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蛟心里頗有些遲疑。
剛才的事情他可是全程看得明白,這東西,若是拿了,便承了馬家母女的因果。
便在這時,他的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
是一片波濤洶涌的海洋,海洋的中心是一座大山。
海水時不時沖擊在大山上,驚濤拍岸,巨浪滔天,每一次的沖擊都會帶走山上的一些土石。
大山屹立不倒,不知已被沖刷了多久,而海水也不知疲倦的拍打著,誓要將整座山移走才罷休。
這是...
橫骨!
盡管是第一次見到,但冥冥中的感覺,讓虎蛟心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答案。
這正是自己苦苦尋找,想要煉化的橫骨。
他每天吸收的元氣就好比海洋的浪濤,而橫骨便是這座大山,移開了這座大山,橫骨也就煉化了。
化去便能形變?yōu)檎嬲难恚皇乾F(xiàn)在這毫無變化的獸身。
他拿著七彩金蓮的手緊了緊,內(nèi)心已有了決斷,神色鄭重道:“既然是大哥美意,那小弟便卻之不恭了。”
魁將軍大悅:“為兄就喜歡你這爽利的性子,直接,爽快?!?p> “這七彩金蓮乃是馬家傳承了多年的寶貝,那馬家娘子能將它拿出來交換也應(yīng)當(dāng)不易,它對于我等鬼修沒有多少用處,在身上放久了反而有害?!?p> “馬家的煉氣修士通過此物可以交感天地,提高筑基的幾率,于妖族煉化橫骨也有大用,對于大妖層次作用倒是不高,卻正好適合賢弟你使用?!?p> 魁將軍看似跟虎蛟介紹金蓮的妙用,實則是告誡其余大妖,讓原本眼冒精光的幾個妖怪都收起了心思。
“人族筑基修為莫不是對應(yīng)我等煉化橫骨的大妖?”
虎蛟感興趣的問道,作為一個妖怪,不曉得人族修仙者的境界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對于虎蛟,魁將軍倒是很有耐心,一邊領(lǐng)著幾位妖魔鬼怪回大廳,一邊說道:
“我雖與這人族的修仙者不熟,但好歹做了上百年的鬼將軍,這人類修仙者的境界倒確有幾分了解?!?p> “這人族的前三境分為煉氣、筑基、金丹,剛好對應(yīng)你們妖族的精怪、大妖、妖王層次,人族修仙者由煉氣修煉到筑基,需要感悟道意。”
“而你們妖族煉化橫骨需要明證已身,倒與人族感悟道意的需求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所以這金蓮才能對你有所幫助?!?p> “魁大哥對這弟弟可真是好的不得了呢,讓奴家羨慕的緊。”紅衣娘娘在一旁嬌聲道,眼中有羨慕。
其余妖怪也紛紛如此說道。
“哈哈,這金蓮于其它小妖是天大的寶貝,但對我這賢弟而言,頂天也就節(jié)省個十來年的時間罷了?!?p> 魁將軍嘴上謙虛,心中還是比較得意,能節(jié)省十幾年對于大多數(shù)壽命也就在百來年的精怪來說相當(dāng)不錯了。
眾妖魔鬼怪回到大廳,桌子上已經(jīng)再次上了一席好酒好菜。
推杯換盞,飲酒作樂,又有歌舞相伴,好不快活。
就連虎蛟一時暢快之下也吃喝了不少。
而在鐘梧山的外面,一處山巖下卻是另一幕場面。
月光清冷,寒風(fēng)呼嘯。
馬家明珠馬渲兒正經(jīng)歷著一場生死離別,馬家娘子被普濟(jì)和尚救出后就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口吐鮮血,臉色蒼白,連氣息也變得微弱。
“娘親,渲兒不要你死。”
馬渲兒稚嫩、秀氣的俏臉早已哭出了淚痕,眼睛哭的通紅。
“渲兒,不要...難過,死亡也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娘親...到了地下,也會想念渲兒的。”
馬家娘子已經(jīng)氣若游絲,但仍舊強(qiáng)撐著,眼中帶著憐愛。
“不,我不要你走,那些陰差若是來了,我就打他們?!?p> 馬渲兒哭著臉,語氣又帶些驕橫的說道。
“咳咳...不可胡鬧...陰差都是有公職在身,本身代表的便是天地秩序,你豈可頂撞他們,想讓為娘成為孤魂野鬼不成?!?p> 馬家娘子語氣嚴(yán)厲起來。
“娘親...”馬渲兒少見的沒有再頂嘴,只是用小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你聽著,等下為娘會順著牽引自己下地府,我死了以后你不要為我報仇,感悟道意之前都不要想著報仇的事。”
“但那七彩金蓮是我馬家至寶,我不顧祖訓(xùn)偷偷將它偷出,與妖魔做了交換,已經(jīng)犯了家規(guī),你一定要...把它...帶回來...”
馬家娘子聲音漸低,頭一側(cè),已是沒了聲息。
“娘親!!”
馬渲兒大聲哭喊起來,悲慟的聲音響徹了山谷。
“唉!”普濟(jì)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呼了聲佛號,安慰道:“生來死去,乃萬物的交替輪回,來生未必不能有相見之時,小施主不必太過難過?!?p> 馬渲兒哭了一個晚上,直到眼淚都已經(jīng)流干才停了下來。
外面的朝陽落在了她的臉上,此刻她臉上已經(jīng)充滿了平靜,但眼睛里卻滿是堅定和化不開的仇恨。
剛剛超度完馬家娘子,將其葬下的普濟(jì)見狀也只能嘆息一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p> 馬渲兒走到普濟(jì)面前乖巧的鞠了一躬:“渲兒和娘親與大師并無深交,但這次大師卻傾力相助,渲兒代死去的娘親,還有自己謝過大師。”
“佛家講究的是廣結(jié)眾緣,小施主勿需如此?!?p> 普濟(jì)沒有把眼前的小女孩當(dāng)作是一個孩子,而是當(dāng)成一個成年人看待,雙手合十,面帶慈悲。
“大師可能為我母親報仇?”
馬渲兒直視普濟(jì)的眼睛,語氣平靜的說道。
面對小女孩的對視,普濟(jì)搖了搖頭,“出家人本不應(yīng)該干涉俗世恩怨,何況那魁將軍修為高深,手下有數(shù)百鬼兵,更是廣交同道,連道心宗都默認(rèn)了他暫居此處?!?p> “地府陰差更是與他交好,而和尚我雖有些法力,但卻只是個云游僧人,縱使有心,也是無力。”
馬渲兒沉默了一會,然后又跪了下來磕頭,用帶著請求的語氣道:“還請大師收我為徒?!?p> 普濟(jì)仍舊是搖了搖頭。
馬渲兒臉上有些悲哀,“大師也嫌棄渲兒頑劣嗎?”
“阿彌陀佛!”
普濟(jì)面色帶著慈悲的呼了聲佛號,面色平靜的說道:“我雖不便收徒,卻愿意用佛法化去施主心中的一些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