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越不是個將情緒寫在臉上的人,但這會兒,他真的被蘇淺給氣到了,嫁人不是小事,她怎么能隨便就把自己交代出去。
“蘇淺……”秦時越咬牙切齒。
縱使在黑夜里,漫無邊際的黑暗掩蓋了很多東西。但,蘇淺迎上秦時越看向她的眼神時,秦時越眼里的怒,恨,怨……等等一系列復(fù)雜的情緒,她看的都非常清楚,后背也涼颼颼的。
不過,和秦時越認(rèn)識的時間長了,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他這個嚇人樣子。
蘇淺并不怯場,道:“我又不聾,你這么大聲干嘛?”
秦時越目光沉重的看著蘇淺,半晌沒有說話。
“你們兩個說完了嗎?火光離我們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再說下去,那些人就到我們跟前了。難道你們還不派人去確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藏貢品的人嗎?”
“你們要是不去,那我就派人過去了?!?p> 相比秦時越的怒火沖天,情緒暴走,隨時可能奔潰,太子卻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太子這會兒滿腦子想的都是,現(xiàn)在他只要能證明,逼近他們的人不是什么藏貢品的人,他就能娶到蘇淺了。
美人近在眼前,他能不著急嗎?
“來人?”
太子習(xí)慣性的叫人,但是叫完后,看半晌沒有人回應(yīng)他,他才意識到他的人好像根本就沒有跟過來。
而且……而且他一直握在手里的圣旨,好像也不見了。
“我的圣旨呢?”太子喃喃了一句,匆匆在他剛剛躺過的地方,還有寬大的袖子里找起了圣旨。
大冷天的,找的他滿頭大汗,可就是沒有找到。
邊找他邊問了蘇淺一句,“淺淺,你可有見我之前拿在手里的圣旨?”
“什么旨?”蘇淺:“沒見?!?p> “………”太子想起了蘇淺之前聽不明白他的話,一直說手指和腳趾的事,又聽到這個旨,瞬間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的欲望了。
罷了,他還是自己找吧。
趁著太子在找圣旨,顧不上他們這邊,蘇淺推了秦時越一下,可秦時越還沒有從她剛剛打的賭中緩過來,還是冷冷看著她,想要刀她似的。
蘇淺吐了一口氣,低聲在秦時越耳邊說:“行了,先辦正經(jīng)事,以后的事咱們以后再說。放心,我不會嫁給太子的。”
聽到蘇淺確切的表達(dá)了她不會嫁給太子這話,秦時越的臉色可算是稍微好看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沒有前面那么嚇人了。
“莫愁,進(jìn)行四面包圍,包抄?!辈还芑鸸馓幍哪切┤耍烤故巧剃?duì)的人,還是什么路人。秦時越都安排莫愁前去包抄了。
蘇淺看著秦時越如此下命令,心里略微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不安。
太子找了半天的圣旨,沒有找到,他覺得跟天黑看不見,不好找有關(guān)。他索性不找了,準(zhǔn)備明天天亮了再說。
現(xiàn)在他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在逼近他們的人身上,那些人怎么都不可能是藏貢品之人。蘇淺輸定了。
“淺淺,你放心好了,我以后會好好對你的?!?p> 這賭還沒打完呢,誰輸誰贏都不一定,太子先拍著胸脯非常自信的說了這么一句。
蘇淺沒給他回應(yīng),他也不生氣,繼續(xù)說:“至于你爹爹和你弟弟那邊,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們不會出事的。等我?guī)慊厝?,我就幫你跟父皇求情,讓父皇放了他們。不看僧面看佛面,想來父皇不會太難為你爹爹和弟弟的?!?p> 太子深情款款的說了一堆話,蘇淺原本是沒有聽的興致的??陕牭教诱f她爹爹和弟弟,她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
太子這話,隱約表達(dá)了她爹爹和弟弟出事了。
蘇淺慌了,她突然沖到了太子跟前,揪著太子的衣領(lǐng)說,“……我爹爹和弟弟怎么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太子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淺抓著自己衣領(lǐng)的手,似乎沒想到蘇淺會這樣大膽,“……你,你,你先把手松開?有話好好說?!?p> 好好說個屁。
蘇淺沒有松,“讓你說你就說,廢話那么多干嘛?”
“………”太子沉默了一下,道:“父皇知道你將昭陽扣在身邊,不讓我?guī)Щ厝ズ蟆K远嘁?,懷疑你在刻意破壞紅楠國與北夏的聯(lián)姻,將紅楠國置于風(fēng)尖浪口,有通敵叛國的嫌疑。所以,他將你爹和你弟弟請進(jìn)了宮里?!?p> “什么?通敵叛國?”蘇淺有點(diǎn)難以接受。
“淺淺,此番昭陽公主前往北夏和親,關(guān)乎到了兩國的和平和穩(wěn)定,不是小事??赡悴活櫤蠊淖钄r,的確會引人懷疑。”太子嚴(yán)肅的說:“你就聽我的,等明天天亮后,讓我?guī)е氵€有昭陽一起回去,好好跟父皇認(rèn)個錯,我再幫你說點(diǎn)好話,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頓了頓,太子又接著說:“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扣著昭陽公主不放人的話,那就不一定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父皇都一定會追究你的責(zé)任的?!?p> 這話,是勸說,也是警告。
蘇淺何嘗不知。
但,她不是刻意扣著昭陽不放,破壞和親。她是在幫忙找到貢品,從而拒絕被北夏拿捏,拒絕向北夏低頭,拿和親解決貢品丟失一事的。
雖然兩者都是以避開和親為目的,但意義卻大不相同。
前者說白了就是太子說的那樣,刻意破壞和親,實(shí)在是居心叵測,有叛國通敵的嫌疑。后者就不一樣了,后者是英雄主義,是在為國家尊嚴(yán)和榮譽(yù)而奮斗。是高大的,偉岸的,該被稱贊的。
可是——
偉大不能僅憑著一張嘴巴說,要用事實(shí)來證明。
事情又繞回來了,想要不背負(fù)那可怕的通敵叛國的罪名,不連累家人,和所有愛自己的人,就必須拿事實(shí)說話。
在地下墓地藏金銀財(cái)寶、翡翠珍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必須查出來。那些東西,是不是丟失的貢品?也必須查出來。必須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jù)。
證據(jù)不遠(yuǎn),就在眼前。
可這一切,和蘇淺想的一樣嗎?
蘇淺打的這個賭究竟會不會輸?
而不遠(yuǎn)處那些拿著火把,慢慢逼近他們的人,是藏貢品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