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一位老者正施施然的走來。一身淺藍(lán)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腰間掛著一枚碧綠玉佩,玉佩隨著他輕快的腳步左右擺動。
官兵們與旁邊的人們看到后,紛紛朝他低頭作禮。陸吾知道來人是個大人物,但是他卻是一點(diǎn)都不認(rèn)識,所以也沒有對他多做其他事情。
旁邊一個官兵正在呵斥他,而那老者卻是輕輕擺手,示意他并沒有在意。
老者看著他,笑瞇瞇的問道:“小兄弟,第一次來北江城嗎?”
陸吾點(diǎn)頭,隨后便對他作了一個揖,輕輕說道:“晚輩陸吾,初來北江城,還請先生不記晚輩不知之罪!”
老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隨后悠然一笑道:“哈哈哈,不知者不罪嘛!只是方才聽你那么一說,似乎你有什么特別的長處嗎?”
“小人家貧,自幼學(xué)的一些護(hù)身的本事。后來偷偷在學(xué)堂外學(xué)的幾個字,便出門闖蕩了。老先生這么一說,晚輩倒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陸吾低著頭,謙虛的說道。而老人聽后,也只是笑了一下,并沒有多做追問。
“老夫沐陽,現(xiàn)任城中主簿!”
主簿?
陸吾一愣!
這名字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陸吾有些猶豫的問道:“您是那個丟了文房四寶的人?”
沐陽扶額,卻是哈哈一笑道:“正是老夫!”
他這么爽快的承認(rèn),倒是讓陸吾尷尬了,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說不定駁了他的面子呢。
沐陽倒是有些不在意,反而詢問道:“上面的這四個懸賞,小兄弟看中了哪個?”
陸吾又看了一眼懸賞單,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有時間的話,四個我都想試試!”
他這么一說,倒是惹得別人一陣嘩然,紛紛笑他不自量力。只是沐陽乃是一個沉浸官場許久之人,倒是覺察到了不一樣的意思。
“小兄弟莫不是有特別著急的事情嗎?不然何出此言呢?”
陸吾悠悠一笑,隨后便說道:“確實(shí)有事,只是乃是個人之事。”
聽他沒有正面回答,沐陽也不再去追問。他又仔細(xì)的看了一眼陸吾,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有些熟悉。
“你與闕老頭,是什么關(guān)系?”
聽到一個主簿居然都提到那位老者,看來那個老人家不是一般人啊。
“老人家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事,我自當(dāng)要出一份力才是?!?p> 沐陽的頭微微歪了一下,隨后露出了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與四個官兵言語了幾句,便徑直離開了。
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會為了這么點(diǎn)事情就逗留太久。
一個官兵待他走后,便對陸吾說道:“你叫什么名字???”
“陸吾!”
官兵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說道:“這四個當(dāng)中,有你想要做的嗎?”
陸吾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便說道:“我要去西北的墓地!”
“什么?”
不只是官兵,連旁邊的人也都一陣驚呼。那個詢問他字怎么讀的男人,則是憂慮的說道:“小兄弟,你可別犯渾啊。那可是馬匪啊,殺人不眨眼的馬匪。一下子就要招二十人去,那可不是一般人啊?!?p> “是啊,是??!”旁邊也有人插話道:“馬匪一般都野慣了,殺人如麻,比之流寇,山賊,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只有一個人,那也要一群人去才行?!?p> 其他人紛紛應(yīng)和,而官兵也是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小子,性命只有一次,你可搞清楚了!若真的要去的話,不如等二十人齊了,那樣更有勝算,不是嗎?”
聽他們這么關(guān)切的問著,陸吾覺得心頭一暖。
“哈哈哈,我明白了,多謝了!”
說完,他便從人群中慢慢離開了。許多人望著他,不禁有些唏噓,自然,也有許多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沒人知道,就此之后,傳說開始了!
陸吾離開北江城的時候,葉掌柜又看到了。只是此時的少東家郝元正,卻是看到這一幕。他饒有興趣的問道:“葉叔,你在看什么呢?”
葉落回答道:“一個年輕人,也是一個說出三天能還我們七十二兩的年輕人?!?p> “才七十二兩?”
郝元正有些驚訝,畢竟他這樣一個富家少爺,光是出去一趟花的就不止這個數(shù)了。對于他來說,這個數(shù)目確實(shí)不夠看。
葉落有些尷尬,隨后便恭敬的回答道:“少爺說的對!只是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來說,一年都不一定掙得到這么多啊?!?p> 郝元正了然,倒是旁邊的好友開始問道:“剛才那人去的地方,是不是城西?”
見他提問,葉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友便輕咦了一聲,隨后便對郝元正說道:“反正無聊,不如去城西問問看好了。”
其余人聽到后,紛紛點(diǎn)頭,畢竟這些人非富即貴,許多事情根本不愁,反而卻是覺得有些無所事事了。難得有一個樂子,不如去看看好了。
郝元正也是覺得靠譜,便帶著他的這幫朋友下樓了,惹得其他人一陣側(cè)目。
一樓處的西北拐角處,四個穿著獸皮,身上還有傷痕的男子正幽幽的盯著這些下樓的公子哥們,就好像是在看著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
陸吾本來準(zhǔn)備回老人家那里去一趟打個招呼,但是想了一想,又放棄了。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有些擔(dān)心吧。
至于馬匪嘛,呵呵!
難不成他們比秦軍,黑槊龍驤軍更強(qiáng)嗎?
想到這兩個超級兵種,種種思緒涌上了心頭。
他們有多強(qiáng),知道的人自然知道!
而陸吾手中雖然沒有武器,但是他可是經(jīng)歷了兩千多年的戰(zhàn)爭洗禮,在生死不斷徘徊的人,又怎么會懼怕區(qū)區(qū)馬匪呢?
只是二十里地,對于他這個大病初愈的人來說,確實(shí)有些遠(yuǎn)了。等他到了那邊的時候,天也暗了。但要是再回去,怕是會迷路吧。
他又回到了他原本的地方,那個刻著他名字的墓碑那里。
他環(huán)視四周,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人氣。
他有些猶豫,難不成懸賞單寫錯了?若是這樣,那么到明天,他可能真的沒辦法湊到七十二兩銀子了。
哎,頭大!
在確定了四周沒有異樣后,他緩緩的坐了下來。
寧靜的夜中,墓地中居然聽不到一絲聲音。只是經(jīng)歷前幾日的暴雨,慢慢的升起了絲絲寒氣。只是與荒涼的墓地交映在一起,顯得格外陰森。
陸吾感受到了一絲寒冷,他將衣服裹緊了。
忽然,他的雙眼瞬間睜開。
漆黑的夜晚,配上無邊的寒氣,根本無法看到周圍有什么東西。但是,他感覺到有人來了。
四個人!
聽呼吸聲和腳步聲,應(yīng)該是男人無疑。
這么黑暗的夜里,這么一個凄涼的地方,居然有人前來,看來這里果然有些問題。
陸吾慢慢的移動到墓碑后面,屏氣凝神,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動靜。
似乎有人往這邊來了,這讓陸吾有些緊張。忽然,另外一個喊住了他,他才又回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其中一人開口了。
“大哥,那人給的消息準(zhǔn)確嗎?北江城的人,我怎么一點(diǎn)都信任不了他們??!”
另外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
“是啊,大哥。二當(dāng)家讓我們來這里探探虛實(shí),但是這么一個破地方,能有什么好探的???不如找一百弟兄過來,搶了便是,反正他們也追不上我們。”
“就是,就是。非要去搞什么懸賞單,那些有錢的人怎么可能過來???來的都是不要命的。雖然他們確實(shí)是廢物,但獵物就算死了,不還是會咬一口嗎?我怎么感覺不太踏實(shí)??!”
另一個也問道,而他們口中的大哥,卻是沒有開口。而此時的陸吾,卻是從里面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這北江城,有這些人的內(nèi)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