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認
“皇太侄殿下身體無礙,但因受到驚嚇,他的精神還處在緊繃狀態(tài)?!辈虈媛烦罹w,語氣疲乏,“還請你們準備安神湯藥?!?p> “林坤,你去通知太醫(yī)?!奔锌悼聪蛄掷っ詈螅峙牧伺募槞训募绨?,“阿鷹,你和魏桂跟我來?!?p> 偏殿內布設簡樸,木柜里寥寥無幾的書籍全是兵法。
各式長槍、短劍架在一塵不染的木欄上。
吉承康入座在朝南首席,他凝視側席的吉瑯櫻許久,眼里滿是憐惜疼愛。
“將軍,您有何吩咐嗎?”疑惑地吉瑯櫻緩緩開口。
“你和你娘親年輕時,很像。”吉承康將吉瑯櫻遺落的玉戒擺上桌面,眼里噙滿了淚光。
吉瑯櫻怔了怔,眼眶在瞬間濕潤。
她看著桌上玉戒,不自覺地撫上胸口。
父親知道了,知道了她是他的女兒。
激動憧憬與現實理智翻涌騰覆、來回牽扯,吉瑯櫻努力維持著平靜,她低垂著眼眸,雙手緊攥衣角,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為什么遲遲未與為父相認?”吉承康哽了哽喉嚨,伸手想要撫摸吉瑯櫻的臉頰,“瑯櫻啊......”
吉瑯櫻立刻站起身,與吉承康拉開距離。
她深吸了一口氣,克制著鼻尖酸楚,淡漠道:“將軍......”
“怎么還叫將軍?”魏桂急切地起身打斷吉瑯櫻,意識到態(tài)度過激后,他放緩的語氣仍舊嚴肅,“你應該喊聲父親。”
“瑯櫻啊?!奔锌狄哺鹕?,試圖與吉瑯櫻相認,“你的弟弟們已經從禹國回到開頌了,等此次任務結束,為父會盡快安排你們相見,為父會彌補你的?!?p> “不必了?!奔槞芽焖俚亟舆^話茬,她始終微低著頭,不敢直視吉承康,“我喜歡現在的生活,維持現狀就好?!?p> 話語間,她再也忍不住淚水。
盡管她想要隱藏情緒,胸腔還是隨著聲音的抽噎而起伏。
吉承康沒想到女兒會如此疏離,甚至不愿認祖歸宗。
他呆愣在原地,千言萬語都化作無聲的悔恨。
悔恨當初為了仕途,離開汝湘和吉瑯櫻只身前往禹國。
悔恨功成名就地太晚,回到崎嶼任職時,已妻亡女散。
“瑯櫻,你不能這樣啊?!蔽汗鹫Z重心長地勸說著。
吉瑯櫻吸了吸鼻子,將話題轉移:“皇太侄殿下還需要我,我得回去了,告辭?!?p> 她拿起桌上玉戒轉身離開,落寞的背影承載著父女間十多年的思念。
“這小子太不懂事了!”魏桂替吉承康感到忿忿不平,卻習慣性喊出了“小子”。
“算了吧?!奔锌低妻刈匾蔚?,雙臂撐搭在桌面,眼里盡是哀愁,“她從小遭受的苦難太多了,不原諒我是情理之中,是我虧欠她?!?p> 他皺眉低下了頭,與汝湘朝夕相處的日子浮現在眼前,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魏桂不忍吉承康如此悲傷,連忙跑出偏殿,追趕向吉瑯櫻——
“瑯櫻!”
“請魏副領叫下官阿鷹?!奔槞淹O履_步,語氣冰冷無溫。
“你分明就是瑯櫻!”魏桂焦急地加快了語速,“將軍他從沒忘記過有你存在,就算聽聞你娘親離世了,他也沒有放棄尋你,你怎么......”
“我不能讓將軍因我深陷泥沼!”吉瑯櫻高聲打斷了魏桂,琉璃瞳中再次泛起晶瑩,“盡管過了這么多年,但我的身份始終是逃亡貢女。如果我的女兒身暴露,身為家人的將軍就會背負藏匿貢女的罪名,倒時他會受到何等懲罰您不是不明白?!?p> 魏桂愣住了,他微張著嘴唇,一時語塞。
“雖然娘親到死都沒有名分,我并沒有責怪將軍。如今將軍他有了新家室,也不止有我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受到牽連?!奔槞衙蛄嗣螂p唇,盡管無比渴望同家人團員,但她還是揪著心堅持最初的想法,“所以,我只能以阿鷹的身份陪在將軍身邊,請您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幫我保守秘密。”
說完,吉瑯櫻對魏桂深深地鞠了個躬,便再次邁開腳步。
魏桂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終于明白她并非不懂事,而是太懂事。
懂事地獨自承擔一切,懂事地令人心疼。
到達臥房門口的吉瑯櫻恰好碰上送湯藥的太醫(yī),她主動接過湯藥,遣退了太醫(yī)。
“不!不要!”
“父皇!父皇不要死!”
席景宥驚恐的夢囈傳到吉瑯櫻的耳際,她趕忙走進臥房。
將湯藥放到床榻旁的侍桌上后,吉瑯櫻蹲身握上席景宥緊扣的雙手,輕喚道:“皇太侄,醒醒?!?p> 席景宥猛地驚起身體,雖然擺脫了夢魘,但神情依舊慌亂。
“您還好嗎?”吉瑯櫻用衣袖擦拭去席景宥鬢邊汗珠,語氣擔憂。
“本,本王又夢見父皇了?!毕板犊s著肩膀,面色蒼白,聲音顫抖。
吉瑯櫻拿出銀針沾了些湯藥,確認無礙后,她將湯藥端到席景宥面前,“皇太侄,請喝藥吧?!?p> 席景宥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小喘著推開湯藥。
他定了定神,認真地看向吉瑯櫻,“你教本王功夫吧,什么都好,本王不能病懨懨的?!?p> “下官只負責保護皇太侄,照顧皇太侄的生活起居?!奔槞颜J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委婉拒絕著。
“保護,照顧?!毕板稉P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難道你要跟著本王一輩子嗎?”
吉瑯櫻撲閃著長睫瞥開目光,沒有絲毫動容。
“你不肯答應是吧?”席景宥輕喘了聲,側身挪坐到侍桌前。
他雙手扶上桌面,用額頭敲地木桌砰砰作響。
吉瑯櫻迅速抓上席景宥的胳膊,硬生生將他推搡回床榻上,“您這是在做什么?”
“只要我死了,你也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毕板兜芍冋骐p眸威脅著。
吉瑯櫻看著他倔強的模樣,只好無奈地嘆息妥協。
正午驕陽懸掛,被雨水沖刷的土地已恢復干燥。
身穿錦衣玉袍的席景宥逆著光芒,昂首挺胸地站在北院空地中央。
吉瑯櫻站在墻角的土坡上,隨手折下與佩劍長短相同的樹枝,“皇太侄,接著!”
席景宥伸出雙手,卻撲了個空。
他看著掉落在腳邊的樹枝,努嘴咒罵道:“可惡!”
裙酒
今日二更喔。 希望喜歡的文文的小仙女看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