汗藥,想要讓他在明天謝夫人的大壽上出丑,趁機報復他。

  只見他們來到一座大樓,這里裝飾得富麗堂皇,門口幾個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扇子。

  一看見有路過的男人,便好幾人地圍了上去,使勁地拉著那男人的手。

  “來嘛……來嘛,公子,進來坐會嘛?!蹦切┡水惪谕暤馈?p>  陳良走了進去,把許一霖帶進房間里,再到外面打點好一切后就走入了一個姑娘的房里,在微弱的燭光中可以看到他們兩個人光滑的身體,那女人趴在陳良的胸口上,忍著被咬得發(fā)紅的耳朵,默默地喘息一聲——。

  而許一霖似乎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體里的酒還沒有醒來。

  想必陳良是想要讓他在明天謝夫人的大壽上面消失,讓夫人對他的關系雪上加霜。

  第二天起來,光芒打在地上,陳良同父親一大早便來到何府為老夫人祝壽,下人們緊跟在后面,每個人手上都拿滿了東西。

  有的拿著粉紅的壽桃,還有的拿了一件艷麗的衣裳……

  接二連三地進到了何府,東西擺滿了廳中。

  今天來給老夫人祝壽的人很多,到了中午,人都擠滿了屋子。

  這時,何憶杭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許一霖,她問了一下下人,可是都沒有一個人知道許一霖哪去了。

  這時候,謝夫人來到何憶杭面前,不懷好意的說:“怎么,你那個心上人呢?怎么沒有看到?!?p>  何憶杭羞怯地低下頭來,沒有回答。

  繁華熱鬧的宴會大廳里,張燈結彩,觥籌交錯,酒香從碰撞的杯子里溢出,飄散在喧鬧的人群之中。

  清風輕拂,窗外的樹木隨風婆娑,柔風吹動垂墜的落地窗簾,掀起飄逸的一角,獵獵作響,草木的清香陣陣飄來,令人心神俱醉。

  侍女輕輕撫弄著琴瑟,陣陣動人的音樂聲在人群之中穿梭,游蕩于四方,最終飄散于遙遠的天邊。

  陳良父子走上前來,到謝夫人面前,讓下人打開后面的箱子,里面是一些金銀珠寶還有衣裳,光彩奪目,老夫人看了皆大歡喜。

  “老夫人,這些是給您祝壽的?!标惲即舐暤卣f道。

  老夫人高興得連忙點頭道是。

  “感謝各位今日前來為我祝壽……”謝夫人站了起來,在宴會中間說起話來,念念叨叨的說了幾句客氣話。

  之后便讓客人們用餐。

  何憶杭穿梭在人群中,一直在試圖找到許一霖,可是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這把她給急壞了。

  身體還沒好的許一霖,突然不告而別,恐叫人擔心的。

  這時候謝夫人也不耐煩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不到許一霖,在底下自己嘀咕道:“這小崽子,居然在我大壽不見,是不是誠心想找我的岔?!?p>  隨后,她暗地里叫了幾個下人出去找許一霖,可回來后結果還是一無所有。

  老夫人我臉色看起來是相當的不好,怕不是許一霖回來后得要挨一頓痛罵才好,陳良看到謝夫人一臉不悅的樣子,就上前去裝作菩薩獻殷勤。

  這也難怪,畢竟謝百靈是何憶杭的后媽,再怎么說,討好她也是應該的,萬一她喜歡上了陳良,那這事不就十拿九穩(wěn)了。

  要說陳良,在許一霖出現(xiàn)之前確實跟何憶杭關系不錯,但這也不能全怪許一霖,何憶杭只是把陳良當做是自己的好朋友似的,根本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只有對許一霖,才是一往情深。

  “老夫人,怎么了,看你臉色不太對勁?!标惲紝χx夫人說道。

  “唉,不提了罷。”謝夫人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那個外鄉(xiāng)小子,現(xiàn)在人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哦,要說他,我昨天才看到他,說是要給你買禮物來著?!标惲冀又f。

  “之后我好像看見他進了……”

  “進了哪里?”謝夫人追著問道。

  “青樓……”

  “青樓!”

  謝夫人氣壞了,臉色湛紅起來,雙眼大大地瞪著,桌子上的杯子被她摔壞在地上,所有人都嚇壞了,呆呆的看著她。

  謝百靈馬上叫了幾個下人過來,要他們到青樓去看一下,看看許一霖是否真的在那兒,要是找到,非打死他不可。

  何憶杭也在場,聽到謝百靈這樣說后,不放心許一霖,便跟著那幾個下人一起來到青樓。

  他們幾個人沖了進來,何憶杭走在最前面,甩開門口那幾個礙事的姑娘后直爬到樓上去。

  “這里有沒有來過一個看起來文彬彬的男子?”何憶杭抓住一個人問道。

  “哎呦,你說的是許公子吧?!蹦桥搜牡鼗卮鸬?,邊說邊用手指在何憶杭的胸口上摸索。

  “這會估計在房間里快活了吧?!?p>  何憶杭用力把她甩開,那人摔倒在地,眼神犀利地看著何憶杭。

  “把門撞開!”何憶杭對后面幾個下人說道。

  眾人其聚一力,“啪——”的一聲,門被撞開了,一股厭煩的香味瞬間撲鼻而來,整個房間彌漫著香氣。

  這時候何憶杭送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走上前去。

  她用雙手撇開紅色的簾子,浮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男人和女人光滑的身體。

  何憶杭緊緊地握住雙手,似乎隨時都要對著許一霖打過去一樣,她用那嫉惡如仇的眼睛盯著他們,狠狠地想要把那個女人撕碎

  她沖到澡堂里,提了一筐水直接朝他們潑去,那女人被弄得從床上跳下,光滑的下半身讓人看了忍不住感到羞恥。

  她抓住被子那沒浸濕的一角遮住。

  許一霖被水猛地打了一下,突然間,瞇著縫的眼睛慢慢睜開來,似乎身體里的酒還沒有完全醒,他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

  看著淋濕水的地面,再看看眼前他從未看過的何憶杭,青愣了一下。

  許一霖用力揉了一下腦袋,身體沉重的他想嘗試站起來卻失敗了,整個人蜷縮在墻角,嘴邊的口水還未擦干。

  終于,他注意到了站在他身旁那個沒穿衣服的女人。

  眼神逐漸從迷茫變成不可思議。

  他似乎知道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陳良搞的鬼,終于知道他為啥要約自己到他府中去做客了。

  就是要演這一出給何憶杭看的呀!

  “慘了,慘了!”許一霖從床邊下來,雙腿跪下爬到何憶杭面前請求原諒。

  口口聲聲指定說不是自己做的,他是被陷害的。

  他的手緊緊拽住何憶杭的裙擺,淚水已經浸濕原來的位置,可無論許一霖怎么說,何憶杭根本不會再相信他了。

  這時的她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她狠狠地把許一霖甩在地上,帶著痛苦和不能接受的心酸跑出了房間。

  等她回到府中時,大家都已經離去了,只有謝夫人還坐在那椅子上,擺著一副滿是怒氣的樣子,在等著許一霖回來收拾他!

  一抹淡淡的夕陽照在了一個流浪人的身上,似遺憾似無奈……

  許一霖拖著沉重的身體在街道上走著,他如同一副皮囊,沒有了生命,呆呆地,沒有方向。

  到了很晚才回到府中。

  這時候天空早就已經灰暗下來,府中張燈結彩的東西也都卸下來了,根本看不出來是剛辦完宴會的樣子。

  院子里格外地安靜,聽不到任何聲音,似乎謝夫人也從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許一霖回到房間里,收拾好包袱,突然里面的一顆佛珠掉了下來,讓他想到自己那死去的母親,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便突如而來。

  這會他知道自己犯了多大了事,自己肯定不能繼續(xù)在何府待下去了,這也沒辦法,只叫天意弄人,少年望著天空默默地嘆息。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

  這時,從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推門進來的是何府家的一個丫鬟,這是常跟在何小姐身邊的丫鬟。

  她對許一霖說,我們小姐要我把話給你:“你明兒就出府吧,這不能再留你了,我們小姐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說完,門都還沒來得及關就匆匆地走了。

  這真是自己造的孽啊!

  許一霖真是百口莫辯,心里埋怨何憶杭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明明是被別人陷害的,他對何小姐的一往情深,就這樣被別人破壞了。

  他熄滅了燭火,推開吱呀的窗,抱著膝蓋坐在床沿,凝視窗外飄飛的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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