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心里想得全是梅花園的事,強撐著起來洗漱。
林兒為她梳著頭發(fā)道:“郡主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這么沒精打采的?!?p> 顧月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確是有些憔悴:“估計是不習(xí)慣東宮的床吧?!?p> 用完早膳,太子就傳她去他的寢殿。
到了寢殿,太子正被人攙扶著喝藥,他的臉色明明昨天已經(jīng)好些了,今天怎么反而更差了。
“阿月來了?!碧拥?。
顧月向太子行禮,“太子殿下?!?p> “阿月不必多禮,快起來?!碧訚M眼笑意的看著她,“阿月來了,你們都下去吧?!?p> “是”
宮女們都退下后,太子向她示意讓她坐到身邊來,問:“阿月,書可送到了?”
顧月點點頭道:“送到了?!?p> 太子笑了起來,但因為病重又急促的咳了起來他胡亂的揮著手道:“不礙事,不礙事,送到了就行,麻煩阿月了?!?p> 顧月?lián)u搖頭道:“你的病又嚴重了?!?p> 太子嘆了口氣,似乎任命道:“哎,我這病是好不了了,阿月?!?p> 顧月:“怎么會呢,你會好的,佛祖在上,他會保佑你的。”
“咳咳,阿月,我……”
太子的話還沒說完,外邊便來報,平政王來防。
太子自然是十分歡喜的讓他進殿,進殿時離遠程的身邊跟著一個人,顧月看著他氣勢凌人的走進殿中,兩眼直直的看著正前方。
眼前的這個人耀眼到她竟有些無法直視,明明他的言辭都說如此的謹慎沉穩(wěn),但顧月看向他時,卻覺得這個人都發(fā)著光。
“參見太子殿下。”離遠程道。
“快起來吧,遠程,你我之間不必行禮?!碧佑H切的看著他道。
“是,謝太子?!彪x遠程起身明媚的眸子看了顧月一眼便道:“想必這位就是安平郡主吧?!?p> 顧月楞了片刻行禮道:“是?!?p> 離遠程溫柔的勾起唇角道:“有你照顧殿下,想必會事半功倍?!?p> 顧月點點頭,刻意的避開他的目光。
太子給離遠程賜坐,兩人聊了好一會,只是太子病得太嚴重了,聊不到幾句便又要咳嗽好幾聲。
離遠程見此便說改日再來看望王兄,他送了許多補品給太子,希望太子殿下的病早日康復(fù)。
“多謝遠程了,阿月送送遠程吧?!?p> 顧月送離遠程出殿后,離遠程叫住她道:“郡主請留步。”
顧月轉(zhuǎn)身疑惑的問道:“平政王還有什么事嗎?”
“上次見郡主有些魯莽,所以這次我準(zhǔn)備了些小禮物給郡主賠罪?!?p> 顧月有些驚訝,她以為平政王不會提起此事:“平政王客氣了,月兒并未放在心上。”
離遠程:“我知道郡主并未放在心上,這東西郡主看了再說吧?!?p> 小高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黑盒子道:“這可是我們平政王為了給郡主請罪,專門做的。”
離遠程不滿的看了小高一眼然后轉(zhuǎn)頭對顧月說道:“一點小心意?!?p> 顧月見如此也不好在推遲便收下了:“多謝平政王?!?p> “不必謝,告辭?!鳖櫾鹿Ь吹慕o平政王行禮,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想。
阿爹倒是給我說過這個平政王,說他有勇有謀,能文能武,不拘小節(jié),為人善良,與別的王不一樣,看來倒也真是如此。
林兒看著顧月一直盯著離遠程,便走上前調(diào)戲道:“郡主殿下這人都走遠了,你還看著他干什么呀,莫不是……”
顧月回過神來,慌張的連忙解釋道:“林兒你瞎說什么呢?”
“是是是,是奴婢瞎說了,郡主并沒有一直盯著平政王?!?p> 顧月氣不過便不在與她爭論,轉(zhuǎn)身就回了太子殿。
她剛轉(zhuǎn)身,便聽到有人在喊:“走水了!仁德殿走水了!”
仁德殿是已故的皇后娘娘的宮殿,至皇后娘娘生下平政王后便離重病在身,不能再處理后宮,所以便安排她在東宮養(yǎng)病,代理后宮之責(zé)就落在了淑妃的頭上。
不過皇后娘娘僅在仁德殿住了幾日便病故了,現(xiàn)在的皇后是劉氏一族的長女,劉寫意也是淑妃娘娘的姐姐。
顧月忙進殿扶起太子,太子疑惑的問:“阿月,這是怎么了?”
顧月:“仁德殿走水了,殿下呆在這不安全?!闭f完她與林兒忙扶著太子往外走。
這次絕非走水這么簡單,仁德殿自皇后走后便在沒人住過,東宮守衛(wèi)又何其森嚴,走水不過是個幌子。
顧月剛踏出殿門,一大批士兵向她們涌來,剎時一個黑影閃過,彎刀才出鞘便已沾滿了血。
“太子殿下。”是守衛(wèi)軍。
“到底發(fā)生何事了?”太子問。
“奸人突襲,禁衛(wèi)軍還未到,末將現(xiàn)在護送殿下出宮?!?p> 禁衛(wèi)軍不可能未到,他們是守衛(wèi)東宮的侍衛(wèi),東宮出事,禁衛(wèi)軍怎么會不在。
顧月被一路護送著,她走的這一路上全是尸體,數(shù)不清的士兵不要命的向她們涌來。
嘶吼聲,慘叫聲,哭聲,還有濺得到處都是的鮮血,黑壓壓的云層,顧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守衛(wèi)軍一共就才五千人,而對方怎么說也有一萬人馬,此時已經(jīng)窮途末盡了。
他們被堵在宮門口,為首的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說:“別掙扎了,此刻整個上京都已變天,你這個廢物太子還有什么用?!?p> 太子驚慌失措的看著他問:“你,你們到底是誰!”
只見那人放肆的笑了幾聲,便下令拿下太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天降下一抹黑色,是他,離遠程。
“平政王?!彼泶?zhàn)甲,雙目堅定不移的看著顧月,微風(fēng)吹起了他的衣角,威風(fēng)凜凜。
來的不止離遠程一個人,還有五萬平政大軍,外面更是有顧候調(diào)遣的十萬精兵坐鎮(zhèn)。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全部拿下。”
太子看是他來了,連忙抓住他的手激動的問:“遠程,他們究竟是誰?”
離遠程看了眼太子道:“臣護送太子殿下出宮,這不安全?!?p> 士兵們將太子殿下送到安全的地方,奸人也已經(jīng)拿下,顧月一顆懸在頭上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沒事吧?”離遠程問。
顧月?lián)u搖頭,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們是淑妃的人?!彪x遠程道。
顧月抬頭疑惑的看著他,離遠程繼續(xù)給她解釋道:“禁衛(wèi)軍在淑妃的手里,這些兵,是高將軍的人?!?p> “高將軍?”顧月難以置信的問,高將軍是阿爹最要好朋友,怎么會謀反?
離遠程安慰她道:“顧將軍此刻就在宮門外,我送你出去?!?p> 顧月點點頭,驚魂未定,出了東宮,顧候站在前方,穩(wěn)如泰山,但仔細看看此時的他已有了些白發(fā)。
他穿著鎧甲,面色沉靜,只有見到顧月時,臉上才有了些許動容:“月兒。”
顧月小步的跑到顧候的面前,剎時所有的委屈,害怕都流露了出來。
“阿爹?!彼÷暢槠暮爸?p> 顧候心疼的拉著顧月的手,問:“可有傷著?”
顧月?lián)u搖頭,忙把眼淚擦去問:“阿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候摸摸她的頭道:“是阿爹不好,讓月兒受驚了,你先跟著平政王,去他府上?!?p> 平政王的王府不在上京,而是在荊州。
縱然是十分不舍,顧月還是去了荊州,臨別前,離遠程對她說:“不光是候府,現(xiàn)在整個上京都不安全?!?p> 顧月問他:“那阿爹會不會有事?”
離遠程道:“顧候是鎮(zhèn)國大將軍,行軍數(shù)載從未有過敗記,當(dāng)然不會有事?!?p> 顧月還是不放心,自她出生以來,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上京。
“你不必擔(dān)心,我會讓謝將軍護送你到荊州,上京有我和顧將軍,你放心?!?p> 有離遠程的安慰,她放心了不少,此刻的朝堂必然是為劉氏和離氏兩大家族爭斗。
淑妃雖掌握著禁軍,但阿爹有十萬精兵在加上平政王相助,為何阿爹還要把我送去荊州,這其中一定還有我不知道的。
顧月看著離遠程,他的眉目間流露出的擔(dān)心讓顧月有些動容,他深深的看著顧月,轉(zhuǎn)身離去。
顧月鬼使神差下叫住了離遠程:“平政王!”
離遠程回頭,雙目灼熱的盯著顧月。
“一切小心?!?p> 離遠程笑著點了頭,顧月轉(zhuǎn)身上了馬車,胸腔里的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似的,急得她趕緊捂住。
上京又下雪了。
皇宮中,早已都換上了高將軍的人,果真這上京要變天了。
“太子呢?”
“太子,太子他?!眲④婓@慌的四處張望。
淑妃氣憤的摔了桌案上的所有東西,猛地站起來指著劉將軍的鼻子罵道:“沒用的東西!”
現(xiàn)在太子殿下早已出了皇宮,有顧候守著,他們不敢妄入。
“留著這沒用的太子有什么用!”淑妃怒吼道,殿內(nèi)的宮女都害怕的跪下,頭都不敢抬。
“是什么人讓淑妃娘娘如此生氣?!备邔④娬f。
淑妃見是高將軍來了,一展眉愁笑著道:“高將軍來了。”
高將軍看著地上一片狼藉,便安撫道:“淑妃娘娘不必擔(dān)心,太子我定會為娘娘救出?!?p> “不行。”淑妃娘娘聽到要救出太子,反而更慌張。
高將軍問:“為何不行,娘娘不是想要太子登基,享太后之榮?”
淑妃娘娘驚慌的搖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
高將軍皺著眉頭問:“為何,難不成,娘娘是想要這皇位不成?”
淑妃娘娘激動地抓住他的手,祈求道:“高將軍,你一定要為本宮殺了離燁,不能留下他?!?p> 高將軍不解道:“他可是娘娘的親生兒子?!?p> 淑妃娘娘:“他哪里是本宮的親生兒子,本宮的親生兒子早就死了?!?p> 高將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高聲說道:“我不管是什么,你必須輔佐他上位?!?p> 淑妃娘娘看著高將軍的神情,默默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