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難訴衷腸
時間輾轉來到了1948年,自從林沐完全控制了保密局后,這兩三年,因為他的關系,天津海港簡直就成了以孔、宋兩家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私人港灣,每年“四大家族”經(jīng)過天津走私的貨物利潤幾乎占據(jù)了他們?nèi)昀麧櫟慕耄@批走私的貨物中自然夾帶了很多“私貨”,近兩年,林沐從海外購買送往解放區(qū)的各種藥物和醫(yī)療器械就不下幾十噸。
林沐與孔、宋兩家商貿(mào)上的合作,讓毛人鳳投鼠忌器,也讓陳家兄弟為首的黨通局對他無可奈何,畢竟這其中牽扯的利益太大太復雜了。林沐如此“能干”,孔、宋兩家自然不想讓他有任何閃失,在兩家的保駕護航下,他現(xiàn)在的位置是穩(wěn)如泰山,盡管主抓經(jīng)濟的常大公子對于林沐非常不滿,可也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天津站惡了后母的娘家人。
當然,林沐在海外日益龐大的資產(chǎn)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可惜林沐這些布局用的都是周志乾這個名字,保密局也好,黨通局也罷,這兩家在海外的機構根本查不出具體的情況,如果不是林沐已經(jīng)娶了林桃,孔家還想過招他入贅,畢竟“孔二小姐”還是單身。
去年,林桃在美國終于給林沐誕下了一個女兒,為了安全起見,林沐給自己這個女兒起名周喬,林桃也為了讓長女能夠將來順利繼承林沐海外的部分資產(chǎn),直接讓她加入了美籍。
三月十三日,第四次四平戰(zhàn)役結束,林沐也在一場料峭的春雨中走進了一家西餐廳。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那個總在午夜的夢中徘徊的倩影獨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如同孤傲的寒梅,獨自盛放。
“我沒想到和我聯(lián)絡的居然是你,真兒,這些年還好嗎?”林沐坐下后局促的問道。
程真兒端詳了林沐半天,開口低沉的說道:“你不在身邊,我感覺非常不好,看到你如今過的幸福美滿,我很替你高興!”
林沐默然半響,這才滿含歉意的說道:“終歸是我負了你,對不起!”
程真兒溫柔道:“你知道我其實要聽的不是這個,我知道處在這個時代,很多事情你也是身不由己,盡管你娶了別的女人,但我程真兒,從未后悔過愛上你,也依然愛著你。你……和那個叫林桃的女人關系還和諧吧!”
林沐長嘆道:“她對我倒是全心全意,我們也不是同床異夢的夫妻,其實我的身份她多少猜到了,可是她卻并沒有明言,給解放區(qū)運送的物資很多都是她在海外采購的?!?p> “看來她和我一樣傻傻的愛上了你!六哥真是好本事?!背陶鎯簯蛑o的笑道。
林沐尷尬的說道:“真兒,我們先不談這些了,上級派你聯(lián)系我,有什么新任務?”
程真兒說道:“錦州國民黨守將范漢杰的機要秘書劉長青近日會帶著一份錦州及其周邊的軍事防守圖去南京匯報,中途會路過天津,組織上的意思是讓你設法截獲這張錦州軍事防守布局圖。”
林沐一聽這個任務就知道三大戰(zhàn)役之一的遼沈戰(zhàn)役就要開始了,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他說道:“我會盡全力完成這項任務!牛排上來了,我們先吃飯吧!”
侍者端上來兩份牛排,林沐將自己的這份切成小塊后放到了程真兒面前,然后又把程真兒面前的牛排端到了自己面前。
程真兒吃下一口牛排后突然問道:“你和林桃吃飯時你會給她主動切牛排嗎?”
林沐頓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們很少出來吃飯,因為孩子的關系,一般想吃西餐都會在家里做,我沒給她切過牛排,其實平時都是她在照顧我,我想幫她做些家務她都不肯,總是埋怨我笨手笨腳的,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
看著程真兒突然流下了淚水,林沐急忙掏出手絹遞了過去。
程真兒擦干眼淚破涕為笑道:“看來你們過的真的很幸福,但是我程真兒是不會放棄你的,你可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p> 林沐很想對程真兒說一句:找個好人就嫁了吧!可是幾次開口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真沒有那么灑脫。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最后在彼此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林沐和程真兒還是各奔東西消失在了凄風苦雨中。
回到保密局,宮庶馬上找上了林沐。
“六哥,這是南京方面發(fā)來的急電,明天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兼錦州指揮所主任范漢杰的機要秘書劉長青會路過天津,毛人鳳讓咱們負責他的安全,并派出專人護送他去南京?!睂m庶遞過一封電報后說道。
林沐看完電報后說道:“讓簡之去護送這個劉長青吧!延娥馬上要生第二胎了,你這個做丈夫的要陪在身邊?!?p> 宮庶這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六哥,嫂子想在年底把兄弟們的家人都送到澳洲,我覺得沒必要吧!”
林沐拍了一下宮庶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情是我決定的,免得到時候沒有準備,我剛得到消息,東北的共軍已經(jīng)對四平發(fā)起了猛攻,看來東北要打一場大仗了,還有新任天津警備總司令就要到任了,海關那邊你通知孝安去盯一下,別到時候出了什么差錯?!?p> 這幾年,也許是當初在美國的見聞,宋孝安現(xiàn)在的精力大半都用在了如何賺錢上,與孔、宋兩家合作的走私貿(mào)易幾乎都是由他出面負責;至于趙簡之,正與黨通局都得不亦樂乎;宮庶對于抓捕我黨人員依然很上心,可架不住保密局天津站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篩子,各個部門都有我黨人員潛伏,一有什么風吹草動,我黨方面馬上就能得知,所以這兩年宮庶并沒有什么建樹,再加上家庭讓他性格改變了不少,對國共兩黨的恩怨也沒了以往的執(zhí)念。
第二天中午,劉長青準時來到了天津,本來他還想著乘坐專列下午就離開,不過在林沐的授意下,趙簡之把他拉到了天津最豪華的歌舞廳。
“劉秘書,我們六哥可說了,你路過天津,我們不能不盡地主之誼,你就放開了吃,放開了喝,等會我再讓這里最紅的兩個姑娘陪你共度良宵,好好放松一下,明天咱們坐飛機去南京,絕對耽誤不了你的事?!壁w簡之舉著酒杯熱情的說道。
幾杯酒下肚后,劉長青開始醉意熏熏的訴苦道:“趙老弟,一看你就是個敞亮人,哥哥我苦啊!自從到了東北,出了白山黑水,就再也沒見過燈紅酒綠了。你不知道,錦州那個鬼地方根本就沒有可以開心的地方,現(xiàn)在范司令一聲令下,到處都在挖戰(zhàn)壕,更是連唱曲兒的姑娘都沒有了?!?p> 趙簡之安慰道:“等消滅了共黨就天下太平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