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辨認(rèn)
吉瑯櫻見渠良和戎爾正從不遠(yuǎn)處走來,趕忙將長弓收回臂彎。
同樣聽到傳令的決泰止住了刺劍的動作,但還是沒有甘心收起刀劍。
決堯向帳外看去,渠良的身影越來越近,他將手搭上決泰的肩膀,低聲勸道:“兄長,不能當(dāng)著崎嶼人的面殺害皇太侄。”
“哎?!睕Q泰氣惱地嘆了聲,將刀劍收回后,轉(zhuǎn)身面向營帳門口。
到達的渠良抬手作了個揖,“您是決泰將軍嗎?我們王要見您?!?p> 決泰擔(dān)憂地看了眼木箱,面色為難。
“走吧?!睕Q堯替決泰拍了拍戰(zhàn)袍上的灰塵,率先昂首挺胸地走出營帳。
待到眾人都離開了,吉瑯櫻快步進入營帳,將木箱開啟。
雙臂抱頭的席景宥抬眸看向吉瑯櫻,臟兮兮的臉蛋寫滿驚恐,“你,你要做什么?”。
“跟我走?!奔槞岩皇治丈舷板兜氖直?,一手抓上席景宥的衣領(lǐng),硬生生將他從木箱里拎出。
“去哪里啊?”席景宥彎伏著腰背,不情不愿地跟在吉瑯櫻身后,“我不能亂走,我......”
“不想死就閉嘴?!奔槞殉林樕?,心中的憤恨愈發(fā)生長。
要不是席景宥,崎嶼也不必遭此一難,父親也不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無意間經(jīng)過的林坤走上前來,“阿鷹,你抓的這是誰?。俊?p> “喔,你這小子叫阿鷹啊?!毕板吨钢槞眩Z氣不悅。
吉瑯櫻瞟了眼席景宥,面露鄙夷與警告,“這就是那個膽小怕事的禹國皇太侄?!?p> 席景宥忌憚她的武力,便不再說話。
林坤驚訝地張大嘴巴,“就是這家伙害地我們差點沒命......”
意識到言辭不敬,他連忙捂上嘴巴,眼睛如銅鈴般大。
“我聽聞殿下來了?!奔槞芽聪蛄掷?,語氣嚴(yán)肅,“他現(xiàn)下在哪?”
林坤若有所思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隨即諂媚笑道:“阿鷹啊,你辛苦了?!?p> 說著,他將席景宥從吉瑯櫻身邊拉到自己身邊,對他行了個抱拳禮,恭敬道:“皇太侄受驚了,接下來由我負(fù)責(zé)您的安全?!?p> 吉瑯櫻撇了撇嘴,表示誰護送席景宥都無所謂。
席景宥雖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里,但至少在崎嶼人的手里暫且是安全的。
被林坤拖遠(yuǎn)的他不忘回身瞪向吉瑯櫻,高聲道:“阿鷹,我不會忘記你的,你膽大包天,你給我等著!”
行宮前,肅清凄涼。
空氣里還彌漫著殘留的血腥氣。
崎嶼戰(zhàn)士們單膝跪在道路兩側(cè),“恭迎殿下!”
身著亮銀戰(zhàn)袍的言翊英氣俊朗,他帶領(lǐng)著援兵停在面帶愁容的吉承康身前,不禁輕蹙起眉頭,“難不成,皇太侄已殯天?”
還沒找到席景宥的吉承康正不知如何回答時,趕來的決泰接過話茬:“是的,禹國皇太侄已經(jīng)殯天?!?p> 他沒有對言翊行禮,始終保持著對待吉承康那般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
言翊也無心計較禮數(shù),他大步走到存放尸體的軟塌前,撩起了塌簾。
刺激的腐臭味侵入鼻腔,滲透在白布的鮮血也已凝固發(fā)黑。
言翊心臟不由地顫了下,立刻閉眼深吸了口氣,強行維持鎮(zhèn)定道,“孤認(rèn)為,皇太侄的死和崎嶼無關(guān)?!?p> “不管您是如何認(rèn)為的,皇太侄死在崎嶼,身為附屬國的崎嶼就是謀逆不忠?!睕Q泰理直氣壯地回懟,為沉諸的計劃做好鋪設(shè)。
“這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吧?”言翊放下塌簾,看向決泰的眼神無比銳利,“海盜們不搶金銀珠寶,單獨針對皇太侄。你們禹國的陰謀昭然若揭?!?p> 理虧的決泰愣了下,隨即提高聲音來掩飾慌張,“崎嶼王切勿口出狂言!”
眼看形勢危急,一旁的吉承康再次跪地行禮,“殿下,塌上尸體是假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震驚。
言翊眼里閃過一瞬光亮,激動道:“此話怎講?”
“或許是皇太侄早已察覺到危險,所以讓人換上了他的華服頂替?!奔锌狄蔡岣吡寺曇?,“軟塌上的尸體是位內(nèi)侍官!”
“你這家伙在胡說什么?”決泰聲嚴(yán)厲色地呵斥,決堯卻面色淡定。
言翊不理會決泰的氣急敗壞,也顧不上君臣禮數(shù),直接用力地扯掉兩側(cè)塌簾。
正當(dāng)他要掀起蓋尸白布時,決泰拔出刀劍架到了言翊的肩上。
“大膽!”戎爾也拔劍搭到了決泰脖上。
“唰!”
“唰!”
“唰!”
一時間,刀劍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
兩國將士紛紛拔劍相向,刀光格外灼眼。
渠良看著這互不相讓的對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繃起身體一動不敢動。
“皇太侄在禹國還是活蹦亂跳,到了崎嶼就變成冰冷的尸體,崎嶼將士卻一味找借口?!睕Q泰氣地咬牙切齒,緊握刀劍的手掌卻在冒汗,“你們說皇太侄還活著,就要拿出證據(jù)?!?p> “孤兒時入禹見過皇太侄,孤一睹便知?!毖择粗逼鹕眢w,雖暫且與軟塌拉開了距離,但態(tài)度仍舊堅決,“倘若躺著的另有其人,爾等就等著變成冰冷的尸體回禹國吧?!?p> “就算您貴為崎嶼王,我也不允許你觸碰我們皇太侄的玉體。”決泰也仍舊不愿退讓。
“孤會讓你們跪地求饒。”言翊迅速轉(zhuǎn)身,掀開了蓋尸白布——
撲撲的尸體被燒的焦黑,面目全非。
言翊心頭落下的石頭再次懸起,銳利的瞳孔在逐漸放大。
決泰長舒出一口氣,氣氛不再劍拔弩張,兩國將士都放下了刀劍。
“海盜們的火箭攻勢很強悍,皇太侄是被活活燒死的?!笔孪葘κ讋邮帜_的決堯走上前蓋回白布,語氣平靜的像是理所當(dāng)然,“崎嶼王,您現(xiàn)在還能辨認(rèn)嗎?”
言翊緊咬起牙根,陷入了沉默。
決泰繼而乘勝追擊道:“現(xiàn)下崎嶼王該知道我們皇太侄有多痛苦了吧?死后還因謀逆之國不得安寧,崎嶼的迎護軍真該千刀萬剮!”
“殿下,那具尸體真的不是皇太侄!”吉承康焦急地走到言翊身邊,“是禹國人故意燒毀,想要嫁禍......”
“住嘴!”決泰再次高聲呵斥,及時打斷吉承康后,他又看向塌上尸體,稍微放緩了語氣,“我會將皇太侄帶回禹國皇宮,崎嶼王做好被降罪的心理準(zhǔn)備吧?!?p> 正當(dāng)決氏兄弟認(rèn)為此戰(zhàn)勝利之時,林坤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殿下,我找到皇太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