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規(guī)矩還不懂
此話一出,驚得劉千番烤魚掉進火堆,匆忙火中取魚,還沒碰到火,就及時縮手,燙得他趕緊捏耳朵。“呀呀呀!”亂叫。
“笨!”魏兒罵了一句,操起一根木棍把魚挑了起來。
劉千番接過烤魚,剝掉外皮,不緊不慢吃起來。小拇指翹起,魚肉一點一滴送到嘴邊,細(xì)嚼慢咽,吃完一口抿抿嘴,吃法甚是優(yōu)雅。跟昨天的狼吞虎咽判若兩人。
此時,他更像個女子。
看得魏兒兩眼一瞪,扭頭看向旁邊,撇撇嘴。
“咳咳!”魏兒輕咳兩聲,魚皮一剝,大口吃起來。沒多大功夫,烤魚只剩下一排魚骨。再看劉千番,魚尾還沒啃完。魚刺倒是挑出來一堆,工整地放在一片樹葉上。
“我要走了!”魏兒站起來說道,隨手把帆布小包丟給劉千番,“頭疼的時候記得吃一顆。你好自為之吧!”轉(zhuǎn)身離去。
劉千番匆忙接住,抬頭問道:“你去哪?”
“白象城!”話音剛落,人已在三丈之外。
劉千番低頭繼續(xù)把烤魚吃完。起身搜尋幾個山頭挖了一包野山參,到龍溪鎮(zhèn)一間醫(yī)館換了一百兩銀子。生活費有著落了。
醫(yī)館的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人稱南郭先生。留著一把精致的山羊胡,眉眼帶笑,很慈祥。一看劉千番腦袋上的繃帶脫落發(fā)黑,恐有感染風(fēng)險。便建議他重新擦藥換上新繃帶。
劉千番欣然同意。
換藥時,劉千番問那位山羊胡醫(yī)生:“南郭先生,現(xiàn)在是哪一年?”
“一零一一年?!蹦瞎壬Φ溃霸趺磫栠@個,你是不是日子過迷瞪了?”
劉千番嘴巴攏起答道:“哦,我好像暈了幾年。所以不記得?!?p> 然后若有所悟。
曾記得一見鐘情的凡人女子笑著對他說:“今年是個好運年!”
當(dāng)時劉千番以為心有靈犀,手指做出“九”的手勢對準(zhǔn)自己太陽穴連續(xù)戳三下,暗示腦子中了九九九愛情毒。
那位凡人女子突然做出拉弓的姿勢,對準(zhǔn)劉千番的心口射箭,并配上音效“啾(九)!啾(九)!啾(九)!”見劉千番一臉懵,而后嗔笑道:“笨蛋,喜歡一個人才不是腦子中毒。而是心口被射了一箭!”
所以那年是九九九年。
原來都過去十二年了。
“難怪呢!”南郭先生忽然說道,盯著劉千番的腦袋,“能做這種手術(shù)的也只有妙手華小佗了?!?p> 劉千番的思路還在那位凡人女子身上,連忙問道:“南郭先生,請問怎樣快速找到一個不知名字的人?”
“努力和幸運!”
“有什么具體的方法么?”
“尋人啟事,四處走訪?!?p> 說話間,南郭先生已包扎完畢,劉千番謝過,離開醫(yī)館。
然后去找了一位畫師,根據(jù)那位凡人女子十二年前的記憶畫了幾十張畫像,并在空白處寫上尋人啟事,地址留的是釣魚鎮(zhèn)孫大剩醫(yī)館。目前為止,在凡人大陸最熟的也就是孫大剩了。
孫大剩今年應(yīng)該五十多了,不知還健在否。
以前也有不少熟人,不過都去世了。活久了也苦惱,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變老,死去。
而又無可奈何。
劉千番拿著尋人啟事四處張貼,小鎮(zhèn)不是很大,人多的地方都貼了,留了幾張畫像備用。一路問詢南來北往的行人,一直到晚上,一無所獲。第二天起來繼續(xù)走訪。
在小鎮(zhèn)停留數(shù)日,一直到鎮(zhèn)上的人基本上都認(rèn)識他了。
他才準(zhǔn)備離開。
走的這天早上,劉千番突然發(fā)現(xiàn),官府通告欄多了一張醒目的懸賞令:
十年前作惡的狐妖重現(xiàn)龍溪鎮(zhèn)地界,懸賞千兩捉拿此妖。
劉千番忽然想起魏兒說過的話。
妖在凡人大陸唯一正確的活法,當(dāng)仙師。
就這么定了。
降妖除魔。同時為妖正名。
劉千番一個人愉快地決定后,隨即跑到裁縫鋪照著悅來派弟子的模樣置辦了一身行頭,當(dāng)然不能全盜版,樣式差不多,青衣白衫改成藍衣白衫。又去鐵匠鋪隨便買了一把長劍,握在腰間。
等一切妥當(dāng),天色已晚。
次日一早便去官府查探線索。
一去嚇一跳。
官府門口涌現(xiàn)大量捉妖人士。
各路仙師聞訊趕來,并自報家門。
基本上可以按著裝顏色分類。
北冥仙宗,藍紫錦衣。來的最多,有六人。
黑山宗,黑紅相間,三人。
照翠門,翡翠綠色。三人。
十三宮,黃金戰(zhàn)衣,三人。
靈夕派,一身銀白。三人。
悅來派,青衫白衣,三人。麥門冬魏兒范好魚赫然在列。
釣魚派,藍衫白衣,一人。劉千番自創(chuàng)門派。
劉千番以袖遮面混在人群中,大概了解情況后,拍拍旁邊一位不認(rèn)識的絡(luò)腮胡大哥肩膀,相約一起小解,以便掩人耳目。結(jié)果對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劉千番只好明目張膽,匆匆溜掉。
不料剛溜出沒多遠,便被三只胳膊連拖帶拽拉進了一條死胡同。
一看對方黑紅相間,黑山宗弟子。劉千番知道附近全是仙師,暫時不宜出手暴露身份。
“啪!”“噠!”“咚!”……
一頓暴風(fēng)驟雨般的拳腳打在劉千番身上,幾乎無一處幸免。
劉千番死命護住頭部,疼得直叫喚:“啊!”“呃!”
剛想喘口氣,領(lǐng)口卻被提了起來,接著整個身體騰空,還沒等看清對方樣貌,后背已重重地撞擊到墻壁上。
“哇!”一聲,劉千番吐出一口鮮血。
像被釘在墻壁上一樣,身體動彈不得,只聽砰砰啪啪,又被狂揍了幾拳。
鼻血流到嘴里。
這時才聽到他們說話:
“這種人也能當(dāng)仙師?廢柴一個!”
“輕一點??!人都快被你打死了?!?p> “這么大的人了,規(guī)矩還不懂嗎?”
“傻大個,還沒看見妖就被揍是不是很丟臉???”
暴揍終于暫停,劉千番費勁地睜開紅腫的眼睛,終于看清了眼前這三個家伙。
眼前的男子長得皮糙肉厚正是剛剛相約小解的絡(luò)腮胡,一只胳膊正頂住劉千番的脖子。后面兩位男子臉色一黃一白,較為年輕,表情詭異眼神輕蔑。
后面那位黃臉男率先貼心教訓(xùn)道:“官府懸賞沒你們小門派什么事兒!以后別來湊熱鬧啦!”
白臉男揮舞拳頭,接著訓(xùn)話:“降妖除魔是要靠實力的!笨蛋!”
絡(luò)腮胡也放開劉千番的衣領(lǐng),重重捶了一拳。劉千番“呃!”一聲應(yīng)聲倒地,癱在墻角。
白臉男見狀快步走過來,嘴上叫囂道:“拿點銀子過來你就可以滾蛋了!不然你今天會死在這兒?!表樖謸屪吡藙⑶Хg的錢袋子,臨走還狠狠踢了一腳。
劉千番倒是想早點滾蛋,可是手腳不聽使喚,閉上眼睛想歇一會兒。
黑山宗弟子四肢發(fā)達,個個大長腿。出手特別重,挨一拳就跟挨了一錘一樣。
還好道行夠深,不然骨頭非得給砸碎不可。
正琢磨著,胡同口忽然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搞什么?”
聲音有點耳熟,劉千番睜眼一看,說話者正是悅來派的麥門冬。兩邊分別站著魏兒和范好魚。
三位黑山宗弟子歪歪斜斜地站起,一個個松垮垮地樣子,仰著臉盯著胡同口悅來派三弟子,一言一行透露著一種傲慢與無禮:
“不會又來了三個廢柴吧?”
“有人在胡同里放了魚餌嗎,大魚自己送上門也?”
“我們已經(jīng)收工了,今天就放你們一馬,趕緊滾吧!”
“屁!放什么放!早晚要打,不如現(xiàn)在就干!”
悅來派三弟子一步一個腳印慢慢逼近,麥門冬大笑兩聲:“哈哈!”然后橫眉冷對,正色道:“聽說堂堂黑山宗已經(jīng)淪為北冥仙宗的狗腿子!可惜!可笑!”
“啥?”“狗腿子?”“可笑?”三位黑山宗弟子憤憤不平。轉(zhuǎn)身的功夫就發(fā)飆了:“悅來派小卒!受死!”三人一擁而上,拳打腳踢。
只見麥門冬冷笑一聲:“呵!”一掌伸出,魏兒和范好魚各自伸出一掌,三掌合為一處,呈花瓣狀,一股真氣強勢噴出,徑直把黑山宗三弟子噴倒在三丈之外,距離遠近不一。
黑山宗三弟子剛爬起來。
麥門冬一聲急令:“破!”
魏兒迅速飛出,麥門冬飛起一腳正對魏兒的腳后跟,用力一踢。魏兒猶如一顆子彈,忽然而至,對準(zhǔn)距離最近的黃臉男的下巴,一腳踢飛,黃臉男“啊”一聲,鮮血噴出,整個身子在空中旋轉(zhuǎn)了三圈,重重地摔到地上。
接著同樣的操作,范好魚猶如另一顆子彈,忽然而至,一腳踢在白臉男臉上,該男子橫著起飛撞到墻角,滿地找牙。
絡(luò)腮胡沖上來一看前兩個弟子都掛了,就罵了一句“混蛋!”接著就被忽然而至的麥門冬胳膊一拐架住脖子撂倒在地。
麥門冬來了一腳從天而降的踢法,正對絡(luò)腮胡的肚子!嚇得得絡(luò)腮胡哇哇直喊爹。
咚一聲悶響!麥門冬一腳踢在地上,地上瞬間出現(xiàn)一坑。
驚得絡(luò)腮胡渾身發(fā)抖,抹了一把汗!
待黑山宗三弟子均癱瘓在地,范好魚搶先沖上去一把抓起絡(luò)腮胡的衣領(lǐng),一巴掌糊在他臉上“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并教訓(xùn)道:“你們這幫畜生,竟敢對我們悅來派無禮!一群飯桶!”教訓(xùn)完,范好魚退至一旁,眼睛瞪著劉千番,握緊長劍,敢怒又不敢言,暫時也不敢動手。
只見絡(luò)腮胡搖搖晃晃站起身,恭恭敬敬向麥門冬抱拳,道:“悅來派人才輩出。我們黑山宗認(rèn)輸,提前退出本次捉妖資格!”
說完招呼起兩位鼻青臉腫的黑山宗弟子就要走。
“慢著!”麥門冬正色道。白臉男趕緊知趣地把錢袋子還給墻角的劉千番。
黑山宗三弟子又準(zhǔn)備走,迅速被魏兒攔住了去路。
絡(luò)腮胡十分不解問道:“你們這是?”轉(zhuǎn)臉看看麥門冬,發(fā)現(xiàn)麥門冬也無意讓他們馬上離開。
只聽白臉男說道:“銀子我已經(jīng)還了?。磕銈冞€想怎樣?”
接著黑臉男說道:“就是啊,我們都認(rèn)輸了。按規(guī)矩,你們應(yīng)該放我們回去!”
魏兒怒了,大吼:“你們隨便打人還沒算呢?”轉(zhuǎn)臉對蹲在墻角傻呆看著的劉千番吼道:“誰打得你?自己過來打回去!”
此時劉千番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作為一只千年狐妖,自我修復(fù)能力還是比較強的,皮肉傷不算什么。只不過臉上有點麻煩,眼睛腫的像魚嘴一樣,笑著招手對魏兒說道:“哎呀,沒事!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放他們走吧!”
“哈哈哈!大叔,你在說笑嗎?”魏兒哭笑不得,說道,“你都被揍的連你爹媽都不認(rèn)識了!哈哈!還說這種話!”
回頭一腳將跟前的絡(luò)腮胡踢倒,正色道:“我看剛才就你打得最賣力,不如你就自我掌嘴一百下吧!”
現(xiàn)場安靜了許久。都在盯著絡(luò)腮胡自我掌嘴,啪啪響。
之后,魏兒才讓三位黑山宗弟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