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那里幫老太太干活,越來越熟絡,他去買菜,問和老太太做飯啊。平時,在那里搞搞衛(wèi)生閑下來就去看書。晚上就去散個步。
一天天就這么過著,也不覺得的浪費時間。
一天他也和往常一樣去買菜,回來就拉著我出去。
他說,有些話你還是要聽的。
我當時就愣住了。
他慢慢的說著。
如果你在場,大概會覺得詭異。二十幾歲的小情侶在這么浪漫的地方討論,我死后把我埋哪?
之后吧,我就無意識的特別粘他。他就帶著我,逛啊逛。
他說:“現(xiàn)在,怎么這么粘人啊”
我剛想否認,他就又補了一句
“也挺好,挺可愛的”
時光像抓在手的的沙,抓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沒有奇跡,但是上帝短暫的偏愛了我一下。
那天來的突然卻平靜。
他一直在計劃在自己的葬禮啊,什么的,反復和我說,以至于我真的親手給他辦的時候不至于手足無措。
我?guī)セ鸹?,老太太陪著我?p> 我沒有崩潰大哭,因為我不敢撒潑,也不知道除了他之外,我可以和誰撒潑。
她只是陪著我,拉著我的手。又跟我說,小孩,沒事啊,我就在這,不急的,我不走哈!
我就哭得更悲戚。因為,這話特別耳熟,和老太太平時說話的感覺不太像,反而像是有人教過她說。
我把他埋在了那個湖旁邊,埋在那顆樹下。秋天已經(jīng)過去了,那棵樹早就禿了,就一個顆守著那湖,看起來還是很寂寞的??墒牵l也阻止不了冬天,我們能做的可能就只有祈禱,來年可以多看見幾只小鳥。
事情辦妥后我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知道出去要干嘛。連我的身體都沒提醒我要吃飯了。
我就在房間呆著。
老太太就把飯菜端了上來。我們對坐,她和我說著她的故事,我吃著面,安靜的聽。
老太太的丈夫已經(jīng)沒了,三十多歲的時候,寄來了一封信是他的遺書。信上交代了了東西,卻連在哪里犧牲的都沒交代。老太太不信。在老太太和他約定再見的那一年,他沒回家,老太太就去算了一下,大師也說他回不來了。
然后老太太就不死等他,自己拉扯兒子長大。兒子有出息,在外面打拼,只是回來的時間少比其他人少的多。
老太太和我說,我們其實已經(jīng)足夠的幸運了,我們沒有經(jīng)歷生離,我們好好告別了,江恪生前的日子我們都是相守的。至于死別,其實我們已經(jīng)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只不過是他的一生,只不過他的一生有點短。
老太太就天天拉我出去,叫我刺繡,織衣服,做菜。我生活過得還行,只是還是想他,我刺的新婚快樂,織的是大號圍巾,做的是他喜歡吃的飯菜。沒想到,這些已經(jīng)潛移默化到這個地步,沒想到,我已經(jīng)這么這么愛他了,就好像呼吸一樣是本能,我愛他還是習慣,割舍不去的那種。
后來,我去廟里還愿了。謝謝佛主真的讓我們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以前我沒有什么信仰,這是慢慢的過日子。但現(xiàn)在我有了,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想信點什么東西,有點念想。
江恪啊,你知道嗎?
我的青春沒有太多心動,沒有余淮,沒有陸之昂,沒有林揚,我是靠自己硬撐回來的,以至于我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會是小說中的女主角。我喜歡浪漫,相信浪漫,卻不相信自己會擁有浪漫,畢竟我長相平平無奇,能力也不出類拔萃,怎么說我都與浪漫無關。但我遇見了你,你個傻子雖然不懂浪漫卻給我了最好的浪漫,讓我相信原來普通人也可以擁有愛情,原來愛情并不分高低貴賤,只是兩個人互相喜歡,喜歡他,喜歡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想擁有更多和他一起的美好時光。
我定居了稻城,住老太太那,我給她干活,她包吃包住。
第二年春,我去看他。種了一顆樹苗,栽在原來那棵樹旁邊。那棵樹已經(jīng)冒新芽了,他已經(jīng)離開我很久了。
江恪,我一直覺得“我愛你”這個承諾太過于沉重,畢竟誰有可以把前路說的一清二楚呢?但是現(xiàn)在除了說“我愛你”,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愛你,江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