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那一吻,戛然而止
望著面具男消失在森林中,桐原亮司走過去把包中的黑色小皮鞋取出來,他愣了五秒鐘,接著握住千代姐的黑筒襪,輕輕地拍打腳面和腳心處的灰塵。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桐原千代臉蛋升起一片潮紅,蓋住了原本凄白無比的面孔,聲音低得恍若只有螞蟻能聽到。
“沒關(guān)系。”
桐原亮司沙啞地回應(yīng),接著咳嗽兩聲,這可不是被千代姐的腳臭熏得,而是奔波太久一口水都沒喝,再加上剛才對戰(zhàn)一番,嗓子不是很舒服。
桐原亮司把小皮鞋豎起來,右手抓住千代姐的腳踝,緩慢地塞進去,最后再把持好鞋面,往上一提鞋跟,整只腳就全部進到鞋里面。
桐原亮司做完這一系列步驟后,身體猛然倒下,趴在千代姐的小腹上,雙手纏繞住千代姐的后背,緊緊地抱在一起。
看見這幅畫面后,桐原千代也笑著摟住桐原亮司的腦袋,手心輕輕拍打他的腦面,仿佛在安慰襁褓中的嬰兒。
“讓亮司擔心了呢,都是我不好?!?p> “……#¥%&*……”
埋在千代姐小腹處的桐原亮司,口里支支吾吾地說著什么,桐原千代沒有聽清,不過她還是用笑容作出回應(yīng)。
“沒關(guān)系……一切都結(jié)束了?!?p> 桐原亮司抬起頭時,眼眶紅了一圈,他沒有流出眼淚,但眼角的濕潤足以表明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的譴責。
這件事并不怪他,卻因他而起,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好了……扶我起來吧,你還想在垃圾山旁聞臭味嗎?”
桐原千代不忍看見亮司這副模樣,故意用冷笑話讓他放松一些。
“嗯,啊,對了,我?guī)Я酸t(yī)用繃帶,先等一下?!?p> 桐原亮司從背包中取出一大捆繃帶,減下30cm,纏繞在千代姐受傷的小腿上,他的技術(shù)非常棒,從遠望去好像是在小腿上綁了千紙鶴。
“亮司,沒這么夸張了?!?p> 看見亮司蹲下來給自己的小腿纏繃帶,桐原千代心中又升起一股害羞的異樣。
但是……她還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內(nèi)心,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呼喊。
‘擁抱他!’
不行……桐原千代右手拽住自己的衣領(lǐng),輕微地搖頭,腦海里浮現(xiàn)出遠藤薰和亮司交談甚歡的畫面。
她不可以這樣自私……
“千代姐,我來背你走路吧?!?p> 桐原亮司說著就半蹲下來等待千代姐騎上來,但后者馬上激烈地回應(yīng)。
“不!額,我是說……我可以自己走?!?p> “這樣啊……那我就當你的拐杖吧?!?p> 桐原亮司狐疑地揉了揉劉海,扶住千代姐的胳膊,雙手交叉在一起,相步于垃圾山,朝東京灣岸警察署走去。
當然,中途他們來到了廢棄工廠,搭上了便車。
到了警署后,千代姐就被叫去錄口供,大約半小時后,這才輪到桐原亮司,他被帶進一個密閉的小空間,桌子上放了一杯白開水,對面坐著一位穿著便服的警官。
“您好,我是東京灣岸警察署的課長白鳥警官,在桐原千代綁架案中,有部分細節(jié)需要詢問,希望您能如實合作。先說個題外話,桐原亮司,你父母很會起名嘛?!?p> “嗯,不過我并不喜歡這個名字,畢竟那個人的結(jié)局并不太好,而我的經(jīng)歷你應(yīng)該也清楚了?!?p> “這倒是實話。”
白鳥課長戴著一副白色方框眼鏡,給人一種相當有智慧的感覺,留著跟薛之謙一樣的發(fā)型,這也他導致看起來相當年輕,不過搭配上一雙深邃明亮的眼睛,和濃重細長的眉毛,反倒給對面的人一種壓迫感。
“那么言歸正傳,桐原亮司,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直到這個月前,你依舊是Yen團伙中的一員,后來經(jīng)過一次嚴重的斗毆事件后,你就退出了幫派。可以簡單聊一下那次毆打的詳情嗎?”
“這和千代姐的案件不相關(guān)吧?”
桐原亮司眉頭微皺,一方面他不想回憶那些暗黑記憶,畢竟跟自己無關(guān),都是原主的鍋,另一方面是擔心話說多了容易有漏洞。
系統(tǒng)附則第七十二條: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系統(tǒng)】,否則后果自負。
“我們倒覺得關(guān)聯(lián)性很強的,方便詳談嗎?”
“不方便,其實我忘記差不多了,可能是那次毆打事件后,我就覺得沒意思,突然醒悟了。”
“這樣啊,你不覺得幡然醒悟應(yīng)該有契機嗎?這么突然肯定會引起嫌疑吧?”
“這是你們的想法咯?!?p> 桐原亮司聳了下肩膀,嘴角擠出無所謂的笑容,白鳥課長見狀只好作罷。
“你是怎么找到桐原千代的?為什么會覺得她被綁架在哪里?還有對紅蜘蛛酒吧的事情,你怎么看待?”
“我畢竟也是Yen的一員,知道他們的老巢并不奇怪吧?至于找到千代姐,只是做出的推理分析,運氣好點而已。關(guān)于紅蜘蛛酒吧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那個朝宮經(jīng)理已經(jīng)涉嫌犯罪了吧?這還不抓?留著過年啊?!?p> “其實,這起案件非常簡單,我們已經(jīng)派人逮捕了朝宮柴影,而橫路進一等人也在搜捕中,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紅蜘蛛酒吧里,那個讓他釋放桐原千代的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p> “你們不是逮捕朝宮柴影了?直接問不就行了?”
桐原亮司下巴搭在雙手手腕上,不解地問道。
“我們當然審問過了,不過他只是回答那個人跟商界、政界、黑道都有關(guān)聯(lián),靜島議員就是憑借那個人的支持才沒有落選,具體的名字他也不知道?!?p> “那可真有意思,單憑一個跟自己無關(guān)的名字,就被嚇得放走千代姐,要么是他的膽子太小,要么就是那個人的來頭讓人不敢抬頭?!?p> “所以我才想詢問一下你找到千代姐的細節(jié),現(xiàn)在有兩個疑點,一個是在酒吧救走桐原千代的人是誰,一個是在中途救走桐原千代的是誰?而在桐原千代第二次昏迷過程中,這段期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說起來……”桐原亮司想起了那個面具男臨走時饋贈的東西,他從腰間取出遞給白鳥課長。
“那個面具男臨走前說他找到千代姐時,在旁邊找到了這個聯(lián)絡(luò)器,對面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你們能找到線索嗎?”
“哦?這個嗎?”
白鳥課長仔細端詳黑色的聯(lián)絡(luò)器,撫摸著背后的“S.K”字母,眉頭逐漸緊皺起來。
“有問題嗎?這個字母是聯(lián)絡(luò)器的品牌嗎?”
“嗯……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救桐原千代了,他們可能一直派人保護她?!?p> 白鳥課長略微失了神,沉吟說道。
“桐原亮司,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更不要把聯(lián)絡(luò)器的事情說出去?!?p> “這樣嚴重?”
“不要看東京的居民表面幸福安康,治安良好,背地里其實黑暗的狠?!?p> 桐原亮司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自然不再多問,而這個聯(lián)絡(luò)器就留給警方調(diào)查。
十分鐘后,筆錄全部整理完畢后,白鳥課長特意叫了一輛出租車,送他們回家。
“真的不用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嗎?”
出租車內(nèi),桐原亮司緊握住千代姐瘦弱的手腕,試圖用手心中的溫度傳遞給對方。
“沒關(guān)系了,我自己的身體,當然最清楚了,只有小腿一點小傷而已啦。”
“那……好吧?!?p> 桐原亮司仍然警惕地看著千代姐,生怕松開手對方就消失在自己面前,甚至受到傷害。
而桐原千代也感受到了對方熾熱的目光,她別過頭看向窗外,臉上火辣辣,涼風順著車窗掠過臉頰,這才舒服一些。
回到家后,桐原亮司就找出鹽水和碘伏,張嚷著要給千代姐上藥,屋里開著黯淡的小夜燈,他左手拿著棉簽右手握住千代姐孱弱白嫩的小腿,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擦拭著劃痕。
解開繃帶后,他先用鹽水擦拭著傷口消毒以防感染,然后再擦上碘伏,傷痕并不是很深,所以用不著再纏上繃帶,千代姐也沒有被蟄的叫出來或露出夸張的表情。
做完這一系列流程后,桐原亮司把藥品收拾好,接著坐在沙發(fā)上雙眼深情地注視著千代姐。
“千代姐,今晚的事情,真的抱歉?!?p> “我不是說過了嗎?”桐原千代嘟著小嘴,故意俏皮地伸出濕潤的小舌頭,“我沒事了,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亮司你會想辦法來救我,大概這就是羈絆吧!我們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p> “親人嘛……那我們……可不可以,更進一步……”
桐原亮司雙眼迷離起來,余光瞄在千代姐略微干裂的嘴唇上面,小腹處突然變得滾燙起來,煩躁的荷爾蒙彌漫在空氣中。
桐原千代注意到這一幕后,眼睛上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她微微閉上雙眼,身子稍稍前傾,努力壓抑住心中聒噪的聲音。
……
‘遠藤同學……抱歉……唯獨在這件事上,我不想再做出讓步……’
靜謐的房間中,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伴隨著呼吸交織在一起,就在嘴唇要貼在一起前,一記電話打破了屋內(nèi)朦朧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