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不省心的細妹,秦錦魚這會也無聊,近幾天有了點寫歌的靈感,可要說有多少,也就能寫一小段主歌。
“唉,都怪那歌太好了。”秦錦魚回房扒天藍瑜伽球上。
瑜伽球是她從顏衿陽住過的房間撿來的,不過她不知那是九羊住過的房間,也不知自己扒在愛豆扒過的球上。
她埋怨道:“要是沒搞那首歌就好了,就沒這種比不過的感覺?!?p> 若那歌真是做好的成品然后自己唱,她也不會這般,可編了曲、又是原唱、找音協(xié)混音,極大地參與其中,隱隱把它當作了自己的作品。她寫什么歌都下意識拿它來比。
秦錦魚刷刷手機,上音協(xié)群發(fā)道:“最近有沒有啥好歌推推?”
下午大家都沒什么課,很快就有人回。
【表演系楊籽】:“我這兩天在看那個徐筠演的《等表白的爸爸》,里面那首插曲挺好聽的?!?p> “那部我聽過沒看過,什么歌我聽聽?!鼻劐\魚回道,家庭緣故自小缺父愛的她對這種題材不感冒。給她姓的父親...在自己三年級之前還挺好的,可是禁不住誘惑出軌了,自那后便輕視自己不靠譜的媽媽,也輕視她們四姊妹。
可能有些家庭,父母并不是一直是好父母。早熟的秦錦魚那會就這樣想了。
【表演系楊籽】:“這首《五十歲的喜帖》,你聽聽?!?p> 見這名字,還有在網上看過的評論,這電影好像是小津安二郎式的家庭電影,秦錦魚記得二姊很喜歡那種調調,流行DVD的年頭,家里還有《東京物語》的盜版碟片,正版不知哪里買。
按下播放鍵,秦錦魚靜靜聽完,為了貼合電影主題,有段前奏是嗩吶吹的,間奏也有嗩吶聲,旋律歡快溫吞,評論說想起父親老大不小還不好意思關心子女,秦錦魚沒多大感觸。
“算了算了,不想什么寫歌先了?!鼻劐\魚嘀咕道,群里回復:“還挺好聽的,我再找找有沒別的歌。”
秦錦魚闔上雙眼,兀然想到:他還有沒有別的靈感?
“...不過他都轉系了,也不玩音樂了?!鼻劐\魚拍拍腦門,“對了,月末E空會把收益匯過來,跟他說一句?!?p> 咔嚓。
說曹操曹操到,秦錦魚剛發(fā)信息過去,陳亦跟紙河就轉鑰匙回到家了。
“甩掉那群搞綜藝的好累?!标愐嗳玑屩刎摰馈?p> “是啊...是我不好,搞了這么一出。”紙河歉意道。
番氺唱完歌,陳亦不想多待,便直接想跟紙河離場,沒想到被拍綜藝的纏上,拎著長槍短跑追著說要采訪,陳亦憑著土著優(yōu)勢,領著紙河進番氺一通左拐右拐,好容易才將他們甩開。
至于消費卷,自然是沒拿著,紙河也沒心思要了。
“你還會唱歌,我沒曾想。蠻好聽的。”
“是嗎,我以前聲樂系的,不過嗓子出了點問題轉系了...”陳亦有些不好意思道。
“這樣么,真可惜,錦魚作曲系的,我原還想她給你寫歌呢,組個兄妹組合,不過也是隨便想想?!奔埡訉ばΦ?。
“差刻鐘五點了,我去做飯?!彼┝搜鄣蹒?,轉身往下廚去。
剛才收到微信,陳亦低頭看了眼手機,剛好秦錦魚走出房。
“那個收益月末會到,剛發(fā)給你你就回來了?!彼?。
“嗯,是五五分的吧?!?p> “嗯嗯,轉到我卡上就立刻打給你?!鼻劐\魚點點頭。
被發(fā)現抄歌后,秦錦魚有些無顏面對陳亦,一時半會也沒話題,不自然道:“我先回房啦?!?p> “等等?!标愐嘞肫鹆耸裁?,“我的那個社團,最近要辦年度舞會。”
“舞會?”
“嗯,我是外聯(lián)部的副部長,到時要邀請些嘉賓過來,你和你們音協(xié)...有沒有興趣?”陳亦頓了頓道:“剛好,我那首歌最近蠻火的,你作為原唱來唱唱怎么樣?”
年度舞會,是公協(xié)每年度最大的表演交友活動,參加的多是大學里的單身男女,也是舞會的目標人群,每年的舞會都會有開場、中場、壓軸表演,間隔在觀眾游戲互動之間。
秦錦魚指了指自己道:“真的可以嗎?”
陳亦說這話,是認可了自己的原唱身份咯?
“嗯,你要有興趣的話就來吧,如果你們音協(xié)可以的話我也想邀你們來表演,你們音協(xié)高校間挺出名的。”
“嗯嗯,我肯定來,然后音協(xié),我覺得應該也會答應?!鼻劐\魚恍然道:“你之前想拜托我的就這個嗎?”
“額...其實不是,只是單純邀請一下。”陳亦接著道:“那個要求我之后跟你說?!?p> “好吧?!?p> 她話音剛落,手機叮了下,陳亦拿出一看,是公協(xié)外聯(lián)的文部長。
“明天要開會策劃,要派個部長去,你去怎么樣?”
“我去?”
“嗯嗯,我那天滿課,蔡闌也有課,就只有你了。”
陳亦想了想,參加策劃也好,自己定規(guī)矩鉆空子也好鉆:“行吧,回來請我奶茶?!?p> “ok?!?p> 陳亦抬頭對秦錦魚道:“我明天去開會,有什么消息跟你說?!?p> 秦錦魚想到了什么,主動道:“要是,我是說我到時能唱多首歌嗎?我最近想寫首新歌?!?p> “都行的?!?p> .................
時值入夜,是舊歷正月二七,風還是涼的,開窗打個滿懷,陳亦發(fā)了抖,今年的倒春寒來得比往年早些,粵城的冷氣還沒偃旗息鼓,這些天還得要穿暖些,紙河餐桌上這樣叮囑,遙望窗外,人工湖呈現一片斑白的顏色,月明如此,自然星稀。
“顏衿陽...”陳亦倚在窗前喃道。
“正月二七,是什么來著...哦,老鼠嫁女兒,好像河南那邊說什么‘初七娶,十七嫁,二十七添娃娃’。”
顏衿陽是河南南陽的,廣東人眼里,比廣東北都是北方,不少時候又覺珠三角外都是北地,連韶關來打工的也成了北方人。
“河南那邊好像今天要吃餃子吧,不過現在在粵城,她應該沒吃。”陳亦想著無關緊要的事。
叮。
很突然的,陳亦收到顏衿陽的微信。
“你今天去了番氺嗎?”是這樣簡短的一句。
她怎么知道?綜藝也沒這么快播出,她當時在場?
陳亦一時心被人緊緊攥捏住樣。
“嗯,去了,你怎么知道?”陳亦打字時手都在抖。
顏衿陽當時在場的話,有聽到自己唱歌吧,那會自己邊想她邊唱的。【唱的時候我在想你】一時熱血上頭想發(fā)這么條微信,陳亦打好后忙刪掉。
“我當時在聽?!鳖侎脐杽偘l(fā)過來,不到兩秒就撤回了。
“我跟朋友路過的時候遠遠看到了,她說你唱得好聽?!彼匦掳l(fā)過來的是這樣的。
陳亦直起身子挨著床背。
自己自然不可能全信她的說辭,她的微信略去了自己的感受。
顏衿陽向來猶猶豫豫,今晚主動發(fā)來微信,想來是鼓足勇氣,她恐怕不好意思再進一步了。
該怎么回呢?
她想自己怎么回呢?
陳亦最終敲下一句:“這歌是寫給我倆的。”
“真的?”
“真的,我不是一直都很喜歡你嗎?”
那頭靜了好一會。
陳亦耐心等待。
良久后,她回道:“說什么傻話,都分手了?!?p> “分手就不能說傻話嗎?”
外頭夜色悄悄,唧唧蟲聲都不聞,開闊的湖面,烏云切月餅樣地把月色攔腰分半,星光微薄,零碎波光,陳亦靜待良久。
“不想理你了?!彼徚藭氐馈?p> 陳亦全然沒把這話放心上,耐心等了幾分鐘后,問道:“最近怎么樣?”
顏衿陽回得很快:“就每天練舞,好累好累?!?p> “多休息多玩一下嘛,最近有看???”
“有啊,我在看你不喜歡的青春劇?!?p> “哪有不喜歡,都跟你一起看過好幾次了?!?p> “昏昏欲睡算什么嘛,搞到我也沒興致了。”
“算是...還在努力喜歡看?!标愐喟l(fā)道。
“這樣嗎...”
顏衿陽發(fā)來這條后,待了好一會都沒一點動靜。
陳亦漸漸心急如焚。
“有場你不喜歡的電影,要不努力喜歡一下?”她終于發(fā)道。
陳亦自然知道怎么回答。
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半小時,陳亦靈犀地覺得她愈來愈困了,便說自己要睡,讓她也早點休息。
陳亦躺到床上蓋好被子,盡量教自己內心平靜點。
屋外又吹來涼風了。
“可能有些時候,”陳亦輕聲自語道:“天生一對的人要花點時間經歷艱難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