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打暈帶走
傷心之際,門口傳來三哥爽朗的笑聲,“兩位小娘子,怎的四目相對無語凝噎起來了?”
祝九歌很快收拾好心情,斟了一杯酒放在三哥面前,不免贊嘆,“三哥與老板相熟,想必喝過這桃花釀,真是京都一絕?!?p> “那是自然?!?p> 三哥一飲而盡,眉毛一挑,彈舌示意繼續(xù)。
“聽說宮里過年時(shí)很熱鬧,小明月你怎么獨(dú)自跑出宮來了,街上雖張燈結(jié)彩,卻是比不得皇宮?!?p> 祝九歌坐在一旁看戲,有三哥的地方,果然多了幾分江湖氣,令她十分心生向往。
誰知長孫明月眼一橫,不給他好臉色,“本公主的事,不要你管?!?p> 噗嗤。
祝九歌抿嘴偷笑,不知不覺間,心里陰霾逐漸消散。
三人吵吵鬧鬧喝了三巡,才終于和諧下來,祝九歌拉著長孫明月的手趴在桌上,瞧著眉飛色舞手腳并用的三哥,聽著他在江湖上的趣事。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我立刻沖上去一個(gè)飛毛腿,將那毛賊鏟倒在地,為老人家拿回養(yǎng)家糊口的錢財(cái),后來,當(dāng)?shù)毓倮蠣斅犝f這件事,親自設(shè)宴接待,可謂風(fēng)光。”
祝九歌指著他蹲下去的腿,胸腔忽地一抽打了個(gè)嗝,“三哥,那地方比顯陽還偏僻吧,打倒一個(gè)賊縣太爺都要出面感謝,聽著不太靠譜?!?p> “你知道這世間,什么才是最難得一見的嗎?”
“美男子。”
祝九歌和長孫明月異口同聲,倒是見祝三君扶額嘆息。
“無知小兒,善意常見于人心,可大善舉可不常見,尤其是為人出頭,打抱不平,更是難得?!?p> “有點(diǎn)道理?!弊>鸥杷贫嵌?。
只見三哥再度落座,說起另一個(gè)故事,祝九歌撐在桌上雙頰緋紅,杏眸里滿是光芒。
“方才我在門外聽見你們竊竊私語,說周王殿下壞話?!?p> “本公主就說了,又能怎么樣?”
長孫明月借著酒勁,嗓音都快喊破了,祝九歌捂著耳朵表情痛苦,恨不得將她扔出去。
“要說這世間我祝三君最佩服的人,就是周王殿下?!?p> 三哥如此認(rèn)真,祝九歌突然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分辨三哥的表情,崇拜、敬仰、羨慕。
“周王殿下是千百年來難得的天才少年,只可惜他不爭不搶,甘愿成為陪襯??上Я耍上Я税?,如今再也聽不到殿下談?wù)撜拢嬲嫔倭艘环の?。?p> 突然間,長孫明月神色激動,指著酒杯一番痛斥。
“祝三君,本公主警告你不許胡說八道,當(dāng)今圣上是我父皇,什么六皇叔,他不過是為父皇征戰(zhàn)沙場平天下的棋子罷了,永遠(yuǎn)都沒有做天子的命?!?p> 祝九歌不由得想起那位被母親殺掉的姐姐,心頭一震,壓得她喘不過氣,如果她回到部落,也是要經(jīng)歷一番血雨腥風(fēng),才能坐穩(wěn)族長之位。
啪。
祝九歌抬頭,只見三哥面色難看,死死盯著長孫明月,壓低了嗓音怒斥,“長孫明月,殿下是你皇叔,你享受著他為宣國打下的太平,你沒有資格評價(jià)殿下一分一寸。”
“你!本公主回宮就告訴父皇母后,治你個(gè)大逆不道之罪,砍了你的頭。”
“公主隨意,我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叫祝三君。”
氣氛突然間僵住,祝九歌是怎么也沒想到的。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是三人中負(fù)責(zé)勸架的一方。
可祝九歌不善言辭,只有發(fā)揮自己長處,直接將二人打暈帶走。
酒樓老板和小廝負(fù)責(zé)搬運(yùn)三哥,祝九歌扛起長孫明月往馬車上一扔,再不管不顧。
祝府馬車也應(yīng)時(shí)而到,祝九歌坐在馬車?yán)?,車頂是呼嘯而過的冷風(fēng),一陣一陣令她心生震撼。
這么冷的天,長孫寒還在戰(zhàn)場上廝殺嗎?
記得春眠說過,他不過十八歲,卻已經(jīng)有了多年沙場經(jīng)歷,是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百勝戰(zhàn)神,春眠偶爾提起都是驚嘆驕傲。
掀開簾子,風(fēng)雪瞬間沖了進(jìn)來,生生打在她臉頰上,祝九歌閉上眼感受風(fēng)雪,仿佛疾馳在林中狩獵,仿佛在河里暢游……
“九歌,你在做什么?”
身后虛弱的聲音響起,祝九歌回過神,將簾子放下,思緒也清晰不少。
“三哥,對不住,你們太激動了,我才出此下策?!?p> “你嘴上說著抱歉,卻不見一絲歉意,我瞧著你就是嫌我們聒噪,想著直接打暈帶走算了?!?p> 被看穿的祝九歌呵呵一笑置之,突然開口問道:“三哥,你何時(shí)離開京都?”
“怎么,不想見到三哥?”
“不是……其實(shí),《三君游歷記》我也看了,2卷到底何時(shí)才能寫完?”
祝九歌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母親嘴上從來不提三哥,東院卻常常出現(xiàn)三哥寫的書。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
三哥哈哈傻笑,突然間沒了聲音,祝九歌仔細(xì)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了過去。
父親瞧見醉醺醺的三哥,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母親面目表情,但還是吩咐下人將他帶回房間。
三哥不依不饒一步三回頭,“九歌,咱們明兒繼續(xù)!”
“好。”
祝九歌訕訕答應(yīng),總覺得后背涼嗖嗖,母親冷哼一聲,“你也喝酒了吧!”
“是。”
“以后,少和宮里的人來往,多讀點(diǎn)圣賢書才是上品,我可不會害你?!?p> 母親扔下奇奇怪怪的幾句話后,連帶著將她扔在院子里,祝九歌不明所以,但已經(jīng)感覺到母親對皇室的嫌棄。
沒錯(cuò),是嫌棄。
春眠正在打瞌睡,聽見動靜,急忙起身迎接,“小姐,怎的又喝酒了?快進(jìn)來,別給凍壞了?!?p> “春眠姐姐~”
祝九歌順勢倒在春眠肩頭,想不到到頭來,最溫暖最靠譜的人,居然是她一直嫌棄聒噪的春眠。
“小姐這是怎么了?想吃蜜餞了吧,奴婢這就……”
“不想吃。”
“小姐有話要對奴婢說?”
祝九歌定睛看了她兩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今兒真是奇了怪,怎么所有人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春眠掛好氅衣回到爐邊,倒了杯熱茶遞給祝九歌,輕笑道:“小姐這是遇到什么人聽到什么事,才心生不解開了?”
“見到了,也聽到了,不過方才碰見母親,讓我不要與宮里人往來,還很嫌棄的模樣。難道,宮里有人惹惱過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