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一刀將前來報信的士卒殺死，渾身煞氣的彌加此時已經徹底的瘋狂。
“不到半天時間，折損近千人。斬獲呢？兩個敵人、二十匹死馬、五十四匹殘馬，你們告訴我，這仗你們是怎么打的？你們的箭都是往天上射的嗎？??！”
白天敵人一直在逃跑，彌加部忙著追擊，到了傍晚依然沒有戰(zhàn)火的情況下，不得不停下休息。
在統(tǒng)計白天的戰(zhàn)損之后，所有人都驚呆了。
蟠蛇軍的溫水煮青蛙式放血，導致他們一直都沒在意，結果冷靜下來才發(fā)現沒想到戰(zhàn)損會這么大，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聽到彌加憤怒的質問，在場眾人皆是低頭不語，無言以對。
他們自問并沒有做錯的地方，但卻也無法解釋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結果。
“大人息怒！”
終于，還是有人開了口。
面對彌加的死亡凝視，出聲者跪倒在地，咬著牙道：“大人，不是我等不盡力，而是這支隊伍太過恐怖。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便是王庭的射雕者怕是也不過如此?！?p> “我仔細觀察過，這些人個個臂力驚人，而且訓練有素、配合默契?！?p> “他們的馬比咱們的馬快很多，而且弓硬加上被處于追擊方，弓箭射程遠超我方，咱們很難傷到他們?！?p> “他們都穿著全身的甲胄，就是戰(zhàn)馬也多有護具。咱們僥幸傷到他們也都是輕傷，最多傷到戰(zhàn)馬，他們也都在其他士卒的幫助之下?lián)Q乘上空閑的馬匹。”
“我們殺掉的兩個敵人，都是碰巧傷到了馬匹的要害，而且處于后方，對方來不及救援才得手的?！?p> “就是這樣，被殺的那兩個人還殺傷了我們十幾個族人?！?p> 將自己了解的情況一一道明，出聲者深深的低下了頭：“大人，這些人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應對的?！?p> 眾人也紛紛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在經歷了很長時間死一般的寂靜之后，彌加仿佛氣球被放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面容疲憊道：“那你們說，該怎么辦？”
“只是一日便陣亡了近千人，對方幾乎毫發(fā)無損。這么下去，用不了幾天，怕是我們就可以一起去見長生天了?！?p> 彌加并不是輕易認命之人，但是今天蟠蛇軍的表現確實是太過恐怖了，直接讓他與鮮卑王庭聯(lián)系到了一起。
如此精銳，再加上之前的馴鷹，恐怕是檀石槐把王庭大部分的精銳都調過來了，否則區(qū)區(qū)一個李氏部落怎么可能有如此精兵。
鮮卑射雕者皆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個個都能以一敵十，是參照當年匈奴射雕者設立的。
匈奴射雕者于巔峰之時，不過三人，便能輕易屠戮數十漢軍，若不是后來李廣帶著一百精騎出手，而且對方沒有馬，怕是還能讓其從容離開。
鮮卑射雕者雖然沒有那般能耐，但卻也十分不凡。
眼前這支軍隊在彌加看來，只可能是檀石槐麾下的射雕者。
雖然心有猜測，但是彌加不敢說出來。本身對方戰(zhàn)力已經如此恐怖了，自己若是還說出“實情”，使得大家明白檀石槐要對自己出手，那豈不是徹底完了。
彌加雖然十分不解為什么檀石槐如此的重視李興，甚至將射雕者都派來保護他，但是如今的形勢容不得他再思考這些了。
“俘虜的戰(zhàn)馬和甲胄如何？”
“都是寶馬良駒，不過確實受傷不淺，短時間無法駕乘。甲胄倒是有很多可以用上，質量上佳，比之我們從漢軍那里搶來的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彌加一聽，心中反而更加冰冷了，顯然這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他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如此困境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兇戾。
“傳我命令，所有軍中寶馬良駒，但凡能日行七百里以上，或者短距離沖刺速度上佳者，于今晚盡數上交。但凡上交之人，皆賞百匹牛羊和大量銀錢，有發(fā)現私藏者，無論何人，斬立決?！?p> “軍中有哪些所有射術、騎術上佳之人你們心里都清楚，一個個別藏著掖著，都報上來，要不咱們都得死在這里?！?p> “還有軍中的甲胄，都集中起來，全部裝上?！?p> “本大人也要組織出一支射雕者，拼死也要干掉對方?！?p> “聽明白了嗎？”彌加看向眾人。
“明白！”
“另外……”
面對這般恐怖的局面，在場眾人也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紛紛開始出謀劃策商議起了其他計謀。
……
傍晚，兩支蟠蛇騎再度匯合到了一起，縱是以趙風的冷靜，也不由得止不住的興奮和自豪的對李蛇道：“大人，今日收獲頗豐，斬敵約四百余人?！?p> “傷亡呢？”
李蛇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而是問道。
趙風聞言，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面色頓時一白：“士卒陣亡兩名，輕傷二十三名，戰(zhàn)馬折損五十三匹。”
李蛇沒有責備，只是淡淡道：“我部斬敵約四百余人，士卒無陣亡，輕傷九人，戰(zhàn)馬折損二十一匹。”
深深的低下了頭，脖頸處早已結疤的傷痕仿佛又在隱隱作痛，趙風語氣低沉道：“將軍，我錯了?！?p> 蟠蛇軍是李氏部落中極為特殊的一支軍隊。平日傷亡最多、實戰(zhàn)最多，大戰(zhàn)之時傷亡卻最小。
如此戰(zhàn)損在其他軍隊看來無異于天方夜譚，但是在李蛇這邊卻也是尋常，不過就是敵人多一些罷了。
因為蟠蛇軍的定位和戰(zhàn)術本身便是特殊的存在，虐菜近乎無傷，如此戰(zhàn)果很是正常。
“當你興奮之時，你便離危險不遠了。”李蛇看著趙風，冷冷道。
“不戀戰(zhàn)、不貪圖戰(zhàn)果，以自保為先、謹慎第一。蟠蛇軍的兵法核心便是如此?！?p> “你出現了什么問題自己清楚。如今情勢緊張，我就不追究了，事后你自己向主公請罪，檢討反思一并奉上?！?p> “是！”被批了一頓，趙風心中反而稍感安心。
“今天確實戰(zhàn)果不菲，但彌加肯定也能意識到這一點。打的太痛了有點，就怕他會狗急跳墻，明日絕對要慎之又慎，把距離再拉遠三十步。先不要盲目進攻，試探幾波，看看情況再說?！崩钌叩?。
學會換位思考是為將者的基礎，李蛇自然明白對方不可能坐以待斃，明日必然會采取一定的應對之法，因此提醒道。
“今日大家都累了，有些士卒太過興奮，以至于雙臂受損，一定要盡快治療，避免影響后續(xù)的戰(zhàn)斗?！?p> “戰(zhàn)馬也同樣如此，要保證其狀態(tài)，有異常的就先帶回大部隊，要保證每人最少三馬，以防出現意外?！?p> “武器裝備及自身狀態(tài)都要好好調整檢查一番。箭矢不足的自行補充，現在物資充足?！?p> “后續(xù)物資及戰(zhàn)馬主公已經派鐵狼軍前來接應了，預計明晚即可抵達?！?p> “今夜負責執(zhí)勤的弟兄務必打起精神，防止意外。巡游范圍擴大十里，發(fā)現異狀立刻放哨箭。敵人吃了這么大的虧，定然不會甘心，切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