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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皇瓷后

第四章 幸而,護下了他們

柴皇瓷后 白軟木子 3038 2021-10-09 14:18:37

  天蒙蒙亮的時候,那幾個玄衣武士就應(yīng)該帶著他們受了箭傷的少主離開了。待到李憶慈醒來的時候,天已然大亮了。

  她見四下無人,心上一喜,他們離開了就正好少了不得不寒暄的尷尬,她可不想再與這些危險的“大人物”有任何瓜葛而耽誤自己的行程,想著就二話不說搖醒竹猗準備趕路。

  但是待她們來到馬廄一看,馬廄空無一物,她們的馬不見了!

  竹猗立馬抓狂,恨恨到:“這些人太卑鄙了吧?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原來竟是一個個偷馬賊。千萬別讓姑奶奶我再看到,不然......”

  說著,昨晚那個老叟抱著干草從屋后過來,李憶慈趕忙上前拱手問道:“老翁早上可看見我們昨晚拴在馬廄里的兩匹馬?”

  老叟無奈地擺擺手:“都叫昨夜那伙賊人給放跑了,早上天剛亮就走的那些壯士的馬也都不見了?!?p>  李憶慈無奈,只怪自己江湖道行太淺,昨晚拴馬的時候就知屋內(nèi)那些人身份不凡,不是普通人,就不能和他們沾上絲毫關(guān)系。倒好,自己硬是不知死活的進去了。不僅昨晚的刺殺差點兒被一箭刺死,而且現(xiàn)在去扶風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也被人放跑了。

  要知道,這才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啊。這荒郊野嶺的,要是靠走,這得是走到猴年馬月。

  李憶慈的手微微一緊,抬頭往四周望去。眼前的官道因昨晚雨夜看不清寬窄,現(xiàn)在看來并不寬,而且有一些來往的車轱轆印,雖不多,但一定有。所以李憶慈可以肯定,這只是官道的支道,并不是主官道。而且主官道應(yīng)該離得不遠,只要上了主官道,就很有可能遇到來往商隊,運氣好,給點錢就能跟著商隊走。

  李憶慈忙向老叟再一揖,問道:“老翁可知此處離主官道還有多遠?”

  老叟放下干草,思索片刻,望著官道答:“公子沿著這條官道走,要是腳步快的話,約莫晌午后就可看到主官道了。只是公子上了主官道,要是能很快遇著商隊便好,商隊大多都有護衛(wèi)。可是要是不能就麻煩了,老朽之前聽往來客商道,近日往扶風方向的官道上,盜匪猖獗,前不久就劫了好些落單的商旅?!?p>  聞言,李憶慈到底還是在沒有師父師兄的庇護下第一次出遠門,心下不免一顫。但是為了母親,李憶慈心知,往后遇著的困難可絕不僅僅只是眼下的困境,于是略平靜了幾分,轉(zhuǎn)頭望向竹猗:“怕嗎?”

  竹猗立馬搖頭:“公子不怕,竹猗就不怕。竹猗跟著公子走,而且竹猗一定會保護好公子。”眼神堅定。

  李憶慈知道,雖說竹猗武功和醫(yī)藥雙絕,但是以一敵幾十還是不免艱難,況且,這也是她第一次就只跟著自家除了制瓷外手無縛雞之力的宗主出遠門,她一定也是緊張的。因而李憶慈看著她一臉誓死如歸的小樣,于心不忍道:“但是我不相信本公子的運氣這么差!”雖然第一次出遠門歇歇腳就差點把命搭進去,依舊強裝鎮(zhèn)定:“就算遇不上商隊,我們也定能遇佛殺佛,遇魔殺魔!”

  小竹猗一如既往的單純,聽到自家宗主這么說,重重的點了點頭,頗有點古時游俠英勇赴義的意思了。

  二人便向老叟討要了一些干糧和水,留下了一些銀錢就上路了。

  北方初冬,雪還沒下下來,干冷的厲害。

  凜冽刺骨的寒風吹過,令曠野里半人高的野草翻出一層層波浪,枯枝殘葉,倒也別有一番開闊壯美的景象,但是李憶慈實在著急趕路,也沒空去看。心想,連久在驛站的老叟都已知曉主官道上盜匪猖獗一事,那往來商旅車隊必早做打算,必不會入夜還在官道上行路了,所以她們必得趕在晌午時分走到主官道上,那樣興許還真能碰到一二商隊,坐著車馬一起前行,定可在明日趕到扶風。

  不知二人走了多久,竹猗突然眸子精光一閃:“界碑!”

  李憶慈舉目一望,險被呼呼的大風吹得有些沒站穩(wěn)。定了定,依稀不遠處的官道邊有一矮矮的青石界碑。離主官道不遠了,一看日頭,大概剛過晌午,李憶慈長長地舒了口氣。

  隨后,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李憶慈心上一緊,抓著竹猗:“竹猗快去!攔住他們!”她知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不然,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商隊在什么時候,要知道在這個時節(jié),這可并不是一條熱鬧的官道。

  “是!宗主,你在原地等我!”說話間,竹猗已飛身向前。

  一個恍惚,李憶慈只覺眼前一抹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朦朦朧朧中,李憶慈在一陣顛簸中,只覺胸口一陣惡心,一個激靈起身干嘔,卻什么也沒吐出來。身旁的竹猗,一邊幫李憶慈順著背,一邊趕緊遞上水給她喝。只一口,就辣得李憶慈眉頭緊鎖說不出話。

  “宗主連日奔波都沒好好吃飯,昨夜身染風寒,身子還虛著,今天一大早又憋著口氣走了這么遠的路,導致氣血凝滯,這路上也沒什么藥,先喝口酒順順,身子能好受些。”竹猗看著自家從沒遭過這么大罪的宗主心疼道。

  李憶慈看著自己躺在馬車里的軟榻上,心里也明白了幾分。

  只是,路途顛簸,加上身子又乏力,李憶慈就沒再追問,僅懶懶地靠在竹猗身上,微瞇著眼,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北繼續(xù)走。

  漸漸天色暗了下來。忽然,馬車猛地一停。

  李憶慈眼皮微挑,坐起身來,挑開簾子向外看去。

  商隊里一身著青衫錦袍的男子勒馬緩緩上前,正對著十五六個舉著火把,握著長刀的大漢。說是大漢,更準確的說,其實更像是一些衣衫襤褸、面容瘦削的莊稼漢??粗餐Φ纳戆澹瑢崉t并不壯實。

  “這位客商,我們兄弟家鄉(xiāng)遭了災(zāi),方流落于此,還望這位客商能留下百余兩銀錢讓我們兄弟熬過這個寒冬!”

  說話的男子穿著一身單薄的麻衣,褲腳磨損得一邊高一邊低。眼神死死盯著前方,聲嘶力竭吼道。

  不想,眼前青衫錦袍男子卻冷笑一聲:“還從來沒有人,敢攔我的去路?!?p>  話音剛落,商隊里所有人成一字軍陣排開,氣勢凜然,非訓練有素的軍士不能為。

  可李憶慈看著眼前攔路的眾人,冥冥中,卻只覺與日前在濟善堂前領(lǐng)粥的流民并無不同。甚至,很可能就是從那些接連死人的村子中流落于此的。也就是說,這些人肯定知道不少那個古墓和假八棱凈水瓶的事。

  李憶慈眸光一閃。

  車外沖突一觸即發(fā),只聽馬車里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等等。”

  車外所有人都朝著馬車看來,此時,李憶慈推開車門,輕輕一跳,看來體力恢復不少,舉步來到那名說話男子面前,而竹猗緊隨其后。

  李憶慈盯著眼前神情嚴峻、眼神陰冷的男子,淡淡開口:“你們都是扶風本地人,本是世代農(nóng)耕、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到底是因何讓你們都背井離鄉(xiāng)、拋妻棄子來到此處落草為寇?”

  男子眼睛里顯然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哀痛,漠然道:“都死了,活不下去了?!?p>  “包括你女兒?”李憶慈一眼掃過男子舉著火把的手腕上系著的一根絹花紅繩。

  男子顯然一愣,低聲顫抖道:“你怎知我有......”欲言又止。

  李憶慈眼神一瞥,示意道:“你手上這根紅繩并不是常見的祈福紅繩,而是小女孩系頭發(fā)的花繩。而且按你年齡推測,妹妹還在用花繩系頭發(fā)的情況是不太可能了,那就只能是女兒了?!?p>  男子驚訝地打量著眼前看著年齡并不大的“公子”,只覺十分清秀,卻不料如此老練多謀。

  “在下,瓷宗制瓷師。你們?nèi)粜盼遥透乙黄鸹胤鲲L鎮(zhèn),我會給你們所有人在羽來瓷號謀一份差事,對制瓷感興趣的可以學一門手藝,若不想留下的,我也會妥善安置大家。有孩子的也可接來團聚,讓孩子上瓷號的學館,不管你們遭受的是天災(zāi)還是人禍,可是孩子該念書的,不能耽誤。要想多富貴是不能夠了,但總比在此落草為寇、惶惶不可終日要好。而且,你們這次怕是也撈不到什么油水?!崩顟洿日f著,打趣地望了一眼馬上的錦袍男子。

  果然,眼前男子放下手中長刀,哭著跪下,眾人也跟著扔刀跪下,道:“小人馬濤,我們都是扶風鎮(zhèn)馬家溝的村民,若不是家鄉(xiāng)驟然生變、世道艱難,斷不會至此。蒙公子肯給一個從善的機會,我們愿跟隨公子?!?p>  說話間,錦袍男子下馬走到李憶慈身旁,揚聲吩咐左右:“拿出所有衣物和吃食發(fā)給他們?!?p>  李憶慈聞聲趕忙拱手行禮:“還未謝公子之前的收容搭救之恩?!?p>  風越發(fā)疾,一口寒風入喉,李憶慈不禁輕咳了兩聲。

  不料,錦袍男子莞爾:“在下高懷德,姑娘高義,不必言謝?!闭f罷,轉(zhuǎn)身去安置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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