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讓所說的這些,劉宏的猜疑并沒有得到緩解。
如果劉滂真的起了異心,那么,從擎天逍遙丸上頭來算計,風(fēng)險雖大,但得手之后,利益更大。
更何況,以劉滂這超乎常人的煉藥手段,真的要動手腳的話,就太醫(yī)院的那一些太醫(yī),甚至再加上方士,都不一定能夠察覺的出來的。
這,才是劉宏最為忌憚的地方。
劉滂的本事越厲害,劉宏用起來能夠越順手,可相對應(yīng)的,風(fēng)險也高啊。
該怎么有效地制衡劉滂,劉宏一時之間,也沒有特別奏效的法子。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捋清楚了的張讓,留意到了劉宏的臉色變化,便再次開口,說道:“陛下,仆倒是有一個好主意,還請陛下定奪?!?p> 一聽到張讓的話,劉宏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他,皺著眉頭問道:“張卿,有什么話,你但說無妨,何必這般吞吞吐吐的?”
得了劉宏的話,張讓這才說道:“陛下,仆人且以小人之心,度劉公子君子之腹了?!?p> 先說了這么一句開場話,張讓的神色也嚴(yán)肅了下來,繼續(xù)說道:“陛下既然對劉公子存了點異心,不若,就效仿對付檀石槐的法子,將劉公子的家人,接來洛陽,既可厚待,亦可牽制?!?p> 留意到劉宏對此若有所思,張讓又接著說道:“陛下亦知道,劉公子最是重情重義,對家人,對兄弟,都是極為的看重。如果陛下將劉公子的兄弟姊妹接來洛陽,那么,便是對劉公子最大的牽制了。想必,劉公子真的有什么不軌的想法,也得仔細(xì)掂量清楚才行?!?p> 張讓說的這一些,劉宏也不由得多加考慮。
這樣子的做法,確實是能夠?qū)杵鸬胶芎玫臓恐谱饔茫?,一旦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會寒了劉滂的心,滋生逆反的不好效果?p> 這個時候,張讓察言觀色,繼續(xù)說道:“陛下,這般做法,劉公子該是不會有額外的想法的。畢竟,陛下也是為了劉公子的家人好。留在洛陽,總比留在幽州無慮,要更加的安全的。況且,陛下這般做,也能夠安了劉公子的心。劉公子要真的是忠誠于陛下,自然會明了陛下的一番好意的?!?p> 反之,劉滂要是真有不軌之心,對陛下的這種安排抗拒不執(zhí)行,那也就是明晃晃地說明了,劉滂的確不是真心忠誠于陛下的。
這一點,張讓沒有明說,但是,劉宏其能夠聽不出來。
來這樣一個試探,讓他能夠安心,也讓劉滂能夠安下心吧。
一下子,劉宏的心情也變得輕松下來。
點了點頭,劉宏臉上帶著笑意,飲下了一盞酒,這才對張讓說道:“張卿,你真是朕的好幫手。這件事情,就照張卿所說的辦?!?p> 當(dāng)即,劉宏便招來尚書官,開始擬召。
有了主意之后,劉宏對于劉雍劉滂父子封侯的事情,是一點也不帶猶豫的,封劉雍為無慮縣侯,并擢升為遼東太守。
同時,封劉滂為陽信縣侯,忠威將軍。
為了以示皇恩浩蕩,劉宏更是召劉雍一家人,全部前來洛陽過年。
當(dāng)然了,來洛陽過年,就是一個幌子而已。
等人來了,他再將劉沐,劉汐,劉濟一并留在洛陽,這也就有了對劉雍,對劉滂的最有利牽制了。
擬好了旨意,劉宏直接讓張讓去傳旨,自己呢,則是在溫室殿中,暢快地喝著劉滂進(jìn)獻(xiàn)的瓊?cè)A美酒。
只不過,劉宏并不知道,他跟張讓在溫室殿中的談話,全部都已經(jīng)被劉滂知道了。
這一次來溫室殿,劉滂是奉了劉宏的旨意,但他也已經(jīng)將抽獎得到的監(jiān)控器,偷偷安裝在了溫室殿里邊。
在回去的路上,劉滂有心要試一試這監(jiān)控器的監(jiān)控效果,便一心二用地開始通過系統(tǒng),開啟了監(jiān)控模式。
沒想到,這倒是讓劉滂全盤聽到了張讓對自己的算計,以及劉宏對自己的忌憚了。
張讓,還真的是不可小覷啊,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能夠扭轉(zhuǎn)劉宏的想法,達(dá)成張讓自己所想要的結(jié)果。
說是讓他的弟弟妹妹們來洛陽,以作為制衡之用,但實際上,在看到了張讓眼中濃厚的算計與不懷好意之后,劉滂自然能夠猜到,張讓的目的,顯然不是這么簡單的。
旨意既然已經(jīng)要到他這邊來了,他暫時,也沒有可以改變的法子,只好先默認(rèn)下來。
可惜,劉宏以為這樣就能夠牽制住他,那也真的是太小看他了。
對于這樣的情況,劉滂在來到洛陽之前,就已經(jīng)跟父親討論過了的。
為了能夠安劉宏的心,這一步,恐怕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劉滂并沒有想到,提醒劉宏的,會是張讓而已。
這一筆,他也是給張讓先記下了。
同時,這種完全受制于人而無法推舉的憋屈感,也讓劉滂記下了。
回到府上,劉滂便直接在前廳坐下喝茶,靜靜等著張讓的到來。
也沒過上多久,一臉得意的張讓,便率著禁軍,大搖大擺地來到了劉府。
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劉滂在聽到家奴的通報之后,立時就出府迎接。
張讓這人,對他有了成見,又是個心思詭黠,錙銖必較的笑面虎,劉滂不想在一些小節(jié)上邊,再給張讓做文章的機會了。
等到將人恭敬地迎進(jìn)來府里后,劉滂便按著理解接旨。
旨意中的內(nèi)容,劉滂早已經(jīng)知道,并沒有什么好意外的。
只不過,對于父親劉雍被擢升為遼東太守,他被封為忠威將軍,劉滂還是表現(xiàn)得特別驚訝驚喜。
當(dāng)然,對于一家人來洛陽過年的說辭,劉滂也像是沒有看出任何異常動作一般,趕緊恭敬又喜形于色地謝恩。
劉滂這樣子的反應(yīng),落到了張讓的眼中,也是有些糊涂了。
在張讓看來,劉滂就是一個心機城府深沉,為達(dá)目的卜折手?jǐn)嗟男∪?,慣會阿諛奉承,討陛下的歡心,以此討得陛下的寵信的。
這接了旨意,劉滂肯定是能夠猜到陛下的用意的,卻還能夠這般歡喜地接旨,似乎是蒙受了天大的恩寵一般,且不似作假,張讓是愈發(fā)看不懂劉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