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01棟,大伙聚在一塊,分了三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還有小孩及幾個母親,秦錦魚見到二姑前年生的男孩,大家吃飯,他嬰兒車?yán)镞捱扪窖降睾饶獭?p> 二姑安撫好孩子,熟門熟路地坐到秦錦魚身邊。
“哎,錦魚,今天早上我找了個女租客商量了下,這幾天她都能去住酒店,就能給你們滕個住的地方,你們不用租酒店了?!倍脽峤j(luò)道。
“啊,不用這么麻煩的,二姑?!?p> “哎喲,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哪有住外面的,昨天是我沒考慮好?!倍靡贿叺狼?,一邊給秦錦魚夾菜,“吃吃,你這么瘦怎么行?!?p> 秦錦魚忙推脫說自己會夾,二姑硬夾上后體貼道:“那個...墓地錢,二姑家出個五千,你們也不用出多,二姑也知道你們也就大學(xué)生,沒什么閑錢,三千就好了?!?p> 三千的數(shù)目雖說比之前少了整整一半,可秦錦魚不想去苦惱這事,索性推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跟陳亦說吧。”
“那你也勸勸他嘛,做子女的沒有對老人疏遠(yuǎn)的道理,你到時勸勸,記得勸啊?!倍迷秸f語氣越急。
秦錦魚不回答,打量席上左右,問道:“奶奶呢?”
“奶奶上樓了,之前媽子就喂過她喝粥了...你想想,奶奶這么老了,又癡呆,哪里上得了桌。”二姑解釋道。
秦錦魚眼神落寞,沒說什么。
二姑這樣市儈,生父也是全部心思放到家產(chǎn)上,秦錦魚回到許久未回的秦家,發(fā)覺秦家果真沒多少好惦念的,或許如紙河擔(dān)心一樣,要是沒陳亦,自己真會被他們欺負(fù)去。
吃罷晚飯,秦厚文又來勸她去他家吃宵夜,不待陳亦,秦錦魚主動說要去找朋友,還是下次吧,陳亦走過來,她又說了這邊有房住了。
“那就在這邊住吧,酒店住也貴?!标愐嘞肓讼氲?,去酒店要開兩間房,最次也得是間雙人房,一晚幾百塊就沒了,在這邊住不花錢。
做了打算,二人便打車去酒店拿行李。
拿完行李回來,二姑帶他們上樓,又提了遍墓地錢的事,秦錦魚不好意思,陳亦又厚臉皮,臉不紅心不噪地替她跟二姑砍價。
“就兩千,我們大學(xué)生也沒多少錢,每月也就一千多生活費,給兩千幾個月都得吃土?!敝v到最后,陳亦強硬道。
二姑正想說什么,陳亦卻招呼秦錦魚放好行李了,還說什么后天就走之類的話,把二姑急得直跺腳,無奈答應(yīng)下來,臉色極差,走前還說了些不陰不陽的難聽話。
“年輕都這么小氣,真不知道你們以后怎么出社會?!倍玫馈?p> 秦錦魚終于忍不住嗆道:“我出社會也不用汕頭這邊管?!?p> 二姑訝然地看了秦錦魚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秦錦魚卻先關(guān)上門。
“這邊的人都太市儈了?!鼻劐\魚坐到沙發(fā)上道,抱怨道:“一個個都這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老提錢錢錢?!?p> “所以以后就少回來嘛,干脆不要回了?!标愐嗟?。
“嗯,要是沒回之前我一定不同意,會想好歹親戚一場,你說得真對,‘你把人家當(dāng)親戚,人家可能把親情當(dāng)便宜。’”秦錦魚交叉著手指道。
“對了,我今晚去找孫棗,一起去嗎?”陳亦聽孫棗說今晚他們在酒吧駐唱。
“去,當(dāng)然去...”秦錦魚仰頭莞爾道,“我還沒去過酒吧呢。”
“清吧也沒去過?”陳亦問道。
秦錦魚搖搖頭。
“這樣嗎,我還以為你這么好看的大學(xué)生都會去酒吧嘗試下喝酒什么的?!标愐嗟溃谒囆g(shù)學(xué)院的一年里,同班女同學(xué)們組團去網(wǎng)紅清吧打卡喝酒什么的并不少,朋友圈里常有醉醺醺的自拍。
“怎么能這么說,我很文藝嘛?!?p> “文藝,你這話真有趣?!?p> “是啊,我高中的時候還被人說眉眼憂郁或者憂愁?!?p> “哈哈,扎個單馬尾能英氣點吧。”陳亦隨口道。
她卻當(dāng)了真,拿發(fā)箍挽起長發(fā)扎了個單馬尾。
“你看你看?!?p> 陳亦仔細(xì)打量了下,她眉眼憂愁卻英氣,讓人想到男裝的王祖賢。
“還是很憂郁嘛?!彼唤?jīng)心道,解下發(fā)箍,沒抓穩(wěn)不小心掉地上。
陳亦先她一步撿起來,遞到她面前,她伸手想拿,陳亦卻立馬收起來,又伸到她面前,秦錦魚伸手又收起,連續(xù)幾次,直到秦錦魚不開心地鼓鼓腮瞪他,才笑著放她天靈蓋上。
秦錦魚邊盯他邊收起發(fā)箍。
陳亦若無其事別過臉,錯過她生氣的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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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那歌不錯啊,今晚就唱你的歌?!焙笈_里,孫棗開了瓶酒跟陳亦碰了碰。
他說上臺前吹一瓶貝斯能彈得更好。
樂隊幾人都多少灌了點,
主唱的黃外俊怕醉唱不好,不敢喝多,身寬體胖的汪括是喝得最多,新入的敲鍵盤的曹興榮也吹了半瓶。
11點,他們將要上場,陳亦跟秦錦魚也要離開后天看演出了,孫棗抱起貝斯,陳亦走過去,捶了下他胸膛。
“我那邊有個舞臺,不過不是電視上的,有沒有興趣?!标愐嗟?。
“哈?”孫棗一臉愕然。
樂隊幾個人都回過頭來。
“我們大學(xué)要搞個年度舞會,到時有表演,我是策劃組的,可以邀請你們?nèi)サ桥_唱歌?!标愐嘈Φ?。
孫棗反應(yīng)過來,忍住激動問道:“我去,舞臺大嗎?”
“三四個酒吧臺那么大,露天的!”
“人多不多,多不多?”他連問兩次。
“多,上千那種!”陳亦直接道。
“我去,”孫棗跟樂隊的人交換了下眼神,方才吹了酒,國字臉粗野的紅彤彤的,“草,去定了,給我們排個后點的位置。”
“哈哈,可能讓你們開場?!标愐鄶[擺手,離開了后臺。
去到吧臺,秦錦魚端來兩杯雞尾酒。
“雞尾酒好喝嗎?我很小的時候只喝過一點點啤酒。”她問道。
“雞尾酒甜的嘛,比其他酒好喝?!标愐喽诉^自己藍(lán)色那杯。
或黃或綠的霓虹燈交錯閃爍,舞池隨著大伙蹦來蹦去不斷變化顏色,各色酒杯里五光十色的酒液顯得詭譎,秦錦魚覺得十足吵鬧。
二人遠(yuǎn)遠(yuǎn)看見酒吧老板走到臺上,“咳咳。”他咳嗽兩聲,跟在場的諸位大聲宣布汕頭龍湖知名樂隊歪瓜裂棗就要上臺演出。
不一會,拉開幕布,看見五個人往臺上一站,整個氣氛都更熱烈起來,喝完整杯雞尾酒,陳亦想上個廁所。
問了下吧臺調(diào)酒師,陳亦往廁所而去。
不遠(yuǎn)處的一桌,看見陳亦的動向,陸續(xù)起身。
酒吧的廁所總是容易出事的地方,特別是小酒吧,各種腌臜事層出不窮。
這酒吧的廁所前是條走廊。
陳亦剛走到門口,就發(fā)現(xiàn)被人堵住了。
“兄弟,進(jìn)去啊,別堵路。”為首的紅毛道,他打量了下陳亦,咧嘴道:“真巧,又見面了?!?p> 陳亦佯裝淡定道:“沒那么急,先回去了,讓讓路?!?p> 紅毛側(cè)身讓開一條道。
陳亦拿出手機,慢騰騰地走過去。
剛走過紅毛,其他幾個人迅速堵到前面,為首的耳環(huán)男伸拳往陳亦臉狠狠一捶。
盡管早有防備,陳亦側(cè)過腦袋,拳頭還是撞在腦勺上,強忍著暈眩,他掄起手機往混混鼻梁兇狠一砸。
堵路的幾人出現(xiàn)缺口,陳亦直接撞開,紅毛沖來想抓住陳亦,情急下,他直接把手機甩出去,重重地砸到紅毛腦門。
即便腦子發(fā)燙,陳亦也沒有慌不擇路,一出走廊,就往演出臺上大喊。
幾個混混追出走廊,撿起酒瓶就往陳亦扔,他盡量壓低身體,酒瓶大多都飛過腦袋,寥寥幾個砸到背上和小腿。
演出臺上,孫棗注意到動靜后一呆,不到半秒就抱著貝斯沖下臺,腦子發(fā)熱,找準(zhǔn)一個,直接舉貝斯猛砸,想都沒想。
他大喝一聲,樂隊幾人也猛沖下臺,故棍、麥克風(fēng)、甚至酒瓶一人手里一件,對著那幾個混混猛打,酒吧剎時一陣騷亂,舞池蹦迪的男女們慌不擇路,魚涌出酒吧。
不知多久后,外頭響起警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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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們別想在我這里唱了,我和你們講!”警局里錄完口供已經(jīng)五點多,老板指著孫棗的鼻子罵道,“老子叫你們來看場,你們他媽的給老子砸場是吧!???!我告訴你,不只是我家,明天其他吧知道這事,你們以后別想駐唱了,我讓你們半毛錢都賺不了?!?p> 孫棗默默低著頭不出聲,汪括給老板陪著笑,又道歉又鞠躬,直到最后老板冷著張臭臉走。
“汪哥,抱歉,我急了。”孫棗小聲道。
“沒事,幫兄弟出頭嘛,你不上我還看不起你?!蓖衾ㄌ统龈鶡熯f給孫棗。
陳亦還沒出來。
“等會他出來,我裝個b?!睂O棗跟汪括商量道。
汪括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
約莫六點,陳亦跟秦錦魚才從警局出來,孫棗問道:“沒事吧?!?p> “沒事...有錄像,這群人也經(jīng)常惹事,警察也知道?!标愐嗫戳丝磳O棗,抱歉道:“多虧了你們,把你們生意搞黃了,抱歉?!?p> “你不是說帶我們?nèi)ノ枧_嗎?哪有讓你在我們地盤被打的道理?!?p> 孫棗吐了口煙圈,靠著墻,四十五度仰望星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