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花一雉一樂和
回到家的寧驍把衣服一脫,很沒形象地臥倒在沙發(fā)上。
作為一名擁有很多普通人一輩子也賺不夠的資產(chǎn),鼎鼎大名的賭徒,寧驍?shù)募也]有如同熟識他的人們猜測中那樣:泳池豪宅無數(shù)、跑車美人傍身。相反,他的家十分樸素,只是一棟隨處可見的公寓樓中的一間而已。
一進門就能看到寬敞的客廳,客廳里還擺著一個造型奇怪的魚缸;與客廳隔著外門遙相呼應(yīng)的是廚房和開放式的餐廳,此時桌上還積著大包未拆封的泡面,廚房里則堆滿了還沒刷的碗筷;順著大門再往里走是廁所和浴室,再其左右手兩側(cè),則分別是書房和臥室??偟膩碚f,作為一名獨居男人的房子,它給人的整體感覺介于“臟亂”和“整潔”之間,處于一種尷尬的疊加態(tài)。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房子不算大,但在港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一戶的價格,和某些三四縣小城市的別墅也差不多了,更何況寧驍他還是全款買下的房子。
“啊……”在沙發(fā)上臥了許久的寧驍,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怪叫。隨后他拖著身體爬起來,不知道從哪摸出一袋魚飼料,開始給魚缸里的魚喂食。這個魚缸的造型大體是個圓弧狀的“工”字形,也就是所謂的“頭腳寬、腰身窄”,然而就是這么個魚缸,居然只有最上層養(yǎng)了魚,其“腰身”和“腳底”的部分,都是實心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買這么個造型古怪的東西,也許是性格所致,興趣使然吧。
喂完了魚,寧曉到廚房隨意洗了洗手,又從冰箱里拎出一瓶燒酒,二話不說的就噸噸噸給自己灌了半瓶,然后回臥室躺在床上倒頭就睡。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
…………
“老板,一個干炒牛河,一杯凍奶茶,少冰!”夜晚,穿著馬甲褲衩人字拖,戴著普通義眼的寧驍來到了一家門頭小店,在室外的矮桌前拉了張馬扎就坐,坐完了也不點單,就朝店里吆喝一聲,然后擺弄起手機來了。
“喂,你聽咗未得?‘賭王爭霸賽’就要開始咗!”
“咦?咩時候來得?”
寧驍聽著鄰桌的對話,翻看著手機上滿屏的“賭王爭霸”新聞,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冷笑。
…………
兩個小時后,港都最大的賭場“金沙娛樂城”門口。
換上了西服,戴上了異瞳的寧驍自然地被門口眾人認了出來,數(shù)名在此蹲點的記者和負責(zé)秩序的保安瞬間圍了上去,連帶著許多不明真相的游客也圍過來看起了熱鬧。
今晚,注定不是一個平凡之夜……
寧驍在保安和記者的簇擁下走進會場。
眼前的環(huán)境可不同于昨夜的小賭館,無論是裝潢、規(guī)模、賭金、還是比賽項目,都不可同日而論。
離門廳不遠的地方,一位記者正對著攝像頭侃侃而談:“可以看到,‘賭王爭霸賽’已經(jīng)正在火熱籌辦中了,我現(xiàn)在所在的‘金沙娛樂城’也是一副人滿為患的樣子。據(jù)悉,屆時的開幕儀式,和爭霸賽的初賽,就將在這里舉行?!?p> “挺熱鬧的嘛!”寧驍游蕩在一樓的大廳內(nèi),和一般賭勁上頭、興致勃勃的游客不同,他此時用一種散步的幅度慢慢觀察著周圍。
“豪運伍、小‘賭鬼’、大聲發(fā)、‘打雀王’,有不少熟面孔都來了啊……誒?那邊那個接受采訪的老伯好像是傳聞中的‘魂天雀圣’???”
“雖然沒看見姚叔,但是既然他已經(jīng)參加了Alice的賭局,恐怕今年的比賽他應(yīng)該不會來了吧?!?p> “咦?”
寧驍?shù)哪抗馔蝗槐灰粋€年輕人吸引過去,他穿著一件立領(lǐng)夾克,混在一群西裝革履的大佬中,無論是那張年輕的臉,還是一身休閑的打扮都讓他顯得無比醒目,更何況在這個燈光并不明亮的場所下,他還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遮蓋住了雙眼和大半張臉。
“師父!”一聲輕呼從寧驍背后傳來,打斷了他對這個年輕人的觀察。
寧驍轉(zhuǎn)過身來,認出了眼前的少年。
“哦,是你啊。好久不見了,不是說過嘛叫我老師就行!別叫我?guī)煾福覔?dān)不起。”寧驍微笑著伸出手,弄亂了少年的頭發(fā)。
“別這樣……老師。我也是大人了,好多人都在看著呢……”少年害羞地撥開寧驍?shù)氖?,梳理好被他弄亂的頭發(fā)。
寧驍收回手,確實也注意到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朝二人看來,不知是因為他的名號和那及其容易辨認的異瞳,還是因為他和眼前少年親昵的舉動。
“打擾一下。請問……您是寧驍先生嗎?”又一個聲音在寧驍背后響起。這一次,他早從少年面頰上的赤紅猜測出了來人應(yīng)該是一位美女,但當(dāng)他再次回身時,還是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Alice?”寧驍一下子沒忍住驚叫出聲,又瞬間意識到差異,“不對,Alice只會說英文,也就是說她是……”
也難怪寧驍如此吃驚,眼前這名女士雖然長相和Alice一模一樣,但細看之下許多氣質(zhì)都大不相同,拋開她異常地道的口音不談,Alice畢竟是在不列顛長大,很多時候的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都頗為“西式”。就拿第一次見面來說,Alice當(dāng)時身著低胸的露背禮服,無論是腰線、開叉,都無疑是以“凸顯身材”為目的而設(shè)計的;而眼前的女子雖然身材方面與Alice別無二致,但在衣著上,她選擇了一身紅色的西裝禮服,在不失風(fēng)度的同時,又兼顧了大氣溫婉,可謂是將港都的獨特文化演繹的淋漓盡致。
女子朝著害羞的少年溫婉一笑,又落落大方地對寧驍?shù)溃骸翱磥砟呀?jīng)見過我的姐姐了,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杜婉君,是她的雙胞胎妹妹。很高興認識您,寧驍先生?!?p> “哦?你怎么如此確定我就是寧驍?shù)模俊睂庲旔堄信d趣地問道。
杜婉君輕笑:“剛才我只是猜測,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確定了。因為您不僅沒有否認這個稱呼,還下意識念出了我姐姐的名字,這說明您已經(jīng)和她見過面了。我姐姐前來港都的目的我最清楚不過了,她會找上您的理由也是顯而易見的?!?p> 寧驍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虛著眼微笑道:“那么,相比你現(xiàn)在找上我的原因,和你姐姐也是一樣的吧?”
少年一臉懵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完全不理解兩人在談?wù)撌裁础?p> “其實并不完全一樣……”
“師父!”杜婉君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興奮地叫喊打斷。不過發(fā)出聲音的,卻并不是面前的少年。
寧驍今天晚上已經(jīng)對不斷有人從自己身后冒出來感到麻木了,他機械性地回過身,看到了一個最不想在此見到的人。
黃毛一臉興奮地沖他擺著手,得意洋洋地回身朝兩名西裝哥說道:“你看,我就說我是‘賭鬼’的徒弟了,你們現(xiàn)在總算相信了吧?”
聽到他這番話,寧驍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那兩個賭場人員也是郁悶得很,門口的安保說有一個“穿著寒酸”(相對而言)的小子非要進賭場,還非說自己是那名“賭鬼”的徒弟,攔又不敢攔,萬一人家說的是真的豈不是得罪了“賭鬼”;放又不敢放,萬一是假的豈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用這個借口混進來。所以只好由他們倆一起跟進來看看。
“寧先生……”那兩名工作人員想要上前解釋,卻被寧驍打斷。
“沒關(guān)系,這件事不怪你們,兩位工作盡心盡責(zé),我在此先謝過了?!?p> 寧驍看著眼前三個人,一腦袋雞毛。不過他已經(jīng)盤算好了,雖然不知道黃毛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他顯然是為了自己先前那句“下次見面再談”而來?,F(xiàn)在人多眼雜,要談,也不能在這里。
“賭一把!”他毫無指向性地說完這句話,伸手一指黃毛:“贏了收你做徒弟”,說完這句,又分別指向杜婉君和瞪著一雙無辜大眼睛的少年,分別再道:“贏了答應(yīng)你要求”和“讓我看看你又長進了多少?!?p> 說完,又轉(zhuǎn)向那兩名工作人員:“勞煩二位了,幫我們找一張僻靜一點的麻將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