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跟蹤
深夜。
凱爾一個人坐在營帳中，處理著各個兵團和護衛(wèi)隊上傳的報告。
“將軍?！?p> 凱爾營帳門口的親衛(wèi)忽然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凱爾桌上的燭火晃了晃。
“團長們請您去臨時議事廳開會?！?p> “哪些團長，有說是什么事嗎？”
凱爾頭也不抬，依舊認真地在報告上寫著什么。
“門口的傳令兵說除了提利爾團長以外的全部團長都到齊了，但他也不知道具體有什么事情?！庇H衛(wèi)答道。
“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p> 凱爾把筆一停，起身系上了自己的披風。
…………
“哈哈哈！將軍，您可算來了！我們大伙兒都盼著您吶！”
凱爾剛進到一座又高又寬的大帳篷里，就有人迎了上來。
凱爾看了眼這位負責藍領槍炮手兵團的矮人團長的大胡子，問道：“卡頓，你們找我有事？”
“可不嘛！來來，將軍，您坐下聽我慢慢說?！?p> 卡頓笑呵呵地將凱爾領到會議長桌正對門口的正中位置，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凱爾落座后，左右瞥了下——在自己左手邊起三個位置，依次排坐著第四藍領輕騎兵團的團長捷克，第十二藍領法師兵團的團長艾倫，第二十藍領獅鷲擲矛騎兵團的團長阿斯塔波；而右手邊三個位置，有一個是空的，另兩個則分別坐著第十六藍領長弓手兵團的團長辛蒂，和第二十四藍領槍炮手兵團團長卡頓?銅須。
除第八藍領長劍禮兵團的團長提利爾不在以外，自己掌管的四分之一個鳶尾軍的團長們都到齊了，看來的確是有什么要緊事，凱爾心想。
“將軍，是卡頓團長把大家召集來的，他手底下的人似乎碰到了一些奇怪的情況。”凱爾左手邊的輕騎兵團團長捷克出聲說道。
“噢？”
凱爾看向了卡頓。
卡頓撓了撓自己的大胡子：“呃，將軍，您稍等……”
“崔德?。?！快進來?。?！”
卡頓突然沖營帳門外用力喊了起來。
聲音大得嚇了坐在他旁邊的辛蒂一跳。
“這個銅須家族的粗魯矮人，吵到我看將軍大人英俊的臉了??！”
辛蒂面色如常，其實已經(jīng)惡狠狠地在心里殺了卡頓一百遍。
“晚上好，各位大人。”
門外的崔德聽到卡頓的聲音后便走了進來，依次向他的上級們行了個禮。
卡頓笑呵呵地說道：“嘿嘿，將軍，各位同僚，這才是我們今夜故事會的主角，就讓他來給大伙兒說說吧?！?p> …………
淡淡的月光照耀著黑鹽海岸。
一道人影披著黑色長袍，戴著黑色兜帽，從鳶尾軍的海岸駐扎地偷偷溜了出來。
不過這個神秘人的身法似乎并不高明，以至于還是被兩個巡邏步兵發(fā)現(xiàn)了。
“嗯？什么人？！”
“噓～你們兩個什么也沒看到，繼續(xù)守你們的崗吧?！?p> 兩名步兵愣了下，旋即有些微微發(fā)怒。
步兵們以為對面這個人在戲弄他們。
但令人驚異的是，兩名步兵下一秒就自己乖乖點頭聽從了神秘人的命令，重新回到巡邏路線上繼續(xù)巡夜。
他們平靜得好像從未見過神秘人。
這一幕，被藏在附近的提利爾看得清清楚楚。
“是幻術嗎……可幾乎沒有任何施法波動，除非她是十分精通幻術的大師，才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中術?！碧崂麪栐谛睦锬胤治龅馈?p> 神秘人在越過營地守衛(wèi)們的看守后，便沿著海岸西邊走去了。
提利爾見狀也遠遠綴了上去。
一段時間后，神秘人來到了一處海邊的山洞前，然后回頭左右望了下。
在確認沒有跟蹤后，神秘人便走了進去。
山洞外的提利爾皺了下眉頭，接著也悄悄跟了進去。
剛進洞時，還有些微月光透進來，但沒走幾步，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欻”的一聲，神秘人劃動火柴，點燃了一支蠟燭，然后繼續(xù)走著。
雖然這個季節(jié)的海岸夜晚并不會太冷，可這座海邊山洞卻陰冷異常。
提利爾有幾次差點兒沒忍住要打寒顫。
神秘人貌似對溫度并不在意，一直安靜地往洞穴深處走去。
燭光把她的影子扭曲地投映在洞壁上，看起來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大妖怪。
提利爾發(fā)現(xiàn)，這個洞穴整體走勢是往下的，而且越走越窄。
到了后邊，基本只能容得下兩到三個人同時并身通過。
很快，在通過一處極為狹窄的通道口后，一條緩緩流動的地下河出現(xiàn)在了提利爾的眼前。
這里的空間比起先前狹窄的道路，不知開闊了多少。
燭火照著遍布洞頂?shù)牡沃溺娙槭l(fā)出星星點點的幽暗光芒。
神秘人沿著地下河的河岸繼續(xù)行走，然后在一段有河沙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彎下腰，從地上隨意撿了塊石頭后，就開始蹲下不知畫起了什么。
提利爾遠遠地看著，不敢靠太近。
因此不能判斷神秘人具體在干什么。
不久，神秘人從黑袍里掏出一把水晶粉末。
只見對方一邊低聲念著咒語，一邊沿著在河沙上勾勒好的線條，一點一點地將粉末填撒進去。
魔力波動四散，水晶粉末發(fā)光。
一道冒著紅光的虛影，被神秘人召喚了出來。
與此同時，一股悶悶的硫磺味傳了出來。
提利爾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個能量投影法陣。
“看來是要和什么見不得人的家伙溝通，不然也不會特地大老遠跑來這里施法?！碧崂麪栂氲馈?p> “雅麗絲，怎么這么久才聯(lián)系我，事情怎么樣啦？”那虛影甕聲甕氣地說道，其身上的紅光也隨著聲音忽明忽暗。
“公爵大人?！?p> 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張美麗動人的臉。
“公爵？”
提利爾心生疑惑。
雅麗絲微微行了個禮：“女巫雅麗絲，向公爵大人問好?！?p> 虛影擺了擺手：“行啦，別來這套，我可不像其他那些老家伙，拘泥于形式，還是趕緊說說你的進度吧?！?p> “是，目前收集到了近八十萬的獸族尸體，總的來說還不錯，不過之后的進度可能要緩上一些，因為那位人族將軍似乎并不會被我的能力影響，我暫時也不清楚原因?！毖披惤z說道。
“唔，八十萬……還行吧，獸族這些小家伙的戰(zhàn)斗力還是不錯的，我會幫你在親王大人面前說點好話的，對了，那個人類將軍叫什么？”虛影說道。
雅麗絲答道：“他叫凱爾，是赫洛爾帝國國王的親弟弟?！?p> “哦？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都沒法……有趣……行了，我還有事，先撤了。”
虛影晃了晃，直接消失了。
“咦？”
提利爾見雅麗絲在虛影消失后，又重新改動了一下地上的召喚法陣。
“雅麗絲女士?！?p> 又一道虛影出現(xiàn)。
這回響起的，是一位沉穩(wěn)中年男子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有受過良好教育的斯文貴族。
“里昂大人，好久不見。”
雅麗絲屈膝向這道虛影行了個禮。
虛影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了，雅麗絲女士，最近可還順利？”
“一般般，現(xiàn)在只收集了不到五萬的獸族尸體?！毖披惤z答道。
此時，躲在暗處的提利爾奇怪得皺了皺眉頭。
“確實有點兒少，還是要努力啊……不過你也辛苦了，按照約定，我會繼續(xù)請大帝們幫你延續(xù)你妹妹的生命的?！碧撚罢f道。
“是！非常感謝您，里昂大人！”
雅麗絲有些激動，聲音忍不住提高了一些。
“那先這樣吧，再會，女士。”
虛影點點頭，消失了。
雅麗絲在原地站了站，平復了一下情緒后，再次著手改動起法陣來。
隨著法陣的變動，又一道虛影出現(xiàn)。
“還有？”
提利爾納悶地眨了眨眼睛。
這回的虛影周身環(huán)繞著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
雅麗絲明顯有些不安，低下了頭。
“雅麗絲。”
一個嘶啞的老者嗓音響了起來。
“德西馬斯大帝，您、您好?！?p> 雅麗絲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虛影沒有在意，徑直問道：“多少？”
雅麗絲有點緊張地答道：“四萬七千余具，算上人類那邊的，就差不多有六萬具了。”
虛影搖搖頭：“太少了。”
雅麗絲戰(zhàn)戰(zhàn)兢兢：“我……我……”
虛影嘆了口氣：“沒事，繼續(xù)收集吧，記住，我們的目標至少要千萬具起步，并且均分到每個大陸都要有?！?p> “好的，德西馬斯大帝，我會盡快的！那、那我妹妹她……”雅麗絲有點焦急地說道。
“你怎么和魔鬼那邊說的？”
虛影沒理雅麗絲，而是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雅麗絲趕緊把她和第二個虛影的對話內(nèi)容復述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你妹妹那邊不用擔心，我會讓潘朵斯照看好，只要你認認真真地為我們做事……”
虛影說完沒等雅麗絲接話，便緩緩地消散了。
雅麗絲終于舒了口氣。
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法陣，默念起咒語，把地下河的河水調(diào)了上來。
河水反復沖洗了岸邊，然后裹著仍在熠熠發(fā)光的水晶粉塵回到了河床里。
望著泛著點點熒光的水流逐漸遠去，雅麗絲感到有些悵然若失。
她默默戴好兜帽，轉(zhuǎn)身往回走。
提利爾也跟了出去。
在回到海邊的山洞入口時，雅麗絲忽然停下了腳步，輕聲問了一句：“閣下，跟了我這么久，還沒跟夠嗎？”
提利爾一驚，身形差點從陰影中暴露出來。
此時天上的云緩緩飄過，遮住了本就不明亮的月亮，海面上的夜鷗也隱去了行蹤。
海風攜著海浪，輕輕地拍打海岸。
無人說話。
一陣沉寂。
“呵呵……”
雅麗絲輕笑一聲，慢慢走掉了。
“嘖，詐人嗎？好狡猾的心思！”
提利爾忍不住握了握腰間的細長禮劍。
“不管了，繞個圈子回營地，再向?qū)④妳R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