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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母系社會,混成第一女將軍

第139章 溫馨

  祝九歌沉了沉氣,想坐起來,長孫寒見了,急忙上前扶著,她的手臂過于纖細,隔著薄衫能感受到一股滾燙。

  她暈了一天一夜,加之夜晚頻繁發(fā)燒,臉色很是蒼白。

  倚著枕頭,祝九歌別扭的撇開臉,緩緩掙脫長孫寒虎口。

  “咳咳,師父,我沒事?!?p>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沙啞,長孫寒很快從白皙的脖頸上移開視線,擔憂更甚。

  軍醫(yī)進門時,周王正在床邊喂水,他躊躇著要不要進去,就被周王斥了一聲:“杵著做什么?進來看看九小姐情況?!?p>  “是,將軍。”

  只要他穿上一身戎裝,就不再是京都周王,而是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軍。

  祝九歌靠在床頭,長發(fā)披散著一副虛弱感,眼神懶洋洋的,仿佛隨時會再暈過去。

  而她曾經(jīng)又敬又怕的師父坐在她身邊,頗有耐心的喂她水喝,他的手上有不少疤痕,雖如此卻不影響美觀,倒是給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增添不少英雄氣質。

  過去兩年,彼此生分不少,又或者,是她自己生分了。

  小時候不懂事,喜歡的想要的就一直纏著,后來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也需考慮對方感受。

  她抿了抿口水,濕潤起皮的嘴唇,清了清嗓子:“多謝師父。”

  長孫寒端著水杯的手忽頓,絲毫不察覺的起身回到桌邊,軍醫(yī)行了禮,“九小姐,冒犯了?!?p>  余光覷見長孫寒負手立在房中,卻沒有在瞧她。

  “麻煩軍醫(yī)了。”祝九歌微微頷首。

  “九小姐哪里的話,這是在下的職責?!?p>  軍醫(yī)拿出一塊帕子蓋在她手腕上,才伸手去把脈,祝九歌盯著他的表情,沒有發(fā)現(xiàn)負手那人朝她看了過來。

  “軍醫(yī),如何?”

  問話的是長孫寒,軍醫(yī)應了一聲:“回將軍,脈象有些虛弱,多休養(yǎng)一些時日就好?!?p>  祝九歌還想問她身上的傷勢如何,軍醫(yī)已經(jīng)被長孫寒叫了出去,房中靜了片刻,門嘎吱開了,走進一清秀丫鬟,朝她禮了。

  “九小姐,奴婢奉命為您換藥。”

  奉命?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換了干凈衣裳,沒有黏糊的感覺。

  看向丫鬟,擰眉道:“是你給我換的衣衫?”

  “是的?!?p>  祝九歌之前是昏迷狀態(tài),換藥時沒有任何阻礙,可她現(xiàn)在就這么瞧著丫鬟,清冷得丫鬟脊背一涼,站在床邊硬是不敢靠近。

  得了回答,祝九歌暗暗松了口氣。

  “麻煩你了?!?p>  喝了水嗓子清爽不少,但她身子虛弱,說起話來更像個深閨女兒家。

  丫鬟脫衣時眉頭皺得很深,紗布內層染了薄薄血色,似是怕她見到了,快速將紗布塞進布袋里。

  祝九歌無奈失笑:“不必藏著掖著,我自己的傷,我清楚得很?!?p>  丫鬟臉色一紅,輕飄飄的回了一個好字。

  她此時就像一個受了傷的夫君,端坐在床上,雙手撐著大腿外側,面色蒼白布滿薄汗,沒有發(fā)出一絲悶哼。

  而丫鬟細致為她包扎,猶如心疼夫君的妻子。

  換了藥裹上紗布,丫鬟要扶她躺下,祝九歌抬手阻止,往后倚在床頭。

  許是藥物在傷口上作用,她說話時明顯抽了一口氣:“你先出去吧?!?p>  “是?!?p>  丫鬟退了出去,房中再次恢復寧靜,可她內心很是翻涌。

  祖母現(xiàn)在可還安好?

  那些死去的百姓。

  玄機閣犧牲的人。

  ......

  蕭野那么急促的出現(xiàn)在她眼前,又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胡人......

  她暗暗攥緊拳頭,她此生與胡人不共戴天。

  許是動了怒氣,扯動全身,撕裂了傷口,下意識悶哼一聲。

  嘎吱。

  門突然被推開,祝九歌捂著胸口抬眸,長孫寒面色擔憂的朝她走來,她感覺到眼眶漸漸濕潤,不過一剎就又忍了回去。

  他們,終究是陌生了。

  “師父,我沒事?!彼首鳠o事笑了。

  長孫寒頓足床前,疑惑的打量著她,她低著頭長發(fā)遮面,瞧不清什么表情。

  “祝九歌?!彼麊舅?,一如當初生氣的模樣,祝九歌吞咽口水,暗暗攏指。

  她低聲回應:“我真沒事?!?p>  忽的一聲輕嗤。

  “你以為離開京都兩年,我就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祝九歌:“......”

  “師父,我什么都沒想?!彼痤^,凝著他。

  她的眼里太多情緒還未來得及隱藏,就被長孫寒捕捉。

  他眉心一壓,嘆息道:“祝家的事......”

  “長孫寒!”祝九歌厲聲打斷他,眼眶忽的泛了一片緋紅,長孫寒眉心壓得更沉,心尖針刺一般疼痛。

  又聽她說:“我見到蕭野了?!?p>  房中一片死寂,火舌跳躍,又很快平靜下來,一如她那轉瞬即逝的京都生活。

  倏的,祝九歌咬唇苦笑:“可我沒能殺了他。”

  如若那時她為了追殺蕭野而不顧往城內跑去的胡人,導致城內百姓被殺被威脅,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可她心里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對不起父親母親,對不起大哥嫂嫂侄子,對不起二哥,對不起三夫人和五姐......

  長孫寒眼含心疼,卻知她不適應自己的靠近,便也就作罷。

  他這副生人勿近模樣,叫她想起不少往事來,眼淚砸在胸口,燙了心臟。

  “你早就知道蕭野胡人后代的身份了吧?!?p>  “我真傻,明明你早就警告過我,離他遠一些,我還是一頭扎了進去?!?p>  “師父,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為什么.......”

  抹了眼淚,她變得異常平靜,再抬頭時,猛的撞進一雙深眸里,長孫寒俯身在她頭頂,指腹摩挲著她的眼角淚。

  他的嘆息很沉,很沉。

  許是太過別扭,祝九歌耳根子燙得厲害,微微撇開臉。

  “對不起,失態(tài)了。”

  手指頓住,寬大袖口攏著她的耳廓,隱隱冷氣襲來。

  長孫寒凝下眸,順勢倚靠在床前,目光深深勾著她:“以前怎么不見你這么客氣,顯陽的風土比較養(yǎng)文人?”

  祝九歌尷尬輕咳一聲。

  “你臉紅什么?”長孫寒忽的戲謔。

  “哈?”

  祝九歌立刻無措的捂住臉,羞惱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嘶,又動了傷口。

  一時間她是又疼又尷尬,耷拉著腦袋不肯抬頭,頭頂好一陣笑聲,縈繞在耳畔惹人心顫。

  叩叩叩。

  敲門聲緩了屋內尷尬氣氛。

  侍衛(wèi)聲音響起:“將軍,在下來送晚膳?!?p>  長孫寒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冷聲回道:“送進來。”

  侍衛(wèi)端著菜品進門,剛要走到桌前,就被長孫寒喊了一聲:“送到這邊來?!?p>  “是,將軍?!?p>  祝九歌掃了一眼四周,床頭還有一張不大的四方桌子。

  上面放著一杯清水,方才長孫寒給她喂的那杯。

  而所謂的晚膳,就是一碗素粥和一碗湯,面上連油水和蔥花都沒有。

  一看就知道是為她準備的。

  侍衛(wèi)放下膳食,行禮后帶上門離開,長孫寒掀起衣角坐了下來,調羹舀著白粥散熱,動作熟稔得仿佛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她嘴里苦澀,也根本不想喝什么白粥。

  “我,我不餓?!?p>  長孫寒睨了她一眼,放下粥,端起旁邊的一碗湯。

  祝九歌:“......”

  她都這么大人了,再讓喂著喝湯,未免太過嬌貴,況且這兩年過得粗糙,早就沒了讓人服侍的習慣。

  “我自己來吧?!?p>  朝長孫寒攤開手心,卻發(fā)現(xiàn)自己掌心破了幾塊皮,想是握劍太久磨的。

  “你若是覺得不舒服,我另叫人來服侍就是。”長孫寒放下碗,面色冷峻。

  祝九歌哽噎,他說話怎么帶著一股幽怨?

  “我并非嫌棄師父,我只是,只是不習慣,其實我能照顧好自己的?!?p>  她一番言論,總算是讓長孫寒冰冷的臉緩了不少,拿掉調羹,將碗口對著她的嘴邊。

  祝九歌蹙眉,還是張了嘴。

  湯已經(jīng)不燙了,溫溫熱熱的劃過喉嚨,逐漸散發(fā)全身。

  等到她一口氣快憋不住,湯碗終于被拿開,她獲救一般大口呼吸。

  長孫寒端著粥坐在床邊,不由拒絕:“把粥吃了,今夜不再打擾你?!?p>  “......”

  不似喝湯那般粗魯,祝九歌也沒有再扭捏推脫,這回長孫寒動作也溫和不少,一勺一勺喂著,待她吞咽下肚緊接著喂下一勺,每次皆如此,算好了一般毫無差錯。

  胃里舒服了,困意逐漸襲來。

  她也顧不得長孫寒有沒有繼續(xù)打擾,堪堪陷入沉睡。

  翌日清晨丫鬟前來為她洗漱,說是有客人來看望她,見到常安的那一刻,她終于綻放釋然微笑。

  “常伯?!?p>  “九小姐?!?p>  常伯腳步輕快許多,帶著些許后怕。

  “小姐你怎么這么糊涂,一人守城門,你是要嚇死我嗎?”

  祝九歌聳肩道:“常伯你不也沒嚇死,放心吧,我還活著。”

  “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下次可不許這樣,多虧了周王來得及時,否則我日后怎么向婉兒夫人交代?”

  提到周王......

  祝九歌疑惑道:“常伯,這是哪里?”

  “縣太爺一處私宅,現(xiàn)被騰出給王爺暫住?!?p>  祝九歌哦了一聲,又問道:“祖母在府衙,可還好?”

  “好著呢?!?p>  常安轉身走了出去,回來時手上多了幾身衣裳。

  “這是我命人從小姐院里收拾來的,男人衣裳總歸大了不合身,小姐還是穿上自己的舒服些?!?p>  “男人?”

  聽了這話,祝九歌擰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內衫,因為身子動不得,她壓根沒心思關心身上穿的衣衫。

  是過于寬松了些。

  “縣太爺?shù)膬壬?.....”

  “縣太爺?”常安微怔,“小姐身上穿的,是周王的......”

  祝九歌耳尖一燙。

  “把我衣裳拿來。”

  祝九歌扶額嘆氣,府里有女眷,不可能連一件女人衣裳都沒有,長孫寒為何偏偏將自己的衣裳給了她?

  可她壓根換不了,常安年紀再大也是個男人。

  常安小聲勸道:“晚些丫鬟來換藥時,再換衣裳也不遲?!?p>  “況且小姐和周王是師徒......穿件衣裳算不得什么......畢竟情況特殊,人命關天......”

  “常伯,你先出去吧。”

  她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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