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我精神緊繃,隨時準(zhǔn)備與這廝正面動起手來之時。卻又見得叢拙原本緊蹙的眉頭,像是因為想起了什么一樣,又忽然間松懈開來,隨即呲著一口獠牙輕笑一聲道。
“呵呵...倒是本掌門急糊涂了,老八的魂魄...早就進(jìn)了肚子成了本掌門的一絲靈力,又怎么會有這能耐在這里樁裝神弄鬼??!”
話音未落,我還未來得及下細(xì)理清它這話里的訊息,就只見這廝忽然間雙膝微曲,隨即猛的一個平地拔高躍起,“噌噌”兩下,就將它那即使在黑夜里也閃著刺眼寒芒的利爪顯露了出來,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只兩三個起躍,就殺到了我和不秋道長的面前。
好家伙,幸虧我早有防備這廝會突然暴起,所以在他剛剛做出想要對我們不利之勢的檔口,我便絲毫不再猶豫的一把抄起了昏迷不醒的不秋道長。隨即扭頭就沖著身后的瀑布縱身一躍,這一刻,眼前轟鳴作響的水流之聲,以及身后的那道利爪劃破了空氣,擦著我的后腦勺呼嘯而過的動靜,仿佛在一瞬間被放大了數(shù)倍一般,同時竄進(jìn)了我的耳朵里。叫我聽得一陣煩亂,但我依舊保持著理智,我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幾乎是在我?guī)е磺锏篱L朝著奔流的瀑布飛身一躍的同時,我立馬在空中調(diào)轉(zhuǎn)了身形,在看到叢拙那廝果然不出所料的緊跟在我的身后,一同跳了下來的這一幕,我簡直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為我的身體重量很輕,雖然帶著一個不秋道長,但是,叢拙這廝可能忘了自己現(xiàn)下是狼妖之身。所以,它此刻的重量,是比我們要重好幾倍的。就算我們比它要早跳下來一秒,但它現(xiàn)在的身形,卻已經(jīng)在想攻擊我的第一爪落空后,直直的朝著底下漆黑一片的深水潭墜落而去。而我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
此刻,它那呲牙咧嘴,表露著一臉不甘心的表情,正瞪著猩紅眸子,恨不得想將被我抱著的不秋道長一口吃了腦袋,恰好就在我的腳下。我當(dāng)然不會錯過這塊兒送到腳下的絕佳墊腳石,我直接一腳就蹬在了這廝的面門上,然后借力朝上一個縱身躍起,帶著不秋道長在空中幾個回轉(zhuǎn),又回到了陸地上。
“嗷嗚!!~~”
我的雙腳將將落地,就只聽得身后的瀑布下面,十分凄慘的傳來了一聲狼嚎。里面自然是透著幾絲不甘心,與憤恨之意。
但是現(xiàn)下我已經(jīng)沒有心思回頭去看它究竟有沒有被摔死了,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倚靠這么一照,就能把這廝給弄死。畢竟禍害遺千年,更何況是叢拙這樣的妖孽。
所以,我只在落地的一瞬間做了短暫的停留之后,下一秒,我便帶著不秋道長馬不停蹄的朝著剛剛我們奔命逃出來的森林,又一頭扎了進(jìn)去,順著路上樹木被破壞的痕跡,一路找回了芣苢和翎游兩個孩子所在的地方。只是,等我?guī)е磺锏篱L又回到那處地界之時,雖然兩個孩子依舊還躺在地上,但看著...卻仿佛有些不太對勁。
好像...已經(jīng)沒有生氣了...
這個想法,當(dāng)即叫我心下一驚。我趕忙將不秋道長平穩(wěn)的放在了地上,然后快步行至了兩個孩子的身邊。
“芣苢...翎游...”
雖然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但我還是下意識的開口叫了他們一聲,于此同時,我也慢慢的探出了雙手,想將他們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僧?dāng)他們的正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之時...我整個人瞬間猶如被雷擊中了一般,當(dāng)即楞在了當(dāng)場。
只見眼前的芣苢和翎游面色蒼白,猶如兩個瓷器做成的娃娃一般,毫無生氣,身體也僵硬了...
“這...怎么會呢...怎么會...道長,不秋道長,你快...快醒醒,快看看芣苢和翎游,他們好像...”
眼前如此情形,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了不秋道長。因為他是造就他們出來的人,所以他一定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可當(dāng)我調(diào)轉(zhuǎn)身形,想去找剛剛被我安置在身后不遠(yuǎn)處的不秋道長之時,卻讓我嘴里的話,當(dāng)即卡在了唇齒之間。
因為原本該是躺在地上的不秋道長,現(xiàn)下居然不知何時的已經(jīng)自行站立了起來。
不,確切的說,是腳尖離地,憑空漂浮了起來。一輪散發(fā)著猩紅之色的血月...透過一片狼藉的樹杈,不偏不倚的從眼前的不秋道長的身后,遙遙映照了下來。
而他原本緊閉的雙眼,現(xiàn)下竟已然微微半睜,透過他微些的眼眸,我清晰的從其中,看到了一抹嗜殺的血色...
“道...道長...”
此情此景,叫我看得心下一陣驚顫,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朝后倒退了一步。
這一刻,我真的語塞了。眼前之人,衣著外貌,甚至是他身前的血跡,都還是剛剛那個不秋道長,可是...明明就是這一張同樣的臉,現(xiàn)下他渾身上下散發(fā)的氣質(zhì),卻完全不一樣了。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出,他的渾身上下,都對散發(fā)著一陣陣的殺意。
沒錯,就是殺意。
可我還未來得及將心里的驚詫壓下,就聽得一道幾不可查,但在如今聽力和視力都絕佳的狀態(tài)下的我來說,聽著卻是無比清晰,像是某種東西的外殼,在慢慢的碎裂開來一般。到了此時此刻,我才終于意識到,眼前的人,并不是不秋道長...
亦或是,或許...從來就沒有不秋道長這個人...
因為隨著碎裂之聲的愈發(fā)清晰,我眼前所看到的不秋道長身上,正一塊一塊的剝落著猶如陳舊墻皮一樣的碎片。就好像是一個人形的瓷器,因為受到了重創(chuàng),所以開始出現(xiàn)了裂縫一樣。眼前情形,叫我簡直無法相信,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我不得不清醒的面對。
隨著眼前這個不秋道長的人形的逐漸分崩離析,另一個取而代之的身形,就開始慢慢顯現(xiàn)了出來。這個身形,要說起來,我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可在我的意識當(dāng)中來說,卻并不算陌生。
北辰海棠
因為最近都很忙,所以得空才能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