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下雪了。
零散的雪花調(diào)皮的鉆入小男孩的脖頸,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股清淡的奶香襲來,脖間傳來綿軟的觸感,他抬起頭,粉雕玉琢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放大,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他的面前。
他怔怔的看著這個認真又有些笨拙的為他系圍脖的乖乖,心底不由的一軟。
她側(cè)著頭神情有些嚴肅,好像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她的脖頸空落落的,纖細修長的像一只小天鵝。她耳垂的后下方有一處彎月形的褐色標記,似乎是胎記。
他們貼很近,她臉上的絨毛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兩個小朋友哪里會知道,在路對面不遠處的車里,有個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小棉花,快跑!”
明明知道他們聽不到,可顧笙還是忍不住嘶吼。
他不想讓小棉花經(jīng)歷那樣的噩夢了。
他的身影卻在這時候開始慢慢消散起來。
顧笙覺得上天真是跟他開了好大一個玩笑。即使讓他回到了過去又怎么樣呢?
他什么都無法改變。
深陷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看著被黑暗一步步的吞噬,卻無能為力。
…
他疲憊的睜開了眼,久久不能回神??斩吹碾p眼里盛滿了數(shù)不盡的悲慟。
是夢啊…
他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低沉暗啞的嗓音充滿眷念的低低呢喃:“小棉花”
他輕輕動了一下,錐心的疼痛就席卷全身。
是誰救了他?
“唔”
嬌軟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有人?
顧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天才微微亮,房間里還有些昏暗。
一眼望去,空間很大,除了他身下的床和一套醫(yī)療設(shè)備之外,就只剩幾幅風(fēng)景畫大小錯落的靠放在墻邊了。不顯空曠,低調(diào)又干凈。
視線由遠即近,落在了趴在床邊的小人兒身上。
是她啊…
她似乎睡的不太踏實,眉頭微微皺著,甜軟的面容實在不適合這樣的表情,他忍不住想抬手為她撫平。
她也叫綿綿,第一次見她時,那雙盈盈的杏眼,差點讓他以為他又和她相遇了??缮咸焓裁磿r候眷顧過他?這個好笑的想法只一瞬就被拋向腦后了。
可能也是因為這雙眼睛,他總是拒絕不了她的。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小姑娘會纏著他,也許是一種消遣吧。
他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真心喜愛呢。
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腿,床邊的人也跟著翻了個身。
他只瞥了一眼,就像被定了身。
只見她如墨般的頭發(fā)倒在一側(cè),露出纖細的脖頸,白玉玲瓏的耳垂下隱約可見一點月牙形的褐色標記。
他心癢難撓,想支撐身體坐起來,好看清楚一點…
可還沒等他起來,阮心就揉著惺忪的睡眼直起了身子。她揉了揉酸痛的腰,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
“顧笙~你醒了呀,真是太好了!”她驚喜的呼出聲。
因為剛睡起來的緣故,她嗓音有些沙啞,不同于往日的溫潤,卻多了幾分嬌憨。
“嗯”他近乎呆滯的看向她。
是你嗎?小棉花。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他卻有些近鄉(xiāng)情怯了。
阮心看他突然就低落起來,以為他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她心底不由的軟了幾分:“醫(yī)生說你的身體很好,你不用擔心的。”
對上她真誠溫柔的眼睛,顧笙忍不住抬起手,將她臉上凌亂的碎發(fā)別在耳后,露出那彎褐色的月牙。
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