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節(jié)
西府門外
周捕快正等著心焦，在將軍府的門房前左右來回鍍步，兩個跟隨的捕快倒是站著一動不動。
門外的那個兵丁怕這幾個人忍不住闖進府里去，就守著這幾個人寸步不離。
“你怎么還在那邊吃點心?。堪l(fā)生什么事了？”玉仙遠遠的就瞟到了在偏廳里面吃東西的王蘭，大聲的問道。
王蘭看到玉仙和展遠他們邊說邊笑的隨著兵丁出來了，便也跟著走了過來，嘴上倒是還沒有停下來吃東西。
王蘭嘴里還有糕點，就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他們在找一個住在悅來客棧的西北軍人?！?p> 展遠大聲說道：“就是我了，是誰找我，還找到節(jié)度使府來了？”展遠說完，故作高傲的用余光瞟著捕快們。
來到澤州第二天，就碰到捕快來問話，真是不吉利，展遠心里不爽。
周捕頭看到玉仙他們走了過來，展遠又大聲說話，便上前抱拳，對著各位重復(fù)著說來一邊：“叨擾了，奉官府的命令，來找一個住悅來客棧的西北軍人問話！”
“就是我了?！闭惯h說。
“很好，請和我們走一趟衙門吧！”周捕快說。
展遠皺著眉頭，露出了十分不滿的表情，說道：“干嘛要走一趟，我是奉命來澤州辦事的，又沒犯法，憑什么要我跟你們走，不去！”
他在此地的事情已經(jīng)辦完，著急帶著信回潞州復(fù)命，可沒空在這邊和官府的人扯淡。
和官府走一趟？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展遠說罷就準備閃人要走。
周捕快一下子把他的去路給攔住了，說道：“澤州城最近發(fā)生一起命案，牽涉西北軍人，官府要求盤查所有西北軍鎮(zhèn)的來人，所以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回去問個話，沒得商量。”
“狗官出的狗主意！”展遠大怒，亮出手里的佩刀，說道：“西北人惹你了啊，我還要趕回赴命，你們澤州搞歧視啊，發(fā)生命案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可是昨天才到澤州的，滾開！”
周捕快說道：“我們也是奉命辦事，這可是澤州衙門的命令，任何在澤州城里面的人都要聽從。這位兄弟，你要知道，這天下是有王法的，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
玉仙在旁邊莫名奇妙的插嘴嘆氣道：“沒王法的，遼人剛剛退走，原來那個投降遼人的王也沒了，現(xiàn)在信哪個王和哪個法?。俊?p> “這？”周捕快像是給一個大饅頭給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是，我們只認我們郭將軍的王法，這里的法令可管不到我！”展遠聲音大了起來。
“不管誰是王，你要是在澤州惹了事，就要遵循澤州的法度，郭將軍的王法在這里不管用?！蓖跆m倒是進來插了一嘴。
周捕快感激的看了王蘭一眼，道：“沒錯，不管現(xiàn)在還是以后誰是王，要是在澤州犯了法，就要遵守澤州的法度，你現(xiàn)在跟我走一趟！”
“遵守法度？”展遠不聽，他很不爽這個捕快，也不爽來澤州第二天就要被帶去衙門錄口供，他不愿意好好配合。
“不要和我抬杠，我說的是不管是哪朝那代，不管是誰當(dāng)了皇帝，只要有人在澤州犯法，就要遵守澤州的法度，聽清了嗎？”周捕快被擠兌了下，臉憋得有點紅了。
展遠：“可是我沒犯法，不用跟你走一趟?！?p> “是啊，他犯了什么法，要跟你走一趟？”玉仙說道。
周捕快是個武夫出身，他登時覺得自己要被繞暈了?！安灰臀艺@些個沒用的，和繞口令一樣！”
周捕快想了一想，說道：“就當(dāng)是去衙門錄個口供可以了把，我們在現(xiàn)場找到了昭義軍的物品，請過去辨認，您是昭義軍人，現(xiàn)在無法離開澤州城?！?p> “奶奶的！莫名其妙，憑什么，我可是很重要的使者，太過分了。”展遠給周捕快說的毛了起來：“澤州這個狗屁地方，你們這些狗屁人，要抓我啊！來啊，動手??！你要帶我去衙門，我們先打一架再說！”
王蘭生氣的對展遠大聲說道：“冷靜點，你這家伙不要亂說話，把我們都給罵進去了。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節(jié)度使府給我鬧事！”
氣氛很僵，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周捕快惡狠狠的看著展遠，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玉仙搖了搖頭，他聽他們吵起來聽的有點煩了，他決定出來打個圓場。
于是他出來對展遠說道：“真的就是錄個口供？那我們一起陪你去吧?？聪碌降资鞘裁辞闆r？”
王蘭說道：“你們都別杵在我家門口，吵起來又難看，要吵架都到外面去吵！”
玉仙對著王蘭說道：“你說話可以文明點嗎，這是在中原??！”
“文明人都逃到南方去了，到南方講文明吧?！蓖跆m虎著臉說道。
展遠被這些個人在身邊吵吵，也覺得受不了了，“行吧，行吧！就跟你們走一趟，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太煩了，來澤州辦個事還要被官府抓去問話，他奶奶的！”
最后一行人還是跟著捕快去了澤州官衙。
王蘭雖然挺蠻橫的，但是對于去衙門這個事，她倒是覺得蠻好玩的。反正她正無聊，倒是可以跟著捕快去官府轉(zhuǎn)轉(zhuǎn)，就當(dāng)作是去消遣了。
再說，這個案子現(xiàn)在傳的沸沸揚揚的，跟去說不定可以聽到一些小道消息，然后可以用來給她的朋友們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于是她要求和玉仙他們一起去。
玉仙也由著她了。
府衙在澤州內(nèi)城的正南邊，離將軍府也就五六個街區(qū)，過一條小河后，就在岸邊上不遠的街市上。
捕快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走路過去。
城里面的街坊集市十分熱鬧，這么七八個人一起行動還是很顯眼的，惹得路人紛紛投來關(guān)注的目光。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府衙。
澤州府衙的刺史和節(jié)度使府的關(guān)系不錯。
刺史本人也來自京都。
西北軍鎮(zhèn)本來和他的事務(wù)沒有太大的瓜葛。
現(xiàn)在鬧出了這么一個命案，又傳言和西北軍鎮(zhèn)有關(guān)，當(dāng)然是要全力辦理了。
但是刺史秦允不在，無法親自處理，而是由按察使負責(zé)。
現(xiàn)在督辦這個案子的是澤州按察使沈榮，為盡快破案，懸賞十兩黃金，衙門的差役們一下子忙的不可開交。
當(dāng)展遠一進入衙門，就給帶到偏廳去按手印做筆錄了。
衙門口的兵丁，看到周捕頭他們之后，略顯歡喜，說道：“誒喲老周，有水平啊，這么快就抓到犯人了啊?！?p> 周捕快沒說話，徑直帶著他們進去了。
進到了前廳，周捕頭向展遠和玉仙他們說道：“兩位請在此稍后，容我等先進去稟報和告知一聲，之后再出來和二位大人商討。”
展遠說道：“周捕頭，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啊，這都已經(jīng)快晌午了呢，你要給我們看的東西在哪里。
周捕頭說道：“沒辦法啊諸位，辦案就是這個樣子的?！?p> 有兩個小吏拿著一個包好的棕色包裹出來，包裹只有半個巴掌大。
小吏在他們面前把包裹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個銀色豹頭圖案的金屬圓徽記，徽記非常陳舊，豹子頭上有很多的磕破痕跡。
“這確實是我們那邊軍隊鎧甲上面的徽記，但是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吧?！闭惯h看了說。
周捕頭難得的笑了笑，然后就在進去之后，直接向上司他們復(fù)命。
登完記，做完筆錄。小吏拿著筆錄到后堂去了，留下玉仙和展遠等人在前廳等候。
等了一會之后。小吏冷冰冰的告訴他們道：“你們不能離開衙門，暫時要被當(dāng)成嫌疑人羈押起來，直到查明真兇或者證明清白為止！”
“開什么玩笑，不是說來做個筆錄和按個手印就可以走了嗎，怎么還要羈押我們。”展遠非常生氣，鬧了起來。
后堂，周捕頭和一個官員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幾個侯職捕快，這個官員正是澤州按察使沈榮。他手里拿著筆錄，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澤州按察使沈榮，你已經(jīng)承認自己是昭義軍的兵士。我們有充分的證據(jù)證明，最近發(fā)生在澤州城的一起命案和昭義軍有關(guān)，現(xiàn)在你們即刻被我司羈押，不得離開?！?p> “這，沈大人，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闭惯h說道。
“誰有空跟你開玩笑！”沈榮冷哼了一聲。
說完話之后，沈榮就大聲喝道：“來人哪，把這個人的武器卸了?！?p> 幾個侯職的捕快聞聲而動，迅速便圍了上來。
一旁等著的玉仙和王蘭愣住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展遠非常生氣，他怎么就成了犯人，他大喊道：“搞什么龜?shù)?，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說我們犯下了案子?！?p> “我們在命案現(xiàn)場找到了昭義軍的軍徽！這起命案，初步判斷，是和在潞州的昭義軍有關(guān)，事發(fā)突然，所以現(xiàn)在在澤州的西北軍鎮(zhèn)的軍人都有很大的嫌疑?！痹捳f完以后，沈榮又說道：“剛剛周捕快也說了，你是昭義軍的大官，所以請你配合我們?！?p> 展遠的表情變得非常的不滿，他說道：“開什么玩笑，有軍徽的軍人多了去了。憑什么就是我們?！?p> “這是因為，澤州城平常很少出現(xiàn)昭義軍的身影。在王員外的府中，現(xiàn)場又找到了昭義軍的軍徽，因此你們的嫌疑非常大！”為了城內(nèi)的安定和盡快破案：“你們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配合我們調(diào)查吧！”
“調(diào)查什么？我們昨天晚上才進的城，前幾天還在從潞州前往澤州的進城路上，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與我們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