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連續(xù)第五天來圖書館了,卻還是沒有遇到那個人,那個曾在夢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的人?;蛟S上輩子我真的是一只狐貍,不然今生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遇到屬于我的真愛!狐貍是無心的,然今生跳動著屬于人類的熱情,卻再也遇不到那個讓我想要為之情動的人了。
在書架上,我看到了一個失聯(lián)好友最愛的作家寫的小說,心里有說不出的觸動。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們越走越遠,我喜歡真實的平凡,她喜歡夢幻的唯美,興許我們是再也走不到一起了,刪掉所有現(xiàn)代化聯(lián)系的紐帶,真的能刪掉我們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那些青蔥歲月嗎?我承認我的懦弱,只因為我害怕受傷,她不懂,她從來就不曾真的懂。
取下一本匪我思存寫的小說,我想要接近曾那樣打動過林娜內(nèi)心世界的作家,都說每個作家心里都住著截然不同的兩個孩子,一個好孩子和一個壞孩子,這便是他靈感的源泉。
趁著夜幕還沒有落下,我背著略沉的包離開了圖書館,想來也許可笑,如今我倒寧愿沉浸在這個我曾經(jīng)看做囚籠的地方了。
“婧,回來啦,今天學得怎么樣?”余鴻哥擺弄著吉他,匆匆的看了我一眼。
我隨手將門一關(guān),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癱軟著身體:“我去,你每天都不把門關(guān)好,就不怕家里進賊啊!”
“你不是都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嗎,每次都不記得帶鑰匙,這樣省得我還要特意給你開門了!”他依舊自顧自地撥弄著琴弦。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這家伙,時而浪蕩得像個痞子,時而啰嗦得像個老媽子。不知不覺,已經(jīng)跟這家伙生活了五年,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也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卻是互相最依賴的人。我斜倚在沙發(fā)上,麻利地脫掉了白襯衫,只穿一件小背心更自在。
我胡亂抓了抓頭發(fā),然后就拿起茶幾上的化妝包開始打扮起自己來。對化妝十分嫻熟的我還一邊跟余鴻哥聊天:“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念書,這不是為難我嘛,還是這樣的生活適合我!早就把那些文化知識忘得一干二凈了!”
我把擦好指甲油的雙手使勁在哥的眼前晃悠,炫耀著我引以為豪的潮流搭配,但是哥竟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自說自話:“你還是不化妝的時候好看!讓你念書是為了你好,總不能一輩子在酒吧唱歌吧!要是當初你沒有跟我走該多好?。 ?p> 這些年我最厭惡的就是哥跟我提這件事,離開家又不是只為了他,何必還要說得好像欠了我似的。再說了,當初樂隊也是我的夢想啊,是因為喜歡,我才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地去追求的。
“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再去念書咧,以后別說這種話,最討厭了?!蔽掖魃吓罂孙L的手鏈,一到夜晚就精神百倍。
袁余鴻,大我五歲,是我的好哥哥,也是我的死黨,我們不能沒有對方,卻也絕對不可能愛上對方,因為我們是兄妹,這是自小就早已認定好的。哥是一個英俊的大男孩,從小我就引以為豪,情愿做他的小尾巴,最愛去跟同齡人炫耀我有一個帥氣的哥哥。所以,我從來都不曾想過他竟不是我的哥哥,這是我無法接受的,為了逃避殘酷的真相,也為了我們的夢想,我還是跟著他成了他的小尾巴。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這才到了我的世界,就要盡情釋放我們絢爛的鋒芒,我享受歇斯底里燃燒血液的瘋狂,就像吸血鬼嗜血的情懷。我們夜晚在57號bar駐唱,我們和大喬、瘋牛是嗨8樂隊的成員,哥是吉他手,瘋牛是鍵盤手,大喬是貝斯手,而我則是主唱。其實原本哥才是主唱,而我是鼓手,吉他手是阿水,可在三年前,哥突然說他失去了演唱的熱情,他的嗓子再也沸騰不起來了,那時,他說我是天生的歌姬,有用不完的能量,有高亢的嗓音。漸漸地,我也愛上了三腔共鳴的氣場,沉迷于讓整場人為我碰酒歡呼。
“誰說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
唯一結(jié)局就是無止境的等
是不是不管愛上什么人
也要天長地久求一個安穩(wěn)
噢噢難道真沒有別的劇本
怪不得能動不動就說到永恒
誰說愛人就該愛他的靈魂
否則聽起來讓人覺得不誠懇
是不是不管愛上什么人
也要天長地久求一個安穩(wěn)
噢噢我真想有那么的單純
不可能難道真沒有別的可能
這怎么成
我不要安穩(wěn)
我不要犧牲
別希望我會愛到滿身傷痕
我不怕沉淪
一切隨興能不能”
誰也看不到我的淚,因為我從不讓它們輕易涌出眼眶,我不愿別人看到我的脆弱,我只把淚水咽在肚子里。過去的時光是永不可拾回的,我便養(yǎng)成了不去后悔的習慣,終如我所知的,我是再也回不到過去的了。我從不后悔自己的決定,因為如果當初不陪著哥離家出走,我才會后悔一生,哥除了我就再沒別的了,但是爸爸媽媽還擁有很多很多。爺爺是殘酷的,但他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我也是殘忍的,所以也必將受到懲罰,而且我已經(jīng)在苦海里償還了,只為惦念疼愛過我的爺爺。
“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再去酒吧了,好好學習就行?!崩洳欢〉兀鐚ξ艺f了這么一句話,讓我開始感覺害怕,我怕他會丟掉我。
無論如何,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嗨8的,因為它已經(jīng)成了我的全部,沒有了它,我該如何適應(yīng)這個世界呢。不顧我的反對,哥還是覓得了新主唱,一個跟我有些相像的女孩,卻又大我整整三歲。失魂落魄的我,只好整天膩在圖書館里麻醉自己,因為酒精已經(jīng)對我不起任何作用了,書對于我卻比安眠藥更加奏效。
不想面對取代了我的萱子,白天她在我家練歌,我雖疲乏極了還是愿意賴在圖書館里,不到閉館絕不離開。每當我逃避現(xiàn)實的時候,就會異常的嗜睡,也算神奇了,在翻閱書籍時,我也能莫名其妙地靠著書架坐在地上睡著了。
“小姐,唉,小姐……你沒事吧?”我強行被某人掐人中掐醒。
頭腦稍微清楚了一點,我盯著眼前的人:“怎么了?我怎么了嗎?”是這人的緊張讓我也誤會了我出了什么事了!
徒然回過神來,我又有點不好意思了:“哦,沒事,呵呵,我不小心睡著了,沒有嚇到你哦!”
那人一邊扶我起來,一邊忍俊不禁:“你還真會挑地方睡覺?。☆司腿ラ営[區(qū)沙發(fā)那兒睡,不然會著涼的?!?p> “哦,知道了,謝謝你?!边@些年我隨意慣了,如今竟有人看不下去我的放浪形骸,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