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求助
血契比一般契約多了三種條件,約束力自然也會比其他契約強(qiáng)的多,藥魔道長說如果她貿(mào)然解開可能會要了他倆的命。
“就不能切斷聯(lián)系嗎?”鹿閑云說:“毀了契約就可以了?!?p> “生命共享,你跟他們的聯(lián)系一旦切斷,他們就會立刻暴斃?!彼幠У篱L可憐那倆小子,不然也不會逮著機(jī)會跟自己徒弟說了。
他問過那倆人血契的事,不過也問不出什么,現(xiàn)在從徒弟這里問,聽到的結(jié)果讓他心顫。
的確不是那么好解開的,是他想差了。
鹿閑云抬眼,看著藥魔道長,思索著自己的疑惑:“修為共享對他們會不會造成危害?!?p> 她現(xiàn)在筑基中期修為,回來的時候那倆小子也筑基期了,就像個容器,隨意澆筑靈力,要是有一天容不下這些靈力,不就會裂了嗎。
這是她停止修煉跑到藥魔宗的原因,她不想犯渾。
原主沒心,她不能假裝沒心。心里沒來由窩火,原主給她丟下這么一爛攤子,誰來收拾。真不管不顧破罐子破摔那她跟劊子手沒兩樣,跟原主沒兩樣。殺人,簡單,但解決不了問題。
關(guān)于修為共享的危害藥魔道長給出解釋和她猜想的差不多,閉了閉眼,她問:“有解決的辦法嗎,我總不能一直不修煉?!?p> 這一對雙胞胎成了她變強(qiáng)道路上的絆腳石,想想還覺得氣人,還不都是怪原主。隨后打住了念頭,她總不能跟個死人計較。原主也算救了她一條命,她得感恩。
一直不修煉是不可能的,藥魔道長想了一個注意:“你們干脆一起下山去歷練吧,現(xiàn)在最適合的就是要捶打一下你們的根基?!?p> 本來下山歷練這是要等弟子成年,但以目前的形式是不可能再耗下去了。他想把空出來的時間用來研究血契的事,這種事越拖到后面越棘手,所以得轉(zhuǎn)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把修為穩(wěn)定下來,其他的再說。
“我是魔修?!甭归e云不懂,不恥下問:“名門正派歷練是除魔衛(wèi)道,我出門歷練是什么,除自己嗎?!?p> 藥魔道長被徒弟幽默了一把,笑得眼睛直瞇,他哪兒見過徒弟這樣說話過,樂不可支:“名門正派又如何,等哪天魔門當(dāng)?shù)?,我們就是正派,那些仙門不就淪為反派了,比的不過是誰的拳頭大實力強(qiáng)而已?!?p> “山下很多地方其實都是允許魔仙修士共存的,如果暫時沒有目標(biāo),我推薦你們先去華山看看?!?p> 華山,仙家云集的寶地。
鹿閑云略有耳聞,不過沒見識過,這個時候出門歷練確實適合自己,于是她點了點頭,算應(yīng)了。
從正殿出來,鹿閑云腰間就多了一掛儲物袋,抬頭就看到一個人,她頗感意外的看著常蠡:“身體怎么樣?”
“差不多了。”
“找?guī)煾???p> 常蠡搖頭:“找你?!?p> “等了多久?”她在殿內(nèi)待了一整個上午。
“沒多久。”
鹿閑云聳肩:“有事嗎?”
“送你東西?!背s皇掷锬弥粔K白布包裹,里面裝著什么東西。
鹿閑云神識一掃,是衣服,還是漂亮的衣服,看質(zhì)地應(yīng)該價值不菲。
怕鹿閑云不收,常蠡解釋:“這是謝禮,一直想找機(jī)會送過去,正好你來了就拿回去吧?!?p> 鹿閑云沒在客氣,笑著收下:“謝謝。”
被突如其來的笑晃了神,常蠡結(jié)巴了一下,問:“你要走?”
“嗯?!甭归e云把包裹收進(jìn)玉佩里,說:“我要回去了。”
常蠡讓開道,說:“那我就不送了?!?p> “不送?!甭归e云化成紅光,直接從原地消失,她得回去好好綢繆下山的事。
還要帶兩個‘拖油瓶’,她得從根上讓他們?nèi)矫娼邮茏约骸?p> 回到森羅洞,鹿閑云并不急著想下山的事,拿出常蠡送的衣服穿上,這是一件淡綠色云煙長衫,袖口上繡著兩株嬌艷欲滴的白色牡丹,小而精致,銀絲線嵌入其中,像是隨意勾勒的兩筆,而裙擺處錦繡鋪開,是一排密麻麻的牡丹爭艷圖。
綠白,襯的人十分嫻靜,也壓住了鹿閑云的美艷。
常蠡眼光不錯,她的確很滿意這份謝禮,沒白救。
為了驗證衣服的效果,鹿閑云仰著頭在雪月面前轉(zhuǎn)了一圈,眼里有幾分得意,像有了新裙子就拿出來顯擺的孩子。
雪月逮著機(jī)會給她梳了頭,把她略顯散亂的頭發(fā)盤了起來。
盤頭的過程苦悶而煩躁,等雪月弄好,鹿閑云只覺得脖子后面空蕩蕩的,她用手一摸,摸到了兩股編纏的辮子,左右各一個,被特殊樣式的發(fā)簪別在腦后。
雪月在做最后的調(diào)整,鹿閑云察覺站在門邊的雙生雙子,眼睛一抬,笑了笑。
隨后洞府里眾人的視線全轉(zhuǎn)向了洞口,甚齊捂著胸口走了進(jìn)來。
雪月手上的木梳掉在地上,連忙跑去扶他。
甚齊肩膀處流了血,是被暗器所傷,從身體里拔出來后鹿閑云這才看清是一枚梅花飛刀,帶毒。
雪月手抖著不敢動甚齊,她憋著勁兒不出聲,眼淚一掉就直用袖子擦眼,眼底被擦的通紅。
甚齊咬牙把體內(nèi)的毒給逼了出來,然后扯下一塊布在肩膀上纏繞兩下,系了一個結(jié),看雪月難過,他出腔道:“沒事了,別哭。”
“是不是他們來找你了?!毖┰录奔t了眼:“他們怎么可以下這么重的手?!?p> “這個地方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們明天就走?!痹倮^續(xù)待下去,被他們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甚齊看向鹿閑云,嘴唇發(fā)白,有些愧疚道:“這一段時間給你們添麻煩了?!?p> 鹿閑云問:“有人在追殺你們?”
甚齊避開話題,說:“明天我就帶雪月離開?!?p> 鹿閑云抬頭,點頭。
晚上雪月靠近石門,雙生雙子將她攔了下來。
“我就想跟她說說話。”雪月的臉上很糾結(jié)。
雙生雙子不理她,仍舊冷著臉擋在她面前,鹿閑云從門里出來:“有事嗎?!?p> 雙生雙子讓開一條道,鹿閑云站在原地沒往前,表情仍舊平靜。
“仙子?!?p> 鹿閑云不明白雪月現(xiàn)在找自己是想說什么,她讓開一步側(cè)身往洞里走去:“進(jìn)來說吧。”
石門里空間比外面大的多,除了石床,對面還有一豎小亭,亭下是一汪死潭,四周是黑黝黝的石壁,連苔蘚都不敢在上面生存。雪月隨意掃了兩眼,覺得這里干凈的過頭,不像人居住的地方。
“我想請仙子幫我?!?p> “說說?!甭归e云坐到了石床上。
雪月是皓月門弟子,在認(rèn)識甚齊之前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仙門的后起之秀,直至有次遇見了受傷的甚齊。兩人是兒時就相識,為了救甚齊,雪月撒謊趕走了來抓甚齊的同伴。后來她跟甚齊見面的次數(shù)多了,被同門舉報,設(shè)了局將甚齊綁了起來,雪月受不了良心的譴責(zé)最后偷偷跑去救他,兩人就在逃亡中確認(rèn)了感情。但是沒多久雪月就被抓回去了,仙門不允許出現(xiàn)雪月這樣的異類,在廢了她修為后就要公審殺她以儆效尤。甚齊在公審當(dāng)天要救走雪月,中了皓月掌門的金砂掌,甚齊不顧一切救出了雪月,修為更是從金丹跌到筑基。為了活命,雪月修了魔道,一個人帶著生命垂危的甚齊來到了菩提山,為的就是救他一命。
雪月的逃走,是皓月門的恥辱,他們派人圍剿追殺,為的是面子。
雪月不想甚齊為她喪命,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卻還要過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的生活。
鹿閑云雙手撐在石床上,指尖點了點,眼神輕飄:“那你為什么覺得我就能護(hù)住你們呢?”
與一個仙門為敵,她又不是活膩歪了。
雪月不說話,臉色慘白。
甚齊把兔子放走后回來就看不見雪月了,他不顧雙生雙子的阻攔往石門這邊走。
甚齊知道他們沒有敵意,就沒有硬闖,站在石門門口喊:“雪月?!?p> “有人喊你,出去吧?!甭归e云有了送客的意思,她話音剛落,雪月就哭了,捂著臉哭的哽咽。
鹿閑云抬眸,靜靜的看著雪月,門口的甚齊聽不見里面的聲音,十分焦急。
甚齊剛上前一步,就被雙生雙子逼退了,他不想太過強(qiáng)硬,卻也不想雪月出事。
“再不出去,他可能就硬闖了?!甭归e云站起來走向石門,三階蟾蜍同時識時務(wù)的打開了門。
雪月眼睛哭的像兔子,不過回身時眼淚就止住了。
她情緒漸漸回籠,用手揉了揉眼睛,走過來時長出一口氣:“別喊了,都聽見了?!彼彩羌绷?,抓著一個孩子求助。
甚齊帶著雪月去了外面的石洞,鹿閑云還望著看不見的洞口。
“主人?”雙生側(cè)目請示鹿閑云。
“好好修煉?!?p> 鹿閑云轉(zhuǎn)身進(jìn)了石門,石門一關(guān),隔絕了一切的聲音。
鹿閑云沒心思修煉,她沒想到雪月求到她這兒了,向陌生的年輕女修求助,看來是被逼到絕路了。
她幫不幫?
鹿閑云用頭抵著手,手觸到了頭上盤起來的辮子??粗^戴花環(huán)手拿玩偶在潭水里泡澡的蟾蜍,她一個彈指射出,蟾蜍就掀了個跟頭露出發(fā)白的肚子,頭上的花環(huán)掉了,玩偶也浸泡在水中。
三階蟾蜍那蠢樣越看越氣。
鹿閑云干脆直接仰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洞頂,片刻后就想明白了,漠河這么大,總有藏得下他們的地方,自己又何必插手。
晚上,鹿閑云設(shè)在洞門口的禁制被人碰了,她皺眉,用神識掃過去,看不見人影,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從石門里走了出去。
她走的急,臉色不好,雙生雙子也立刻跟了上去。
甚齊和雪月看到他們?nèi)齻€出來,臉上是疑惑。
鹿閑云說:“剛才有人在外面想毀了門口的禁制?!?p> 甚齊和雪月臉色皆是一變,這么快就找來了嗎。
鹿閑云走到洞門口檢查了一番,沒有絲毫的氣息,借著火把可以看到禁制邊緣有幾處散亂的腳印。
鹿閑云返回山洞,臉上神色莫名:“他們應(yīng)該還沒確定,這幾天你們就待在洞里不要出去,等他們放松警惕后你們再想辦法逃走吧。”
就這情況,他們明天哪兒都不能去了。鹿閑云犯了愁,這不管也得管了。
翌日雙生雙子就被鹿閑云派出去打山雞,雪月修為低,還不到辟谷階段,需要進(jìn)食。昨天甚齊白天受傷,沒帶回來食物,雪月已經(jīng)空腹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