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
陳年二人準(zhǔn)時驅(qū)車到達目的地。
原以為它只是個普通巷子,沒想到它竟是條古巷,青磚紅瓦,古井石階。
據(jù)巷子口牌坊底下的石碑記載,這條巷子在四百年前就存在了,然后一直沿存至今,以巷子口的大石頭上,纏著的一條胳膊粗的鐵鎖為名。
巷子兩邊的木質(zhì)青瓦房,都已經(jīng)被改造成了商鋪。
各種炸串,臭豆腐,烤蛋糕的味道,伴著旁邊工藝店的喇叭里不斷重復(fù)的吆喝聲傳得老遠。
“喲,沒想到這還是條古巷,人還真不少?!焙蜗杼匠鲕嚧?,看著陸續(xù)進入古巷的游人說道。
此時,天已漸黑。巷子里各家店鋪都已經(jīng)打開了燈籠,紅彤彤的燈光一直延綿到人流盡頭。
陳年也探出頭,四下打量了一番,沒有看見張道全的身影。
低頭一看表,已經(jīng)七點五十了。
“這家伙,不會放我們鴿子吧?”回想起張道全那副不靠譜的模樣,陳年沒來由地嘀咕了一句。
這時,車的后輪好像被誰踢了幾下。
緊接著,張道全那亂遭的腦袋就出現(xiàn)在了車窗外。
“嘿!你們還挺準(zhǔn)時。沒讓老子等,快下車,跟我走?!睆埖廊珜⑹掷锟煲急M的煙頭,猛吸了幾口,然后沒素質(zhì)地隨手丟掉。
陳年二人下了車,鎖好車門,然后跟著張道全匯入了人群。
跟全國各地的古巷一樣,來鐵鎖巷游玩的主要是外地來的游客,聽口音就能聽得出來。
一路上,張道全的眼睛可沒閑著,遇見個年輕漂亮的妹子就要賤笑著盯著別人看半天,就差嘴角流哈喇子了。
陳年與何翔默契地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大約走了十分鐘。
張道全在一家古玩店停了下來。
店鋪匾額上寫著閱古堂三個黑底燙金大字。
這家店跟其他騙游客的店鋪沒啥兩樣。一張桌子,兩條長柜,門口擺著個小攤,攤子上亂七八糟擺放著一些做舊的仿古錢幣,還有拳頭大小的蜜蠟封著各種各樣的昆蟲。
在店鋪最里頭的紫檀條桌旁,坐著一個老頭。只見他須發(fā)花白,留著一撮山羊胡,戴著一頂貝勒爺帽子,正悠哉悠哉地品著茶。
張道全大大咧咧地走進店里,陳年二人緊隨其后。
奇怪的是,屋里那山羊胡老頭好似對三人視若無睹,并沒表現(xiàn)出任何客人進門,該有的樣子。
張道全也完全沒把老頭放在眼里,自個徑直走向通往里屋的門簾。
到了門簾面前,張道全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對后面兩人叮囑道:“你們倆,跟好老子,走丟了,概不負責(zé)?!?p> 說完,張道全從兜里掏出了一把打火機,然后從打火機中間挑出一張卷成了一團的黃紙。
展開黃紙,那是一張皺皺巴巴的符咒,就像僵尸片里的黃紙符。
“跟好了!”
張道全又強調(diào)一遍,然后手指捏訣,口中念念有詞。
突然,他手中的符咒騰地一下燃起,隨后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走!”
說罷,張道全掀開門簾,走了進去,陳年二人趕緊跟上。
這個門簾好似貼在外邊世界傷口處的一塊創(chuàng)可貼。
通過門簾,陳年覺得仿佛走出了原本的世界,進入到了一條黢黑的甬道中,周圍隱約可見的事物上漾著波紋,恍惚不定。
跟著張道全在甬道中七拐八拐,終于前面不遠處出現(xiàn)了光亮。
又迎著亮光走了十來步,三人順利出了甬道。
甬道這邊的景象倒沒讓陳年太過吃驚。
橫在三人眼前的,也是一條巷子,青磚石階,商鋪齊列,與外面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這邊沒有像外面那樣掛滿了紅燈籠,取而代之的是青磚小路兩邊排列有序的石燈籠。
每個石燈籠造型各異,有獅子,龍,豬,還有一些陳年從來沒見過的動物。而在他們的嘴里,都燃著一小根白色蠟燭,黃色的燭火隨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搖曳不定。
這時走在前面的張道全忽然轉(zhuǎn)身,臉上略顯急切地對二人道:“我去拉個屎,這是鬼街,你們隨便逛逛,等我拉完了來找你們,有沒有帶紙?”
陳年有些無語地掏出紙巾遞給張道全。
這人還真是在哪都能掉鏈子,要是我不帶紙,他是不是要上手?陳年心里吐槽。
張道全不在,陳年二人只能四處亂逛。
這里面的商鋪所賣之物頗為奇特,有的擺了滿屋子的桃木劍,有的則在店里擺了一堆石頭,說是鎮(zhèn)魂石,個個都賣天價,而在陳年眼里跟河邊隨便撿的并無二致。更有甚者在柜臺上擺了一塊會蠕動的粉紅色肥肉,說它是傳說中的太歲,吃上一塊能多活十年。
“凈瞎扯!要是這玩意有用,我就去吃屎。還說能多活十年?那還不百歲老人滿地跑?”何翔一臉不屑道。
陳年望了望何翔,心里訕笑道:“要是我告訴你我身體里住了個千年女鬼,那小區(qū)里的化糞池都不夠你吃。”
“停!停!停!停!這里有好東西。”彪姐突然在陳年腦海里喊道。
“啥東西?”陳年狐疑道。
頓了頓,彪姐接著道:“就這間鋪子,神兵閣,里面有好東西?!?p> 隨著彪姐的指引,陳年進入店鋪。
這間鋪子裝修十分樸素,沒有贅余的裝飾,四面墻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兵器。
一眼望去,刀槍棍棒,應(yīng)有盡有,還有許多奇奇怪怪,陳年叫不上名字的兵器。
“小兄弟,來看看兵器???”一個虬髯大漢,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這才是見客來的正確表現(xiàn)嘛!陳年又想到了鐵鎖巷里那個戴貝勒爺帽的山羊胡老頭。
“是的!我們先自己看看?!标惸晗胫ч_店主。
可這店主像是沒聽懂,依然圍著陳年吧啦吧啦,說個不停,像只二百斤重的蒼蠅似的。
“左邊墻上,倒數(shù)第二排,那個滿是泥巴的劍?!北虢阍谛睦锝o陳年指明目標(biāo)。
看著眼前銹跡斑斑沾滿泥巴的古樸短劍,陳年開始對彪姐的眼力產(chǎn)生了質(zhì)疑,這算哪門子好東西,怎么看它都是一爛慫銹劍。
“你,確定?”陳年懷疑道。
“確定,以及肯定,我的靈識不會錯的,它應(yīng)該被人動了手腳,封印了劍意。”彪姐篤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