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千年等一回(三)
又是一個與前一天一模一樣的黎明,正是一天當(dāng)中最為黑暗的時刻。
張一楠看著身上翠綠的裙子,想著昨夜與那個名字叫做白素貞黑衣男子的一言難盡,不由得感覺心中很是凄苦,頓時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天呀,這都是什么事?不是說好給他升官的接風(fēng)盛宴嗎?怎么竟然能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古怪的樣子。
忽男忽女,不男不女,這都是些什么事呀。再這么搞下去,再這么亂七八糟,這本書被封殺的日子絕對的指日可待。
“是誰陷害的老子?是誰?是夢?這里的情況這么的真實(shí),絕對不是夢!”
“施主呀,這個絕對不是夢!要是夢的話,施主怎么能一直睡了這么多年,還不醒來?”看著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就溜進(jìn)她閨房的和尚,張一楠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張一楠嘆道:“可是,我明明就是一個男子,為什么現(xiàn)在卻成為了這樣不男不女的樣子!”
和尚笑道:“施主怎么每次都要這么問一次,貧僧這么多年來已經(jīng)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了……哎,這就是你的命你的苦海,你要是想要解脫出來,你必須在佛法里解脫出來,要不然你身邊的兩個妖怪,可都是千年不死你之身,你所要遭受的苦難,至少也得歷千年而不絕呀!”
“可是,法海大師,你讓我做的事情太難,那兩塊狗皮膏藥一樣的家伙,真的是油鹽不進(jìn)呀!我真的辦不到,要不然~不如……還是~想辦法讓我直接走吧!”
“凡事都是有因有果,有回有報,施主你也不想想,畢竟是要化解你與兩條蛇精已經(jīng)糾纏了千年的因果,事情要是容易做,那豈不是不正常!”
“如果我按照大師的要求做了,真的可以讓我解脫出來?”
“南無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說的是,結(jié)果一定就是!正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p> “我自愿離開,和他們自愿又要什么不同!反正都是相互傷害,誰先誰后又有什么意義!”
“不同的,心即是佛,可佛不在心中,只不過看起來一樣而已,卻是是而非大有不同而已!千年之前,這條小蛇在施主前世的庇護(hù)下在我法海的手中逃生是為天意,現(xiàn)在接著報恩的緣由與施主再續(xù)百年之好同樣也是天意,他如果不是自愿離開,天意難違,我也是沒有辦法!”
原來這個和尚就是法海,看來張一楠經(jīng)歷的一切便是白蛇傳里的故事,只不過不知道這次法海和尚要干的是什么事。
張一楠滿臉痛苦的說道:“法海大師,既然你早就知道他們是危害人間的蛇精,而您的法力無邊,這兩個蛇精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都在躲著您,可是您這么多年來為什么不直接出手對付他們,你十幾年來天天威逼著我來做這件事,是不是于情于理您都說不過去呀!”
法海一臉無奈的嘆道:“施主,佛法是來超度世人的,不是用來濫殺無辜的!貧僧要是這么做了,又與那種殺人如草芥的妖魔鬼怪有什么不同?!?p> “超度不也是殺嗎?”
“不!施主,正所謂南無阿彌陀佛,心懷殺機(jī)的殺是濫殺,而超度則是為了不殺而殺,因此我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救人,根本就不是為了殺人!”
“好的,那我就再試一次!”
“施主你要記住,你一定要做到是他要主動離開你,而不是你要離開他!”
“好的,我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次,我這次一定會做到好好的,絕對氣的他想離開我!”
“祝施主一切順利,便可以早日脫離苦海,南無阿彌陀佛!”說罷,法海的身形逐漸透明的起來,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隨即,張一楠一身翠綠的衣裙突然變成了白色的麻衣,只見她面容也變得麻木,神情也十分呆滯,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痕。她慢慢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在房梁上高高掛著的三尺白綾,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白綾之下放著的高凳子之上。
張一楠站在高凳子之上,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地面,表情依依不舍,似乎對這個世界還有著很多的眷戀。可是她只是想了很短的時間,便毅然的將她的頭伸進(jìn)了白綾之中!
“啪”,隨著一聲輕響,那個高凳子漫漫的倒在了地上!高懸在空中的雙腿漫漫的動了動,露出了一雙鮮紅似血的鞋!空氣中隱隱的傳來了如同昆曲一般的咿咿呀呀的歌聲:“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fēng)片,煙波畫船……”
不久之后,白素貞依然全是黑衣慢慢的走了上來,他很是無奈的抬頭看著頭頂上高懸著的美婦一眼,然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便開始慢慢的開始掃起地來,似乎對于頭上高高掛著的張一楠不再理睬!掃完地后,他將踢倒的高凳子輕輕放好,又開始繼續(xù)擦起地來!
許久之后,白素貞將下面打掃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之后,才再次抬頭看著上面掛著的張一楠,大聲的說道:“夫人啊,你天天這樣,不是上吊就是上吊,搞的家里整天死氣沉沉的,有意思嗎?”
張一楠陰森森凄慘兮兮的聲音從掛著繩子上傳來:“呵呵呵呵,我現(xiàn)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人,每個月我總有那么幾天感覺心情不很愉快,于是我便總想在這里吊上那么幾次!可是這老天爺哪!你為什么這么殘忍,不把我收去,我好想離開這個世界,我這次可能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可能真的要離開了!別了,我的愛人,我的男人!”
白素貞微笑著說道:“夫人呀,你要是想去你就去吧,算起來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了,屈指一算都快超過七年了,可是你每次說要走,每次都不走!要不你就行行好,你這次就真的走馬上去吧!我為了你的事情,從黑發(fā)等到了白發(fā),現(xiàn)在感覺千年的修為都快要耗盡了,你怎么還沒有走?”
“呵呵,其實(shí)實(shí)話跟你說了吧,七年了,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再說小白你長大那么難看,我早就不想看了,不如你我好離好散,你就……”
白素貞冷笑著打斷了張一楠的話語:“哈哈哈哈,你說你有七年之癢,我也有呀!你看我不順眼,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看看你,你上吊的時候,你的臉也沒有蒙!你知不知道,如果不蒙臉的話,你的眼珠子可能從你的眼睛里面爆出來,那樣子的話有多么的難看,夫人啊,你下次上吊之前一定要記住,千萬要把臉蒙住把眼睛使勁勒住,要不然眼睛掉在地上我收拾起來多麻煩!”
“看我不順眼,你可以走呀,省得我的眼睛掉出來嚇到你!滾,離我越遠(yuǎn)越好!”
“夫人呀,你可不要這么說!你難道忘了我是蛇精嗎?還是千年那種?你的眼睛掉出來我會害怕,你是不知道,我見到過比眼睛掉出來可怕一百倍的妖怪模樣。就說那個孫悟空,尖嘴猴腮的簡直就想一個活鬼,可是我害怕嗎?沒有的事!所以無論夫人你的容貌變成什么樣,我都會一直不離不棄!”
張一楠聽完白素貞說的話,懸在半空中的腳不由得開始胡亂踢了起來,顯然是氣的不輕!
白素貞看著上空中的張一楠,繼續(xù)說道:“另外,夫人你為什么要穿紅鞋呢,你難道死后要變成厲鬼嗎!”
“是的,我就是要在死后變成厲鬼,你害不害怕,害怕的話,你就趕快滾蛋,那樣的話,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可是夫人呀,你難道忘了,我是千年蛇精呀,!你要是變成厲鬼,不正好成了我的同類,你是鬼我是妖怪,我們正好郎情妾意,永不分離!”
“求求你,放過我吧!你看看我可憐的已經(jīng)天天上吊了,你就當(dāng)我死了,放過我,離開我吧!”
“夫人呀,天天上吊的事情那可是你自己做的的,我可沒有逼你!你我在一起,可是千年以來的天意安排,你如果不放棄,我是絕對不會先你離開的!”
張一楠聽完白素貞的深情告白,不由得悲憤道:“天呀,你怎么這么殘忍,讓我現(xiàn)在活活不了,死又不得好死!”
白素貞看著痛苦無比的張一楠,不由得安慰道:“夫人啊,如果你實(shí)在是忍不了,你其實(shí)可以先去陰曹地府,這樣我家里的做棺材的工匠們也好開工!要不然的話,我看木工頭領(lǐng)老章,可能就活不過這個春天了,他在我家里已經(jīng)過了七個年頭了,不能總讓他們白吃飯不干活。然后等你在那邊玩好了,不想在地獄里閑逛了,我在去那里把你找回來!你放心,地獄的閻王是我哥們兒,絕對的想來來想走走!”
想著死了也還逃不出白素貞的手掌心,張一楠連忙低聲說道:“其實(shí)我還不想死!”
“為什么?”
“因?yàn)槲倚挠胁桓誓?!?p> “不甘您就說說!”
“你們給我設(shè)計的那個棺材上面的油漆,我不滿意,顏色太暗,我要那種像光明一樣亮的白色!”
“可是之前您不是就喜歡這中沉穩(wěn)的淡黑色的顏色嗎?您還說這顏色像極了我的臉上的顏色,讓你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不行!閻王爺昨夜托夢給我,說他不喜歡那種顏色,他說下面的人因?yàn)榈教幎际呛诎?,所以對于臉色黑暗的人,都會無比的討厭,所以,他們那里現(xiàn)在流行白色!因此棺材必須白色,同樣你的臉色也必須白色!”
“修改棺材的顏色倒是很容易,可是修改我的臉色的話可就麻煩了,我至少還得修煉上百八十年”
“沒有關(guān)系,我可以等,我還很年輕,只要你能把事情做好,我愿意等!”
“好的夫人,你我將來百年好合,時間有的是!”
掛在上空的張一楠雙腿使勁踢了踢,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隨即,“啪”的一聲,兩只眼珠掉在了地上!
……
躲在暗處的紅佛,一邊吃著面團(tuán)制作的烤紅薯,一邊不滿的說道:“這家伙又是一動也不動的站了一天,他們難道不怕這個家伙直接餓死?”
大師兄笑著說道:“小師妹呀,阿拉跟你講,老四這次采用的搜魂大法絕對的不簡單,你別說他會不覺得餓,就是現(xiàn)在把他直接殺了,他都會什么都不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他不覺得餓,我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快三天三夜了,你們難道不怕把他餓死?”
突然間,二師兄突然出現(xiàn)在張一楠身后,只見他手拿著一桶水當(dāng)頭澆下,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只要有水的干活,估計三五十天他都不會死亡一馬斯!”
紅佛很是吃驚的說道:“難道二師兄的嫁衣神功也大成了?”
“納尼?我從來沒有練過什么嫁衣神功!”
“那你二師兄為什么要往你自己的頭上倒水,這樣的話對那個快要餓死的家伙有什么幫助!”
“八格牙路,剛剛睡醒的干活,有些魯莽了,弄錯了的干活!”
“呦呦切克鬧,二師兄你不是弄錯的干活,你是本來就是一個笨蛋的家伙,跟你這樣的笨蛋為伍,真是丟人真是敗興,好像自掘墳?zāi)箤⒆约郝裨?,我的天呀,為什么這個世界會有這么樣子的笨蛋,看著真煩,好想就此反出師門,從此一個人逍遙自在!”
“多謝三師弟的干活,竟然整天為我唱歌贊美!”
“呦呦切克鬧,救命呀,天天指鹿為馬,罵了別人,別人竟然還不知道!”
“師弟們呀,阿拉跟你們講,這就是命,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選擇,我們只能夠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適而獨(dú)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那能事事順心?”
“師兄們,過分了吧,現(xiàn)在我還在這里呢!你們怎么能當(dāng)著我的面直接說我爸爸的壞話,小心我去告你們的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爸心眼多小,到時候直接給你們穿小鞋,那是你們自取滅亡,可是跟我一點(diǎn)點(diǎn)的關(guān)系都沒有!”說罷,紅佛便“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