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祭祀
祝老太太急火攻心，臉色煞白。
指著大兒媳婦怒斥：“恬不知恥！”
祝尚盛為難：“娘……”
“別喊我，今兒你們一個子也拿不走，當(dāng)初白紙黑字已經(jīng)斷了關(guān)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否則就報官?！?p> 祝尚盛一家：“……”
音落，祝九歌的軟劍已經(jīng)抽了出來。
“沒聽到嗎？要飯去別處要！”她冷嗤道。
祝尚盛咬緊牙關(guān)，不甘心卻又害怕祝九歌真的動手。
祝尚盛媳婦臉都垮爛了，還想著說服老太太，被祝尚盛拉著走了，老太太氣得直拍胸口，瞧著那兩個孫子孫女，又怨又嘆。
“好好的孩子，說的都是什么話？為了要錢教唆孩子，真是！”
難聽的話她也說不出來，只好連連嘆氣。
安頓好老太太，祝九歌回到小院，發(fā)現(xiàn)墻上跨坐著一個人，沒有殺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九小姐，我是來送信的?！?p> 祝九歌蹙起眉頭：“我見過你?！?p> “誒，我們今兒跟著常掌柜來見小姐，被當(dāng)做賊，所以常掌柜讓我來給小姐送封信，小姐看了，自然就信我們了。”
祝九歌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信，沒有接過的打算。
“我信?！彼f。
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祝九歌又道：“去幫我查一查，祝尚盛一家所涉及的生意，所有！”
那聲鎮(zhèn)定、清冷，像極了婉兒夫人年輕時不茍言笑的模樣。
“是，九小姐，那這信……”
祝九歌接過，頭也不回進(jìn)了屋子。
不一會又送了一封出來，對他囑咐：“告訴常安，三日后，順慶閣見?！?p> “好嘞。”
那人翻了墻離開，祝九歌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才輕嗤一聲回到房中，迎著燭火提筆。
三天后
祝九歌踩著露水出宅去，迎面撞上一身藍(lán)衫的蘇先生，不冷不熱的打了個招呼，快步往順慶閣方向去。
母親的生意盤根錯節(jié)，除了內(nèi)部沒有人知道她的商業(yè)版圖有多大，祝九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她目前也還沒有興致知曉。
見了常安，她直奔主題：“常掌柜，查清楚了嗎？”
“九小姐叫我常安就行?！?p> “你年紀(jì)大，我叫你一聲常伯吧?！?p> 常安面露喜色，鋪開宣紙，介紹道：“上面詳細(xì)記錄祝尚盛的所有生意，前兩年有聲有色，不過現(xiàn)在經(jīng)營不當(dāng)，資金出現(xiàn)問題。”
“具體什么方面？”祝九歌擰眉。
“前兩年有官府里的人護(hù)著，祝尚盛這人愛動歪腦筋，常常給縣太爺送進(jìn)送銀獻(xiàn)殷勤，誰知道縣太爺突然被朝廷下了大獄，那些金銀早就被私吞，而新來的縣太爺和祝尚盛不對付?！?p> 祝九歌挑眉，“他這是公款私用。”
“沒錯，這樣一來，那些錢等于打了水漂，缺少資金難以周轉(zhuǎn)，再這樣下去，情況會更加糟糕。”
呵，他活該。
祝九歌叩著桌面，問：“祝尚盛和你們是否有生意上的往來？”
“回九小姐，是有一些的，不過暫時都擱置了，就等著小姐接手后親自處理?！?p> 祝九歌很是直白：“我不懂行商?！?p> “不礙事，只要九小姐愿意學(xué)，常某自當(dāng)用心教授?！背０步K于松了一口氣，笑瞇瞇的十分和藹。
祝九歌頷首：“多謝常伯?！?p> “哪里需要謝，將來這一切九小姐都要親自經(jīng)手，需要辛苦的時候還多著呢，小姐何不從現(xiàn)在開始……”
祝九歌已經(jīng)起身，禮道：“常伯，你先忙著，我還有事，先走一步?！?p> 常安驚異中，人已經(jīng)離開順慶閣。
雖然她不喜歡行商，但常安差人送來的賬本她看得仔細(xì)，就算看不懂也看得認(rèn)真。
日子又回歸平靜，這日她到領(lǐng)著祖母上了山，夏日炎炎，老太太腿腳不便，光上山就耗了半個時辰。
一年未見，那片區(qū)域已經(jīng)長滿雜草，祝九歌從籃子里掏出鐮刀清理雜草，老太太擺放祭祀品，一排都是墓，叫人心情無比壓抑。
“尚清我兒啊，你怎么就沒了？”
“一大家子，說走就走了。”
“……”
祝九歌穿梭在雜草中，老太太的哭聲被風(fēng)吹散在山上，一座座墳觸目驚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凄凄慘慘戚戚。
她坐在草里，伸手抹了一把臉，袖子濕漉漉的，不知是出的熱汗，還是心酸淚。
兩年前的今日，是父親母親三夫人大哥二哥四哥五姐……還有嫂嫂和侄子的祭日。
當(dāng)初嫂嫂把侄子送回娘家，沒想到叛賊竟攔在半道上，截殺了這對可憐的母子。
那以后，三哥的新書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有人說他死在塞北，有人說他逃往西域，眾說紛紜，他從未出現(xiàn)。
“九歌，九歌？”
老太太喚她。
“來了，祖母?！?p> 收拾情緒，祝九歌走了過去，老太太已經(jīng)擺好祭品，規(guī)規(guī)整整，正如她這一生，過得拘束有禮，從不逾矩。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晚年竟是這樣孤寂。
“九丫頭，給你爹磕個頭，讓他保佑你平平安安，許個好人家?！?p> 祝九歌雙膝跪地，俯首磕頭，心頭涌過一陣心酸，無數(shù)的回憶在眼前閃過。
等她開口時，哽咽難自抑：“父親，孩兒給您磕頭了?！?p> “您放心，孩兒一定報這深仇！”
話音未落，老太太驚得捂嘴，一棍子打在她背上。
“你跪在你爹面前，重新發(fā)誓，一輩子不許回京都，不許報仇！”
“祖母?！弊＞鸥桴酒鹈碱^，不悅。
老太太急了，語氣焦灼：“你這丫頭不要命了，朝廷都辦不了的案，你一個女兒家還能追到兇手不成？”
“可以?！彼?。
“不許！我兒就剩下你這一根獨苗了，你要是去了，將來我死了怎么和你爹你娘交代？怎么面對列祖列宗？”
祝九歌咧嘴一笑：“祖母，您別激動，我又沒說現(xiàn)在去報仇。”
“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許去！”老太太面色凝重。
“我不去了，祖母別生氣。”
祝九歌知道說什么老太太都不會同意，干脆點頭應(yīng)了她，反正也沒什么損失，她的打算是在老太太百年歸天后，再入京都。
現(xiàn)在哄著老太太一點也沒什么。
她又磕了頭，老太太才放過她，祝九歌見她臉色好些了，才挪到旁邊母親的墳前磕頭，她有好多話想說，只能在心里和母親訴說。
她怕老太太流淚，更怕自己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