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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嬌

第004章 喜悅

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嬌 榎榎 3033 2021-12-23 20:00:00

  沈蓁蓁這一“青辰哥哥”的招呼出口,瞬間點燃了宴席間的氣氛。

  小娘子們的臉色更難看。

  蕭世子雖素常對人彬彬有禮,但從不與哪位小娘子關(guān)系密切。這倒好,被沈二郎這么一安排,這位久未現(xiàn)身的沈娘子一出現(xiàn),就如此親密地喊上了“青辰哥哥”,真難聽!真刺耳!

  她憑什么?

  都是久居長安城的人家,沈家是什么沒落情況,她們再清楚不過。

  沈家是個工程世家,但比起故去的沈太爺與沈老爺,沈二老爺?shù)墓傥慌c能力皆是平平。在京城,遍地都是高官顯爵,沈二老爺?shù)奈迤饭賹嵲谒悴坏孟∑妗?p>  沈家下一輩中,如今只有在國子學(xué)學(xué)習(xí)的沈二郎有些希望。

  但不說每年有約三百名學(xué)生從國子學(xué)畢業(yè),大魏國當(dāng)下國力昌盛,人才濟(jì)濟(jì),除國子學(xué)外,還有太學(xué)、四門學(xué)、律學(xué)、書學(xué)和算學(xué),甚至還有不少私學(xué),個個都是入仕的渠道,還有科考可供選官。沈二郎不過是千萬過江之鯉的其中一條,未來前途如何,尚未可知。

  說到底,這沈家實際就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就因與蕭府比鄰而居這一個優(yōu)勢,沈家女剛回長安城,就能利用沈二郎與蕭世子的交情,攀了個親密關(guān)系,小娘子們無不忿忿不平,眸中噴火,簡直想燒滅這個沈氏女。

  被眾女恨上的沈蓁蓁卻是抿了抿唇,心中涌起隱秘的絲絲甜意。

  她雖然有些看不清蕭衍幽邃眼目中的情緒,但看他這幅怔住的模樣,想必是因為愛慕的女子如此配合地改口,親昵稱呼他,他過于喜悅,被沖昏頭腦了罷。

  頭回這么親密地稱呼郎君,沈蓁蓁也覺得臉上有些燥,她雙頰飛紅,叫了蕭衍后,沒等他回應(yīng)就撇開了臉。

  沈霽對女子們的情緒變化一無所覺,提醒沈蓁蓁跟他入座。

  沈蓁蓁耳根通紅,跟著沈霽移步,落座在主賓席上,挺直腰板,乖巧、矜持地跪坐到沈霽身旁。

  蕭衍在原地頓了一會,幽涼眼眸跟著沈蓁蓁的移動而轉(zhuǎn),有些不明白,自己如何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別人家的“哥哥”。

  更有些恍惚,若他沒瞎,這個小姑娘方才是對著他目中含情,羞澀地移開眼了罷?

  嘖,如此古怪。

  他通身雞皮疙瘩都翻了起來。

  見他神色不明地牢牢盯著沈蓁蓁,沈霽笑著喊他一聲:“青辰啊,快入座罷,我有極好的食物要與大家分享分享?!?p>  沈蓁蓁總覺得“青辰”二字莫名有些熟悉,她好似在哪見過,但想了會沒想起來,也不再過多糾結(jié)。

  她依著沈霽的安排,朝幾步遠(yuǎn)的婢女點了下頭。幾個婢女得令上前,朝眾人行禮后,將手中食盒一一打開,往每個席位上放下一個白瓷碟。

  眾人看白碟,只見所盛東西不多:一左一右兩酥為竹葉形,呈翡翠之色,青翠欲滴;正中央一糕為一花型,內(nèi)里紅粉如鮮,外表白如脂玉,一見就知軟糯細(xì)膩。

  大魏北方人食麥多,南方多食黍、米,這一小碟里,是既有北方口味的“酥”,又有南方口味的“糍”,十分用心。

  沈霽面帶微笑,朝眾人解釋:“此二物,一個叫‘翡翠酥’,一個叫‘桃花糍’?!?p>  他仔細(xì)介紹起來:“‘翡翠酥’皮薄餡嫩,鮮美不膩。多層皮層香酥,大家可試試看,每一層酥皮都薄如蟬翼、重重疊疊、層次分明?!?p>  “這‘桃花糍’是由兩層而成。內(nèi)一層,是用濾掉豆皮制成的豆沙,混合桃花,制成叫‘桃沙臛’的餡料。外一層,是將上好糯米搗打成糍糕。‘桃沙臛’被塑出了桃花花形,夾入糍糕內(nèi)。”

  眾人對制法顯然不感興趣,但他們不得不承認(rèn),這“桃花糍”太特別。

  在薄薄的呈半透明狀的一層糍糕內(nèi),內(nèi)里桃花朦影玲瓏,活靈活現(xiàn),似花非花,與當(dāng)下周遭千樹萬樹枝頭艷麗的真花遙相呼應(yīng)。

  微風(fēng)送爽,桃林內(nèi)花香盈鼻,花瓣紛飛,寥寥落于桌案,這“桃花糍”此刻何等應(yīng)景!

  文人墨客們本就喜好這種有情調(diào)、有美感的東西,再見眼前這獨獨一份的綠酥拖紅花,便更覺匠心獨具。

  而這時,沈霽又恰如其分地補(bǔ)充:“這‘桃花糍’是我堂妹親制親作,絕無僅有?!?p>  這一下,席間人們不禁低低私語起來。郎君們驚訝于沈娘子的巧思,抬眼看她時,見她白膚飄紅,灼若桃瓣,更覺得她貌美。小娘子們心中卻更酸更氣:這位沈娘子,如此心機(jī)。

  被眾人關(guān)注的沈蓁蓁心中自得,縱然貴族女子擅茶擅花擅庖廚者眾多,但這個融合精湛雕刻技術(shù)的活,她們是不大會的。

  沈蓁蓁別的本事不大,但自小養(yǎng)在其祖父母跟前,耳濡目染下,很好地繼承了祖父和父親擅長書畫、工藝的特長,書、畫、雕、塑、篆、刻無一不會??上Т顺L(fēng)氣限制,女子的此類才華被視為上不得臺面的手藝。

  她家境優(yōu)渥時,也學(xué)旁的貴族小娘子們普遍學(xué)的琴棋書畫、歌舞茶花,可十歲后條件不允許,也就停了學(xué)。這才將工藝上的手藝用在了茶點上,有了這“桃花糍”。

  迎著眾人目光,她矜持一笑,用余光去看隔壁桌那位郎君的動靜。

  面對至美至有格調(diào)的糕點,蕭衍此刻只有一個想法:這東西,就是今早石柒在他跟前賣力推薦,而后大快朵頤的那個罷?

  果不其然,他掀起眸,微微一瞥,便見到侍衛(wèi)遙遙看著他身前碟子里的糕點吞口水。

  蕭衍無言地:“……”

  一個糕點,至于么?

  蕭衍心嘆侍衛(wèi)不爭氣間,身側(cè)傳來黏糊糊的聲音:“青辰哥哥,你吃一個。”

  此話一說,聽入耳的小娘子們互視一眼,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蕭世子常設(shè)宴參宴,宮里宮外見識無數(shù),看得多,吃得多,用得多。

  傾慕蕭世子的小娘子那么多,什么禮沒贈給他過?什么樣的糕點沒送給他過?他從來都是視而不見、不屑一顧,這兩東西也就看著有些別致罷了,他豈能就因外表而另眼相看?

  沈娘子真天真。

  沈蓁蓁的婢女錦云與錦香分發(fā)完糕點,便提著食盒從宴席間退到外圍,站在沈蓁蓁身后待命,站定后,一抬眼便見對面是今早才見過的侍衛(wèi)。

  錦云禮貌地朝他頷了下首。

  石柒望著蕭衍的糕點吞咽了下后,目光從那小碟子上戀戀不舍地移開,而后怔了一下。因自家世子斜后方,桃花樹飛花之下,一腰肢纖細(xì)、膚白眼柔的貌美婢女,眉目帶笑望著他。

  石柒糙臉一紅,腦子沒想到什么別的,腿腳就本能的動作了起來,朝蕭衍方向走了過去。

  對自己的食物垂涎欲滴的侍衛(wèi)突然動了起來,蕭衍腦中靈光一閃,挑了下眉,手從酒盞上一移,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抓拿的動作,將那“翡翠酥”握在了手里。

  沈蓁蓁眸光一晃,眼睫詫異而顫。

  小娘子們:“……”

  她們眼睜睜地看著蕭世子一只脂玉般的手拿起一抹翠綠,白與綠互相映襯,何其清新;“翡翠酥”形狀若竹葉,與他肩頭衣裳繡紋映襯,何其相配。

  蕭衍姿態(tài)優(yōu)雅雍容,將那做的大小剛好一口的“翡翠酥”放入口中。

  幾人互相意外地對視一眼:蕭世子何時轉(zhuǎn)了性子?

  令人更為意外的是,須臾后,更加刺目的一幕隨之出現(xiàn)——

  沈蓁蓁手端一只白玉杯,傾身朝蕭衍,杯離蕭衍俊臉不遠(yuǎn)時,她眼中秋水盈盈,聲音嬌嬌滴滴:“‘翡翠酥’該配‘碧瓊液’,青辰哥哥試試看?!?p>  蕭衍被她溫軟的“青辰哥哥”激地蹙了下眉,側(cè)眼看去,便見容貌已與幾年前大不相同的隔壁小姑娘盯著他。

  她黑眸噙秋波,嬌臉染笑容,一只小手握著酒盞靠近他,如那只他母親在世時養(yǎng)過的波斯白貓,在人跟前伸出粉白的小爪子,眼珠睜地圓溜溜,乖巧、討好,喵嗚喵嗚地,要往人身上黏過來……

  然,他最厭煩逗貓。

  助興的樂聲輕緩地在桃花林中飄蕩起,蕭世子冷冷地扯了下唇。

  貼身侍奉世子多年,素霜見慣了這樣的討好,替自家世子解圍堪稱游刃有余。

  看一眼蕭衍的面色,素霜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欲接過沈蓁蓁手中的杯盞,口中配合著解釋并拒絕:“我們世子方才已吃了不少酒,晚些還得進(jìn)宮面圣,實在不能再吃了,以免御前失了儀。沈娘子的好意,世子就心領(lǐng)了?!?p>  沈蓁蓁了然地“哦”了聲,嘴角翹了翹,聲音溫婉:“‘碧瓊液’可不是酒,是我特制的茶?!?p>  素霜:“……”

  還有人將茶叫“瓊液”的?

  素霜表情古怪地看一眼沈蓁蓁,正有些無措接下來如何繼續(xù)婉拒時,便見自家世子一只手肘支在桌案上,手背撐在額側(cè),一手把玩起腰間玉玦,盯著沈家娘子,目中看似噙情意實則浮著戲謔,聲音輕輕地:“這茶,只獨獨備給我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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