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鎮(zhèn)符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幾步走上前,行了行禮,“大人,小人有事稟告。”
柳庭看了他一眼,手中折扇輕抬,“盡管說?!?p> “今早我們夫人曾到公子門前叫他起床用膳,當時公子還回應(yīng)了……”
所以柳庭所說的趙海死于昨夜子時,與事實不符。
“此話當真?”柳庭微愕。
管家一五一十的回稟道:“千真萬確,夫人叫公子時,小人正好路過,房中的確是公子的聲音?!?p> 這樣的結(jié)果顯然讓柳庭很是意外,但他很快想到,可能是兇手當時還在房內(nèi),趙夫人和管家所聽到的聲音其實只是兇手模仿趙海發(fā)出的聲音,對于一個十分了解的人,能模仿出他的聲音并不是什么難事。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兇手在殺人之后為什么不第一時間逃離現(xiàn)場呢?
“趙夫人是何時叫的死者?”柳庭問。
“夫人每日清晨都要前去米鋪清點貨物,離開之前就會先去叫公子,具體時辰大概是……卯時?!?p> 卯時,天已蒙蒙亮,街上已經(jīng)開始有小販走動了。
兇手此時從趙家離開,應(yīng)該很容易被攤販看到。
柳庭招來兩個侍衛(wèi),“你們?nèi)ペw府的各個出口,看看有沒有卯時初就擺好的攤販,問他們今早可曾見到可疑之人從趙府出來?!?p> 如果兇手早上六點還在趙海的房里……
降低了尸溫,執(zhí)法隊便極有可能誤判死亡時間,得出一個子時死亡的錯誤結(jié)論。
非梧又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陳肅,陳肅是筑基境的武者,武者是可以學(xué)習(xí)武技的,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掌握著一種可以降低溫度的武技,就像師兄之前使用的那種帶著冰寒之氣的掌法。
柳庭的辦案思路雖偏離了軌道,但好在調(diào)查方式?jīng)]錯,盤問附近的小販,的確是一個簡單有效的辦法。
非梧狀似不經(jīng)意的出言提醒道:“柳大人,你說兇手是一個武者,這又是如何得出的呢?”
“這個很簡單,趙海手部和……”他頓了頓,“切面十分光滑,顯然是一刀切斷的,若是普通人則很難達到這樣的效果,更何況趙海本身也是個練氣后期的武者,就算他昨天受了傷,也不可能被一個普通人輕易斬斷雙手。
“現(xiàn)場沒有搏斗痕跡,這個兇手的實力恐怕還不低……”
城判在推斷嫌疑人特征之時,腦海中也會回想著案件的細節(jié)。
柳庭的腦海中像是閃過了什么,既然兇手是一個實力不弱的武者,那尋常的尸溫判斷死亡時間的方法就不太準確了,兇手極有可能利用武技改變尸體的溫度,以此來制造不在場證明。
好在現(xiàn)在可以確定卯時趙海的房里是有人的,一種可能是那時的趙海還沒死,兇手是在那之后才殺了趙海,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剛才推測的那樣,兇手偽裝了趙海的聲音。
柳庭突然陷入沉思的模樣落入了非梧的眼中,這個柳庭是個聰明的,他肯定已經(jīng)想到了事情的關(guān)鍵。
“柳大人,既然趙海的死與我們無關(guān),我們就先回陳府了?!?p> 語畢,非梧便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在路過那個膀大腰圓的徐城主時,她還用一種極為嫌棄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一遍,就像是看著一只掛在街邊豬肉攤上的整豬。
徐昌盛本就在柳庭那受了氣,現(xiàn)在居然還被一個小姑娘用這樣鄙視的眼神打量,當即就怒了,揚起巴掌就要往非梧臉上扇去,“你!”
不等他有所動作,鳳非池面色冰寒,以指成劍,直指他的咽喉,意思很明顯,再敢寸進者,死。
非梧連忙驚呼,“師兄!別!”
徐昌盛冷汗直冒,仿佛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下身傳來一陣陣濕意。
聽到非梧的喊聲,徐昌盛總算是稍稍安心。
雖然這個姑娘對自己有些無禮,但好歹是個知道輕重的,他們要是敢殺了自己,他們肯定也走不出這青離城。
可是非梧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敢怒不敢言。
“小心臟了手?!?p> 柳庭被這里的動靜拉出了沉思,聽到非梧的話語,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
陳府前廳。
陳妍正焦躁的踱來踱去,一雙玉手已經(jīng)將手中的絲帕擰成了麻花。
陳肅用杯蓋撇了撇茶盞中的茶葉,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劍眉愜意的挑了挑,模樣頗有些輕佻邪魅。
“妍兒,你就放心吧,城判大人公正嚴明,斷然不會抓錯一個好人,”他語氣轉(zhuǎn)為陰沉,“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p> “大哥,風(fēng)遲公子斷然不會是殺害趙海的兇手,他一定是被冤枉的!”陳妍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擔(dān)憂。
陳肅俊逸的臉上帶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深邃的眸子中似是閃過了什么,手中的茶盞被他不輕不重的擱在桌案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磕碰聲。
他語重心長的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個風(fēng)遲看上去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妍兒,你心思單純,不要被表象欺騙了?!?p> 陳妍跺了跺腳,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
翠兒急匆匆的跑進前廳,“少爺,小姐!風(fēng)遲公子和梧桐姑娘回來了,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快到府門前了!”
聞言,陳妍苦悶的小臉上終于綻開了一絲笑容,連忙拔腿朝府門前跑去。
陳家兄妹和非梧他們師兄妹二人打照面時,非梧正經(jīng)過那堵雕龍畫鳳的影壁墻,也許是視線沒落在腳下的原因,非梧竟一腳將那個土陶罐踢翻了,罐中渾濁的雨水瞬間打濕了地面。
非梧踉蹌著穩(wěn)住了身子,面帶歉意的看向陳家兄妹二人,清晰的看到原本一臉喜悅的陳妍臉色“唰”的變白了。
非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路?!?p> 說完,她彎腰欲將陶罐撿起來。
陳妍見狀連忙制止,“非梧姑娘,不用了!你是客人,這樣的事……”
已經(jīng)晚了,非梧拿起已經(jīng)倒空了的陶罐,疑惑的看著罐底,伸手進去將里面一張隱隱有些發(fā)綠的黃符紙拎了起來,“這是什么?”
“只是些用來鎮(zhèn)守家宅的驅(qū)邪符紙,翠兒,還不趕快將陶罐放好!”陳妍的聲音有著細微的顫抖。
鳳非池在見到那張符紙時,丹鳳眼微瞇。
其他人不一定認識符紙,他卻對符術(shù)有些了解,那罐中的根本不是什么驅(qū)邪的符紙。
他曾在一處修煉秘境中見到過類似的黃符紙,那明顯是用來鎮(zhèn)壓走火入魔的武者的鎮(zhèn)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