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著李氏部落的百騎,驅(qū)趕著馬群,使者在使團的保護下,帶著李興送給他的“薄禮”,心滿意足的向著彌加部落趕路。
“大人,回去當如何向檀石槐大人稟報?”一旁的心腹策馬靠前,輕聲問道。
使者撫摸著手中比之嬌嫩少女的皮膚還要潤澤柔滑的絲綢,神情滿是陶醉:“就依李興的意思說唄,本大人可不是收了東西不辦事的人。”
心腹輕輕點了點頭,口袋中金條相撞的聲音甚是悅耳。
這一趟不光是使者他們這些跟隨之人也被喂得飽飽的。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李興可不希望出現(xiàn)任何意外。
“大人覺得李興這個人如何?”
“是個好買主?!笔拐呗唤?jīng)心道:“雖然愚蠢沖動了點,但好歹還知道進退,就憑這一點,就比他那個一根筋的爹要強?!?p> 作為檀石槐的使者,他以前也曾經(jīng)來過李氏部落兩次,對于李氏部落印象頗為不佳。
尤其是那個和茅廁里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的李征,著實讓他無奈。
如果不是推不開,這次的活其實他是不想接的。
不過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李氏部落的新族長給了他個驚喜,以后看來可以常來。
“確實是個蠢貨。這次我們收的東西,怕是要把他從迪剌部那邊劫來的東西都掏空了。白忙活一場,就為給老爹守喪,這種好買主,真是天下難尋?!毙母钩爸S道。
“你懂什么?跟了我這么久,一點長進都沒有!”使者將絲綢放回懷中,冷哼一聲道:“我說他蠢,是因為他死守著那個小丫頭,其他方面,此人確實是個人物。”
“你真以為他獻上這么多東西就是為了守孝?”使者嗤笑道:“明擺著,他就是不想現(xiàn)在便歸順檀石槐大人,想拖個兩三年?!?p> “???為何?”
“不清楚。也許是想再看看形勢,也許是想待價而沽,又或者,他怕是盯上了彌加,想取而代之。這小子,胃口大的很,不是易于之輩?!?p> 使者對此毫不在意。雖然他猜出來李興怕是另有想法,但那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李氏部落和彌加怎么樣與他無關(guān),他只要給檀石槐一個滿意的答復,同時有錢收就可以了。
“就憑他?一個小小的李氏部落,還想代替彌加大人成為鮮卑大人?”
“現(xiàn)在可不小嘍。吃下迪剌,人口近萬,青壯兩千。若是得了檀石槐大人的支持,把握住時機,未必不能以小吞大。”使者道。
“絲毫不吝惜錢財,萬匹戰(zhàn)馬說舍棄就舍棄,你覺得這樣一個人想干的能是小事嗎?”使者輕輕一笑:“這個李興啊,野心大得很,手段也還算可以。”
“你仔細看看他們送來的這些馬,不清楚是喂了什么刺激性草料,雖然現(xiàn)在表面上賣相尚可,但實際品質(zhì)下乘,恐怕沒一匹良馬,用不了一段時間便會原形畢露。好馬都被其留下來了,這些多是下等馬,也就比駑馬強上一些?!?p> 若是李興在此肯定要震驚該使者的博學多才。
這匹馬確實是服用了他特意“加料”后的草料,短時間內(nèi)看起來猶如良馬一般,可一旦“斷料”時間長了,便會恢復原狀,甚至還會因為長時間的透支體能,病死大片。
“他竟然敢如此糊弄單于!”心腹頓時震驚道:“大人,那單于一旦怪罪下來,咱們怎么回復啊!”
“怪罪下來?怪罪什么?”
看著心腹一頭霧水的樣子,使者無奈的搖了搖頭:“咱們現(xiàn)在把馬送到哪里?”
“彌加大人的部落啊。”
“送到那邊,然后呢?”
“然后?”
使者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心腹:“已經(jīng)十一月份了,現(xiàn)在雪不算太大,還能趕路。但等到了彌加部落后,咱總不能冒著大雪花上幾個月一路和彌加部落的人把這萬匹戰(zhàn)馬護送到王庭吧!”
心腹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是?!?p> “這些馬自然是要留在彌加部落,咱們事急從權(quán),須先盡早趕回去向單于大人復命。至于這些戰(zhàn)馬質(zhì)量如何,還不是由著咱們說。到時候拿不出好馬,是他彌加的事,與我們無關(guān)?!笔拐哐壑芯忾W爍。
“可單于大人那般英明,萬一識破了此事……”
“檀石槐大人自然能夠識破此事,但他不會說破,更不會因此就怪罪于我?!?p> “哦?這又是為何?”心腹很好的充當了一個捧哏的角色。
“因為檀石槐大人對于彌加不滿已經(jīng)很久了,其一直懷有異心,經(jīng)常對于檀石槐大人的命令陽奉陰違。借此機會,檀石槐大人正好敲打敲打他。而且我們這么做,還能削弱彌加部的實力,到時李興再摻一手,那場面就更熱鬧了。”
“李興若僥幸獲勝,定然也是元氣大傷且其名不正言不順,檀石槐大人屆時輕易便可將之連人帶部落盡皆收服。而若是李興敗了,走投無路只能歸服于檀石槐大人,任憑驅(qū)使。無論其勝敗,最終得利的始終是單于大人?!笔拐邔⒆约焊怪许w略盡數(shù)道出,迎著心腹崇拜的目光,微微一笑。
作為檀石槐的使者,他也算是少有的聰慧之人,對于檀石槐的心思和草原上的局勢摸得一清二楚。
“大人真乃神人也!”
“你日后處事,也需得謹記。干咱這一行,貪不貪財不重要,貪多貪少也不重要,只要明白單于心意,認得清形勢,能夠把事辦漂亮,為單于分憂,自可屹立不倒?!?p> “大人有如此韜略遠謀,任區(qū)區(qū)使者之職,真是屈才了。檀石槐大人應當把大人奉為上賓才是。”心腹忍不住的感嘆道。
“使者之職有何不好?既清閑安全,又油水頗多。你跟著我去往哪個部落不是好酒好肉招待著?別看那些鮮卑大人一個個的大權(quán)在握,對我還不是要客客氣氣的?!笔拐哐笱笞缘玫溃骸叭螒{草原風云變幻,與我等無關(guān)。咱們就舒舒服服的撈油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