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惡客臨門
四月中旬,原本歷史上早就已經(jīng)下臺的李維翰大人終究是丟了烏紗帽,同他一起的還有經(jīng)略大人楊鎬。兩個難兄難弟一同被錦衣衛(wèi)押解回京。
接任遼東巡撫的是右僉都御史周永春,與他一同來到遼鎮(zhèn)的還有萬歷皇帝對有功將官的獎賞:
劉綎斬獲最多,功勞最大,升左軍都督府同知,調(diào)任山海關(guān)總兵,賞銀萬兩。
李如柏功勞一般,繼續(xù)擔(dān)任遼東總兵,鎮(zhèn)守遼陽,賞銀五千兩。
……
“大人,為何還是一點(diǎn)動靜沒有?”
“本官還未上奏章,怎么會有動靜?”
趙安反問道。
見趙安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朝鮮信使有些無語,距離他上次坐在這里已經(jīng)有快要一個月,這個貪婪的天朝軍官居然還是一點(diǎn)動作沒有。
信使咬了咬牙:
“此事辦成之后,金大人愿意奉上白銀萬兩,還請大人盡早將此事上奏神皇?!?p> “莫急,莫急?!?p> 趙安依舊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
“……”
二人扯皮之際。
一家丁在門外大聲喊道。
“大人,朝廷特使到了!”
趙安連忙起身,示意那朝鮮使者回避。
“到哪了?”
“城門外。”
隨即兩人快步往城門趕去。
見到那一臉高傲的藍(lán)袍官員,趙安連忙行個禮。
“安奠守御千戶所趙安見過大人?!?p> “本官兵部職方司主事袁通?!?p> 這位七品主事說話時鼻孔朝天,言語間透漏著傲氣,似乎趙安這個五品千戶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趙安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大環(huán)境如此,別說自己了,恐怕劉綎對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見其只是自報(bào)姓名沒有其他動作,趙安心下明白了三分。
這是要錢了!
“趙某在衙門備了茶,還請?jiān)笕速p臉?!?p> “嗯?!?p> 袁通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面色不變,讓趙安于前引路,晃晃悠悠的走向衙門。
進(jìn)了衙門,卻對庭院內(nèi)的栽種的花草、擺設(shè)指指點(diǎn)點(diǎn)。
兩人坐下之后,有家丁端茶而來,袁通見了,嗤笑一聲:
“趙大人這衙門里莫非都是此等糙漢不成?實(shí)在有辱斯文?!?p> 喝了口茶,袁通又露出嫌棄的表情:
“別說兵部了,這茶連倚翠樓的都比不上?!?p> 趙安此時心火上頭,太陽穴突突地跳,捏緊拳頭,嘴角揚(yáng)起冷笑。
“趙大人可知這官場上的規(guī)矩?”
見趙安遲遲沒有表示,袁通有些不滿。
“什么規(guī)矩?”
門外突然傳來熟悉聲音,正是那喬一琦。
袁通皺了皺眉,見說話之人一身武將打扮,才放了心。
又是一個丘八!
在兵部不受待見的他,在遼鎮(zhèn)卻被這些武官當(dāng)做“爹”一樣孝敬,有人送銀子,有人送婢女。
他也抓住機(jī)會,大肆宣泄著幾年以來積攢在胸中的怨氣。
“足下是?”
喬一琦望著袁通,眼神里充滿了不屑,直接搬出自己家世:
“在下喬一琦,松江府人,新任登州參將,先父喬懋敬以湖廣右布政使致仕?!?p> 聽聞這話,袁通心里一驚,身為松江府人,他自然知道這位“喬公子”。
當(dāng)年的“雷鳴案”可是驚動了萬歷,江西布政使秦梁之子秦?zé)?、南京刑部尚書王世貞次子王士骕都死于獄中,唯有這喬一琦活了下來,幾年后還中了武舉。
松江喬氏一族的勢力可見一斑。
如今雖然喬一琦他爹掛了,閔行喬氏這一支逐漸沒落,可主家依舊沐浴在三代進(jìn)士及第的光輝之中。
這樣的世家是袁通得罪不起的。
此時趙安又起身笑道:
“恭喜兄長高升?!?p> “這也是托賢弟的福啊。”
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去地搭起話來,直接無視了一旁的袁通。
一陣交談之后,趙安一拍腦袋,手指著袁通笑道:
“差點(diǎn)忘了這還有個人吶,介紹一下,這位是兵部職方司主事袁通大人?!?p> 袁通臉色發(fā)青,但見趙安與這位松江有名“喬公子”稱兄道弟也不好發(fā)作。
喬一琦拱了拱手:
“久仰久仰,說來也巧,在下也有一好友正在京師兵部任員外郎。”
袁通悻悻地點(diǎn)了頭。
喬一琦卻沒打算放過他:
“在下實(shí)在是不懂方才袁大人口中的規(guī)矩是什么?”
后者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解釋道:
“我就說先辦公事,趙大人卻非要請我喝茶?!?p> 隨即從懷里掏出一份公文拍在桌上,便匆匆離開。
見他走了,喬一琦還不忘抱怨一句:
“此等無德小人,焉能為官?”
這一句逗笑了趙安,看來喬一琦還是對他屢試不中一事耿耿于懷。
“考官無慧眼,自然識不得喬兄這般千里馬,若我為考場總裁,定……”
原本想說“封個狀元”的趙安自覺失言,連忙閉嘴,打了個哈哈。
“這么說,賢弟倒是伯樂。”
“哈哈哈……”
兩人大笑。
趙安隨手拿起桌上的公文。
“如何?”
“兵部令我補(bǔ)你鎮(zhèn)江游擊的缺,升授了個什么武節(jié)將軍,還賞了些財(cái)物。”
“可喜可賀!”
趙安連忙擺手,發(fā)出了疑問:
“可這賞銀去哪了?”
“賞銀和撫恤還需你帶著斬獲的首級以及陣亡將士名錄去遼陽領(lǐng)?!?p> 趙安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喬一琦發(fā)出共飲一杯的邀請,后者欣然應(yīng)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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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兄三日后便要去登州上任?”
“不錯,也不知我們何時才能再如這般把酒言歡?!?p> “喝酒小事,不過當(dāng)下確實(shí)有大事相托。”
喬一琦放下酒杯,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但說無妨。”
趁著喬一琦還算清醒,趙安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知了喬一琦,又拍拍手,那朝鮮特使走進(jìn)房間。
喬一琦在京師有熟人,這奏章由他代呈最為穩(wěn)妥。
他一聽頓時酒醒,剛剛端起的酒杯又被放下:
“這事太大,一旦奏章到了陛下面前,必將朝野震動?!?p> 見喬一琦有些猶豫。
朝鮮使者連忙跪下,將西人黨所收集到的物證遞給喬一琦,請求他幫忙。
“姜弘立通敵的親筆書信,與那信使河瑞國正在安奠!”
趙安又添了一把火。
最終喬一琦下定了決心。
“這事包在我身上,賢弟你將奏章備好,兩日后我來取?!?p> “這是自然?!?p>
吃個土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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