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客廳里落針可聞,阮母背對著顧笙站在落地窗前。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那段記憶對她來講何嘗不也是痛苦呢。
但是這孩子他有知情權,不是嗎?
她轉過身,緩緩開口:“我們催眠了她,讓她忘記了那段記憶?!?p> 少年站在陰影里,他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態(tài),只是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
所以,并不是她忘了他對嗎?
阮母接著說道:“綿綿當年狀態(tài)很不好,她總纏著我們說要找哥哥。當時我和她父親詢問了警察,只聽說你還需要配合他們做一些調查。我們當時只想快點帶她回家,以為她來到熟悉的環(huán)境就會好起來的?!?p> “可是,誰知道,等到了家以后,情況并沒有如我們所想。”
顧笙抬頭看了眼這個優(yōu)雅得體的女人,只見她用手捂住了臉,緩緩蹲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低迷消沉。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又緩緩起身:“對不起,我有些失態(tài)了。”
阮母盯著少年繼續(xù)說道:“她會躲在角落里,柜子里,床底下,一切你想象不到的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她緊捂著嘴巴,一聲不吭?!?p> “我們想了很多辦法讓她開口,都以失敗告終?!?p> “她晚上睡覺時總會驚醒,驚醒之后一邊大聲求救一邊大喊:別打哥哥,別打哥哥。我和她爸爸…”
“別說了,我明白了?!?p> 他看著眼前即將要崩潰的女人,出聲打斷了她。
他聲音有些暗啞,顧笙這個親身經歷者,哪里會不知道小女孩經歷了什么?
當初因為他逃跑損失好幾萬的孫二哪里會那么輕易的放過他!只是,他連累了綿綿。
每次在孫二和張成打他撒氣之前,他都會將綿綿先藏起來。
只不過,有一次綿綿跑出來救他,被孫二和張成抓到,后果可想而知。
可誰知道,那該死的孫二竟然是個變態(tài)。
他有虐童癖。
想到這里,那被攥緊的手掌早已血流不止,顧笙想,如果能再遇到他們…
他一定會…讓他們不得善終。
“那段記憶對綿綿來說,太痛苦了,只能將她催眠,讓她暫時忘記。對不起孩子。”
阮母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年,當年他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聽警察說主犯被抓時斷了好幾根腳趾,連連指控是這孩子做的,可是怎么可能,當年他也不過只有6歲。
她一直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逃脫的,警察說這個孩子什么話都不說。
“沒有必要道歉,你們做的是對的。”
這是最好的選擇,那么骯臟的記憶,她能忘記再好不過了,包括他。
阮母有些意外,她以為少年至少會質問他為什么?沒想到,他反而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聽阮清說了,這孩子喜歡綿綿。
至少在這一刻,這孩子的默默承受,讓她相信了這份青澀的感情。
她憐愛的走向少年,他神情懨懨的,阮母的心里酸澀極了。她忍不住開口道:“能答應阿姨一件事情嗎?”
顧笙閉起了眼睛,心痛的他都快窒息了,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又是來警告的吧。
他知道的,他都清楚的,明天他就會離開的。從此以后,他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他會還她一個安穩(wěn)平靜的人生。
至少,他不會讓她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