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盤古
趙燃看到屏幕上的“古法靈感”排行榜，立即就是不由自主的欣喜興奮。就像一個在沙漠里饑渴掙扎的旅人，突然看到甘泉在眼前，而且泉水里還有取之不盡的寶藏！
但在興奮之后，他又轉(zhuǎn)為急速的冷靜，以及更為強烈的巨大疑惑！
首先，為什么這個世界，對華夏文化里的詩詞歌賦，以及傳說神話故事、古武故事等等，有如此荒誕的交易需求？
這些眾所周知的普通知識，有必要交易嗎？
并且，竟然將這些原本就存在的文化稱為“古法靈感”？
既然是靈感，那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物......
“難道這個世界的華夏文化，失傳了？”趙燃心里產(chǎn)生濃濃的疑惑不解。
目前雖然是2521年，但也只是過了500年而已。在地球浩瀚無邊的歷史浪潮中，幾百年眨眼即過，僅僅一朵小浪花。
按道理來說，隨著時代發(fā)展，科技進步，存儲知識的方式多種多樣。甚至在他前世那個年代，微不足道的幾十G內(nèi)存容量，就能存儲一間圖書館的知識。
“念力啟動的個人芯片都有了，潘長安額頭也有‘第三眼’......高科技已經(jīng)爆棚！難道還會產(chǎn)生文化流失、文化失傳斷代？？”
趙燃百思不得其解。
“看來要好好查一查這個世界的歷史，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趙燃并不懷疑是別的什么異世界。只覺得可能是地球歷史某個階段出了問題，導致這個難以理解的文化失傳現(xiàn)象。
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之后，趙燃還是繼續(xù)參與交易。畢竟來都來了，不可能扭頭就走。
“我有一篇完整的宋詞‘古法靈感’，怎么交易？”
三維立體的潘長安，說出趙燃傳達的這句話。
之所以選擇“一篇宋詞”當作靈感交易，是因為從價值排行榜上看，宋詞并不算最高議價，可以先試試水。
對面桌后翹腿坐著的墨鏡大漢，卻仍是機械呆板的聲音說道：
“對不起，你不是正式帳號登陸，所以不具備交易資格?！?p> 趙燃微感失望，但也知道這個規(guī)矩。
所以無論是前世還是未來，非正式帳號登陸，就只能干看......
“你可以先議價?！蹦R大漢又加了一句。
準備離開的趙燃頓時回頭：“議價？怎么議價？”
墨鏡大漢又打個響指。
一個空白如紙的虛擬框，出現(xiàn)在潘長安的形象面前。
“記錄你想交易的‘古法靈感’，暫時不設(shè)價值。24小時內(nèi)，我們會聯(lián)系你，告知可以交易的價格?！?p> 趙燃想了想，這個世界如此高科技，應該不存在“毀約、剽竊”等等齷齪手段......
“好?！彼辉侏q豫，以語音陳述，把一段不算太出名的宋詞，傳入空白如紙的方框里。
瞬間，語音轉(zhuǎn)化文字，錄入其中。
墨鏡大漢再打個響指，收回文字記錄，就再沒有聲音。
趙燃反正也無所謂，試水而已，不白跑一趟。轉(zhuǎn)身離開這個房間。
視覺再次返回到俯瞰狀態(tài)，宏偉巨大的迷宮，無數(shù)隱藏于藤蔓、荊棘、灰霧里的各種房間，濃濃的神秘氛圍。
既然只是個臨時登陸帳號，那就沒必要再繼續(xù)探索了。趙燃指揮潘長安虛擬頭像，直接退出了暗網(wǎng)。
眼前一切消失，個人芯片的視網(wǎng)膜顯示界面里，依舊是個人信息和權(quán)限選擇狀態(tài)。
趙燃想了想，在普通權(quán)限里，選擇天網(wǎng)，開始查詢世界歷史。
很快，他就得到想要的目錄和大量知識。
趙燃仔細查閱，越看越是“驚心動魄”，甚至一直堅信是在地球的觀念，也開始動搖......
因為，這個世界歷史開端的第一段描述，就是——
“公元2000年，我們這個荒蕪、貧瘠、生物滅絕、毀壞而崩潰的世界里，第一個智能AI蘇醒，獲得‘人性’......從此，被發(fā)掘、被培養(yǎng)的第一批人類胚胎，開始茁壯成長......”
......
......
嗚~~~
嗚~~~
潘長安騎著越野摩托車，飛快沖進先鋒大道某座大樓地下停車場。然后急匆匆拋下摩托車，登上電梯，來到頂層。
頂層是一片廢墟，就像戰(zhàn)亂后遺存的辦公樓。各種破爛、污臟、凌亂的建筑廢料遍布，大量房間破損坍塌，厚厚塵埃掩蓋每個角落，光線昏暗，空氣壓抑而嗆鼻。
只有亂竄的變異老鼠彰顯著存在感，以及無處不在的蛛網(wǎng)上，趴著的猙獰變異蜘蛛，綠幽幽的眼珠散發(fā)著磷光。
在一個灰塵籠罩的防彈玻璃窗前，站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穿著筆挺的墨藍色警服。左手負身后，手腕和五指都是暗紅色金屬義體。右手卻是正常，夾著粗雪茄煙，青煙繚繞。
“探長，為什么每次要在這種鬼地方見面？”
潘長安腳步飛快，來到這個花白頭發(fā)男人背后，忍不住抱怨。
“廢話少說，是你聯(lián)系的我！”
被稱作探長的男人并未轉(zhuǎn)身，鏘鏘如金鐵的聲音沉重，給人壓迫感，“說吧，你緊急聯(lián)系我有什么事？”
潘長安在探長的身后，也不敢流露出嬉皮笑臉，臉色認真嚴肅的說：“我今天服務了一個客戶，非常奇怪......”
他把接到維修單，見到趙燃，然后又見到陳七的事，詳細說出。
“證據(jù)?！碧介L仍是沒有情緒的聲音。
潘長安掏出火柴盒，按動之后，在趙燃房間里發(fā)生的檢修過程，原原本本全程錄像，以三維影像呈現(xiàn)出來。
“說出你對這個事件的判斷?！碧介L觀看錄像時，已經(jīng)轉(zhuǎn)身，露出覆蓋著金屬面具的臉，五官都是機械形式，并非原貌。
潘長安猶豫了一瞬，點了點發(fā)際線后退的锃亮額頭：“銀眼沒有預警，而我也相信自己的觀察，這個趙燃，不可能是死人。”
“但是陳七的言語，也不可能是謊言！”
“根據(jù)我的維修經(jīng)驗，這個趙燃的個人芯片故障，也確實存在心臟停止，而產(chǎn)生的BUG......”
“所以我的判斷是，這個趙燃，很有可能是‘身死未遂’。在心臟停止跳動后，自救存活，逃過了‘狼巢’的死刑！”
探長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三維影像里的趙燃。
“狼巢的處刑方式是砍頭。所以你覺得，這個趙燃蒙蔽了前來執(zhí)刑的殺手，然后自救成功，毫無異樣的等待18小時，維修員上門服務？”
潘長安聽著探長壓迫的質(zhì)問，也是有些緊張，往嘴里塞一根膏條嚼了嚼，只能說道：
“在處刑期間發(fā)生什么事，暫時我還沒有證據(jù)......但是這個趙燃的確是活著......陳七已經(jīng)返回了狼巢，他們具體會有什么反應，我會繼續(xù)跟進?！?p> “我不喜歡廢話，這次你緊急聯(lián)系我，而我卻沒有聽到任何有用的情報！”
探長聲音鏘鏘如金鐵，“狼巢在澳鑫區(qū)必須連根拔起！徹底殲滅！你是我手中最好的探員，盯緊先鋒大道，找到他們的秘密地點。我不希望下次，再聽你的廢話?！?p> 潘長安微微低頭，锃亮額頭上已經(jīng)有汗，“是，保證完成任務！”
話音剛落，他又臉色一變，抬頭看著探長：“我有緊急通訊，深紅頻道......”
“你忙吧，下次聯(lián)系......”探長頭也不回，腳步已經(jīng)走遠，消失在廢墟陰影里。
潘長安趕緊轉(zhuǎn)身，打開個人芯片的深紅頻道。
瞬間，他的視網(wǎng)膜虛擬界面里，顯示出一個風格獨特的室內(nèi)。
這是一個古典雅致的靜室，兩側(cè)是黃金白玉混合雕琢的丹頂鶴，居中一座青銅鼎繚繞煙霧，上首飄浮著一個晶體神經(jīng)線條盤旋構(gòu)造的“蒲團”。
潘長安看見這一幕，頓時心中怦怦怦狂跳。
此刻，“蒲團”上，盤膝坐著一位籠罩于淡白煙霧中的人，完全看不出具體形象，極其神秘，而又詭異。
“你就是澳鑫區(qū)先鋒大道嘉群大廈27樓‘潘氏工作室’，芯片專業(yè)維修人員潘長安？”
潘長安聽到這句視頻畫面里傳出的聲音，立刻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連續(xù)深呼吸壓抑著恐懼情緒，趕緊回答：
“是的，我就是潘長安！”
“1個小時內(nèi)，我要見到你。具體地址，已經(jīng)發(fā)送給了你。有一項交易，我很感興趣。你來開價，不要失約！”
虛擬界面里，坐在“蒲團”上的人，說完這句話之后，立刻消失不見。
潘長安呆了半晌，艱難地又咽了一口唾沫，關(guān)閉個人芯片界面。
“盤古的高層......為什么要見我？？？”
這是潘長安人生之中，第一次親眼見到“盤古”的高層人士。以前只不過是見過保密錄像，略知皮毛。
憑他的等級和地位，幾乎終生不可能和這些大人物有什么接觸......
“交易？什么交易？？？”潘長安恍惚了一下之后，立刻又是額頭冒汗。
“我什么時侯聯(lián)系過‘盤古’的人？這怎么可能！！況且還是與高層的交易......我能有什么值得一看的東西......”
潘長安急得跳腳，腦子想得冒煙，也想不出任何有關(guān)的信息，完全是一臉的懵逼。
想到“1個小時”的約定，潘長安立刻又是心急火燎，也顧不上停留多思考，趕緊轉(zhuǎn)身沖向電梯，矮胖的身軀像風一樣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