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趙謹長吐一口濁氣。
他在自己的身體內(nèi)清晰的看見了一團黑如墨的氣,在自己的身體里不停的環(huán)繞。
每一次走過大腦的范圍,自己內(nèi)心的好戰(zhàn)等負面的情緒都在逐漸積蓄。
趙謹莫名的明白,這是原主死前的怨念。
并且加之了某種劇毒而產(chǎn)生的奇異因素。
隨著趙謹腦海內(nèi)文字跳動的頻率愈快,黑氣消散的速度也就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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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遠縣的恢復(fù)工作正在進行中,趙謹也就沒有在這縣城里逛一圈的心思了。
類似于秦漢的北方邊疆的城市,除了荒蕪就是荒蕪,自然是沒什么好看的。
趙謹推開略帶胡風(fēng)的房門,門外,二十名卸了甲的士卒站在趙謹門口,一言不發(fā)。
“喲,都是熟人了哈?!?p> 趙謹揉了揉有些發(fā)沉的腦袋,熱切的對眾人打了個招呼。
“公子……”
“我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p> 為首一人沉悶的聲音響起。
“?……?”
趙謹愕然抬頭。
“侯爺讓我等來投奔公子,還請公子不棄,收下我等?!?p> “哈?”
“你們什么意思?”
“我乃白身,可沒有養(yǎng)士的資格啊!”
我自己都是一名白身,無權(quán)無勢的,讓我養(yǎng)二十多個閑人?
我腦子有問題?
為首的人解釋道:“侯爺讓我等來護衛(wèi)公子的安危?!?p> 雖然是解釋,不過那人的面容上帶著苦澀。
很明顯,事實是因為被聶隗送給了趙謹。
根據(jù)原身的記憶,送奴,這在這個時代是很常見的,私兵,家奴都是沒有人權(quán)的,即便是再賢明的王侯,也不會去憐憫一個家奴。
趙謹?shù)南掳忘c了點為首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為首那人:“卑下破奴,先隨侯爺姓,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姓?!?p> 趙謹點了點頭。
“你以后叫趙破奴,你的兄弟以后都隨趙姓。”
“喏!”
眾人欣然領(lǐng)命。
在見識過面前這人的勇武之后,無論是誰,都不會對他能不能出頭這個問題產(chǎn)生疑問的。
“你們以前怎么訓(xùn)練的,今后還怎么訓(xùn)練,我要出門一趟。”
趙破奴聞言,主動道:“卑下跟著主公?!?p> 改口倒是挺快的。
趙謹看了趙破奴一眼。
“不必了?!?p> 趙謹有些不適應(yīng)這種模式。
別以為誰穿越都能立即適應(yīng)這種環(huán)境。
先前若非趙謹原身的某種刺激,趙謹也做不到以一敵百這種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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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青黃相間的水田之上,短衫露腿的農(nóng)夫們,在彎腰勞作著,微風(fēng)拂過,水稻低垂,時不時地現(xiàn)出架著犁的水牛,一邊甩著尾巴,一邊慢慢悠悠地前行,一條五尺多寬,黃土飛揚的官道,大路朝天。
官道之上,一條八尺漢子,黑色的短扎布衣之上,縫著五顏六色的補丁,身形壯碩魁梧,正背著一捆足有丈余高,小山也似,看起來起碼有兩三百斤的柴禾,向前走著。
這一捆柴太高太寬,幾乎大半個官道,都被完全遮擋住了,連后面的行人都無法看到。
更嚇人的是,盡管背了如此一大捆柴禾,這個漢子依然健步如飛,套著一雙破草鞋的大腳,每一次踩下來,都會在地上留下個幾寸深的小坑,連這官道,都在微微地震動著。
兩個農(nóng)人從農(nóng)田里直起了腰,對著這條漢子笑道:“秦家二郎,怎么今天又來南山伐薪了啊,沒去城里當差嗎?”
這位被叫為二郎的大漢轉(zhuǎn)過了頭,憨厚一笑:“上午先打柴,下午再去城里當值,上頭來了命令,最近有不少夷狄南下,差役時間又要加長了。
不過,我總得先養(yǎng)家嘛,就靠這點祿米,全家都得喝西北風(fēng)啊。”
另一個農(nóng)人指著前面的官道說道:“二郎,那邊來了一隊人馬,排場好像不小,你最好看看是不是收稅的官差們來了?!?p> 秦起的眼中冷芒一閃,看向了前方:“我這就去?!闭f著,他的腳步加快了。
前方百步左右的官道之上,一隊人馬,前呼后擁,鳴鑼開道,先頭的一人,二十出頭,個子中等,青衣小帽,顴骨高聳,大眼薄唇,面色冷峻,吏員打扮。
在他的身后,一個穿著上好的黑色云紋錦袍,戴著一枚玉簪,玉帶厚靴,貴公子打扮的人,三十多歲,臉上搽著厚厚的白粉,昂著腦袋,騎馬而行。
這個貴公子身后和兩側(cè)跟著的幾十人,個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手里持著棍棒,腰間纏著皮鞭,穿著上好的綢緞,上繡飛鷹走狗。
在這個天下里,一看即知,這些人是某個達官貴人的家丁惡奴,他們一邊走,一邊高聲吆喝著:“貴人出行,閑雜人等速速退讓!”
一個扛著鋤頭,剛剛從一邊的田地里走上官道的農(nóng)人,二十六七歲年紀,黑瘦矮小,腿上還沾著黃色的田泥,不情愿地走到了路邊,自言自語道:
“什么人啊,這么橫?”
馬上的貴公子耳朵動了動,停下了馬,他輕輕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紗巾,抹了抹鼻子,淡然說道:“稚兒!”
十幾個惡奴頓時沖到了這個農(nóng)人的面前,為首一人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清遠縣陽陵侯的武家公子都不認識了嗎?教你們長點記性!”
這幾個惡奴邊罵邊打,三腳兩拳,把這個農(nóng)人打翻在地,然后就是一頭劈頭蓋臉的鞭子抽了上去。
長遠縣與清遠縣本就是鄰縣,相距不過百里的距離,一位侯爵之子別說收拾幾個鄰縣的農(nóng)人了,就算打死他,也不會有人給他做主的。
除非趙家老爺從長遠縣回來。
農(nóng)人本想反抗,但一聽“侯爵”兩個字,一下子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只抱住了腦袋,護著要害之處,在地上滾來滾去,高聲討?zhàn)埖溃骸靶〉挠醒蹮o珠,小的有眼無珠。”
武家公子的嘴角邊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冷冷地說道:“稚兒,住手吧!”
“稚兒?好名字?!?p> 身后,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
武家公子身子一僵!
這道聲音他可太熟了。
又菜又愛玩不說,還經(jīng)常找老子打抱不平!
想他武辛當了二十多年的紈绔,都愣是沒見過這么個奇葩!
突然,一把長槊架在武辛的脖子邊。
“趙謹,冷靜!”
瞥了一眼這桿比正常步槊都要長的槊,武辛心尖直打顫!
武辛幾乎是顫抖著說出冷靜兩個字的。
趙家祖孫三代都是瘋子,在陽州境內(nèi)當街殺人都是小事,武辛這個紈绔,真不敢在趙謹面前放狠話。
“讓你的家丁住手?!?p> 你TM有貓病是不是!
是不是!
武辛差點一口血沒吐出來!
我已經(jīng)讓人住手了??!
“趙謹,他們已經(jīng)停手了,您先放下。”
“誰打的,賠償吧,少于一貫錢,我割了你們公子的腦袋?!?p> 趙謹?shù)f道。
“賠,一定賠!”
武辛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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