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雀之戰(zhàn)（下）
港都，金沙娛樂城。
槍擊案一小時前。
金沙娛樂城人來人往，在各種政商界大佬和賭博界高手中，有兩個其貌不揚的人踏入了這間娛樂城，并來到了娛樂城老板的辦公室。這兩人，一位是港都的高級督察何云生，另一位則是人稱“重案組之虎”的曹孟華。
“何督察，別來無恙?。 币晃恢心昴腥俗谵k公桌后微笑著向何督查招呼道。
這個人，正是金沙娛樂城的老板，也是前文中監(jiān)視寧驍?shù)哪俏淮罄校螙|琛。
一邊的曹孟華還沒說什么，何督察就沒好氣道：“何東琛，我告訴你，我們這次來是有任務在身的，你不要嬉皮笑臉地套近乎?！?p> 按理說何東琛這種身份的大老板，就算現(xiàn)在跟他對話的是港都的特首，也不會、不敢這樣當面無故呵斥他，更何況他何云生只是一個“小小的”高級督察。然而何東琛，卻沒有任何微詞，只是微皺了一下眉頭，又在兩人注意到之前迅速舒展，笑容依舊道：
“這么嚴肅干嘛呢，老哥？”
“現(xiàn)在是公務時間，別叫我哥?！焙味讲靽@了口氣，似乎是拿這個弟弟沒什么辦法，又恢復嚴肅的表情道：“這次來找你，除了爭霸賽的安保事項，主要是想告訴你，昨天晚上白老虎已經(jīng)被我們抓住了，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白虎會的那幫人一定不會安分。”
何東琛聽完，一改他剛才的熱情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嘲諷的冷笑：“何督察，您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守法公民?！?p> “行了行了，你用不著強調(diào)，我不是在逼你承認什么?！焙味讲觳荒蜔┑溃胺凑阕约呵宄@是什么意思就行，唐四海的人已經(jīng)來到港都了，我希望你能幫助他們，解決白虎會?！?p> 何東琛的笑容消失了：“你要扶持唐四海？”
“不是我要?！焙味讲禳c上煙，吐出一口煙霧：“聽上頭說……
“一家獨大，總好過百家爭鳴……”何督察苦笑到。他掙扎半生，可越是往上爬，他越發(fā)現(xiàn)自己能掌控的東西就越少。
“行了，這些東西也就不是我們來操心的了?！彼牧艘话褟膭偛砰_始就一言不發(fā)的曹孟華，“這位是……”
“我知道，‘重案組之虎’?！焙螙|琛笑著對后者打了個招呼，曹孟華也同樣回應到。
“這次除掉白虎會的行動，就由曹sir來配合你。而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安排一場針對你的‘意外’，來讓曹sir名正言順地留在你身邊……”
…………
就在寧驍和杜婉君他們打牌的時候。大廳內(nèi)，香川和雀王的牌局也在進行著。
這場牌局他們沒有采用港都本地的規(guī)則，而是國際標準的日麻規(guī)則?，F(xiàn)在比賽進行到了南三局，雀王的點棒數(shù)來到了一萬五千點，而香川已經(jīng)累積到了三萬有余。但香川的臉色卻絲毫不見輕松，因為大家心里都知道，雀王還有翻身的機會。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同桌上的“豪運伍”和“大聲發(fā)”臉色倒是不太好看，雖然四人在桌上還是競爭關(guān)系，兩人點棒數(shù)浮動也不大，但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他們倆和雀王是同一陣營的。
大約半小時前，雀王正欲答應香川的邀戰(zhàn)，卻被大聲發(fā)攔了下來。阿發(fā)是個聰明人，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一副情緒狂躁的甲亢患者的樣子，但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香川這是在釣魚，于是他出聲想要攔住雀王?？上s不想，他這一行為反而加重了雀王應戰(zhàn)的決心。
事已至此，和阿發(fā)一起的伍仔提出了“既然雀王和香川都是以麻將見長，那不如就以麻將來決勝”的提議，然后順勢以“麻將需要四個人來比賽”為由，和阿發(fā)一起加入了牌局，希望能夠在關(guān)鍵時刻拉雀王一把。
然而事與愿違，阿發(fā)和伍仔都不是以麻將見長的類型，尤其是規(guī)則繁瑣的日麻。上半場的東一局就以阿發(fā)給香川放銃結(jié)束；緊接著的東二局，香川再次自摸和牌，這一次他靠著寶牌和可以累計的小役種達成了累計役滿。
不過在東三局和東四局，配合日益嫻熟的伍仔靠著給阿發(fā)和雀王送銃，不僅把阿發(fā)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還讓雀王的點棒數(shù)直追香川。
下半場的南一局，就在眾人都以為伍仔要犧牲自己保住雀王的時候，仍不熟悉日麻規(guī)則的伍仔，竟然靠著逆天的運氣，連續(xù)兩把聽和，讓三人的點棒數(shù)來到了現(xiàn)在這個水平。
和香川那種“靠著寶牌和小役種瘋狂疊加番數(shù)”的日麻正統(tǒng)打法不同，不清楚役種的伍仔，選擇了一個無論在哪種麻將的規(guī)則中都是“合理合法”且番數(shù)不算小的牌型，清一色。
不得不說，伍仔這一手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模仿的了的。和港都傳統(tǒng)麻將那種雜亂的“牌?！辈煌?，日麻里的“牌河”需要每家將舍牌整齊地、從左至右在自己面前擺放好。在這種規(guī)則下，準備聽牌清一色的人面前的牌河必然是一覽無遺，很容易做出反制和針對。而在這種限制下，能夠連續(xù)兩把做出清一色的牌，伍仔也算也不負“豪運伍”這個稱號了。
“只是這樣而已了嗎？”香川微笑著開口嘲諷道，“靠著隊友的送銃才能和牌的人，是無法在賭桌上立足的?！?p>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比賽還沒有結(jié)束呢?！比竿趵涞亟拥溃骸艾F(xiàn)在放話未免也太早了，輪到你了，老伯?！?p> 香川聽完，雖是不悅，但面上仍是波瀾不驚地打出一張五萬。
“和！”
“什么？”
“沒想到吧？”雀王露出狡黠的笑容，“在自身已經(jīng)碰了三張五萬的情況下，仍然選擇單吊聽牌五萬。沒有想到會有人選擇這么做吧？”
香川氣的咬牙切齒，其實原因不止如此。上一巡里，在伍仔打出八萬的時候，雀王“下意識”的手部動作讓香川以為他聽的牌就是八萬，只是在自己的言語刺激下選擇了不去和隊友的牌，而是等待自己放銃或是自摸。本來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是在眼下這么一場事關(guān)重大的賭局中，對手還是聞名天下的魂天雀圣，再怎么想也不會有人愚蠢到用這種小動作暴露自己。也就是說，他要聽的牌并不是八萬，甚至大概率并不是萬字，而是刻意用這種方式來誤導自己。
這，才是香川在思考之后得出的結(jié)論。然而他的想法，卻正好落入了雀王的下懷。再結(jié)合雀王在面對其他牌時候，那種“經(jīng)過恰到好處掩飾的動作”的暗示下，雀王成功地將香川誤導到“他要聽的牌是三四五六索”上。
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場“香川在第三層，他以為雀王在第二層，其實雀王在第五層”的千層餅博弈。香川輸?shù)袅诉@場博弈，而輸?shù)舻拇鷥r，就是雀王的點棒來到了和他相同的水平上。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南四局，將會是兩人的決一勝負的終局。
不過，不知道幸運還是遺憾的是，他們已經(jīng)沒有機會去完成這最后一場的對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