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終是工具人
江湖送別，原本應(yīng)該是道一句珍重，再許一句再會的言語。
望著青竹枝頭，經(jīng)歷過大火分飛后，再遇的兩只小麻雀，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嘰嘰喳喳的，落花生沒來由的笑了。
就好像，山門口的師兄，跟辛小妹和雁心一遍又一遍的交代著。
師兄，還是那個師兄，一切都沒有變，真的很好。
“一定記得，師弟能夠放下心中的魔，那只是在他清醒的時候。不代表著他能夠被不斷刺激。
還有，當(dāng)歸補血，黃芪補氣。這兩味藥，請注意配比，比例不對反而會適得其反。
行走江湖，切記財不露白，也莫要輕易相信別人。
辛女俠，雁心施主，這摘星典籍配合燕子輕身術(shù)。要想有成果，需得勤加練習(xí)才是。
我代替師叔，將這心法和輕功傳授給你們，只是希望，師叔的某些傳承，不會斷絕?！?p> 落花生聽到這里，也不由得跟師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罕見的有些心虛。
至于原因，很簡單嘛，他們都不會輕功。一身實力，只有腳踏實地的時候，才能完全發(fā)揮。
看著某些高來高去的高手，偶爾也會有一絲羨慕。
兩個小姑娘，斜挎著行囊，里面是一些換洗的衣物。至于干糧和黃白之物，由好久不見的小白龍背著。
她們總算是耐著性子聽完了大和尚的嘮叨，迫不及待就這樣出發(fā)，兩姐妹手牽著手，一蹦一跳的，這活潑的氣氛跟山門的莊嚴(yán)肅穆完全不同。
左邊，辛小妹說著，“這大和尚，好啰嗦，我能不知道嘛，現(xiàn)在花生是我的人的，能委屈了他？”
右邊雁心回答著，“對，就像那枝頭嘰嘰喳喳的麻雀?！?，不對，師哥什么時候成了你的人？”
“你一定是聽茬了，我說的是成了我們的人?！?p> “是嗎？”
“是的，好姐妹還能騙你?。 ?p> 她們后面，落花生出乎意料的上前緊緊的抱了一下師兄，“師兄，再見。”
智絕伸手拍了拍落花生的肩頭，心里感慨師弟快要趕上他的個頭，“去吧！小心照顧自己，師傅和師叔這里有我陪著。”
離別傷感的話也不說了，落花生很感謝四年來師兄對他的照顧，反正以后還會回來的。
他心里，對這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江湖，也充滿了期待。
落花生輕喚了一聲小白，背負(fù)著重物的小白龍走到他旁邊，用頭蹭了蹭落花生的肩膀。
幾日不見，沒有人看管，它竟然在這寺里過得不錯。
落花生摸摸馬鬃，回手時順便抓住韁繩，牽著小白龍去追趕急匆匆的兩姐妹。
在他的背后，除了智絕，還有僧人在同他揮手告別，不過他沒有回頭看，就只是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光頭。
一部分僧人笑了，這個今日被逐出佛門的小家伙，還是師兄們的小和尚。
……
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
崎嶇的山路，碎石滿地，慢慢消磨了兩姐妹的興奮勁。
兩個時辰，走下山崖，走過化為焦炭的林區(qū)，繞過不知名的山岡，三人來到一條小河邊休息。
他們腳程不慢，此處離梵凈寺至少有二十里地。
此處視野極好，前方，河床平坦，河水到了此處仿佛停止了流動，兩岸樹木倒映在干凈的河水里，分不出真假。
后方，錯落有致的灌木后面是無數(shù)古松和幾顆開著淡金色花朵的不知名花樹。甚至，有松鼠在枝頭抱著大大的松塔狂啃。
雁心做出動靜，嚇跑貪吃的松鼠，辛小妹正好接住掉下來的松塔，兩姐妹配合十分默契。
“雁心，今晚有瓜子嗑了?！?p> 雁心并不滿足，這樣的景，這樣的日子，很難得。所以她找到正在喂小白龍的落花生，提出要吃烤魚的要求。
落花生看著這個幾乎快要認(rèn)不出的師妹，微笑著點頭答應(yīng)，莫說只是這樣的小要求。
如今這個拋開佛門束縛的他，師妹便是要那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辦法不是。
這時，辛小妹也來湊熱鬧。
“我說啊，如果花生用武功抓魚，那就沒有意思了，不如，我們比賽釣魚吧？”
雁心對釣魚有點不喜歡，這來源于她曾經(jīng)有過一個愛釣魚的老爸。不過，辛小妹的提議也還不錯，她也就支持了。
“好。我見過師傅制作漁具，可以試一試?！?p> “那還等什么，行動起來?！?p> 一拍即合。
在這樣的從林里，找些動物的骨片并不難，落花生用內(nèi)力將他們變形彎曲成漂亮的魚鉤，又用藤蔓纖維做成魚線。
一旁，是正在竹制的魚竿上刻字的辛小妹。
不遠(yuǎn)處，是堅持挖蚯蚓，最后只抓回幾只小昆蟲的雁心。
準(zhǔn)備完畢，找好場所，最左邊是辛小妹，緊挨著是好姐妹雁心。最右邊是落花生。
三人并排坐下，手機拿著屬于自己的魚竿，下餌，拋線，……然后等待。
釣魚是個技術(shù)活，而等待魚上鉤的心理，更是一門哲學(xué)。特別是，河水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那幾條靠近魚餌的魚。
可是，有小心翼翼試探的，有不屑一顧看一眼就走開的，就是沒有咬鉤的。
雁心嘴里念叨著，“快，快，快快上鉤，我這里好吃好喝的招待?！?p> 好像受到蠱惑，還真有一條半尺長的魚最先咬她的魚鉤。再顧不上什么矜持，她拋竿拉線，將魚兒拉離水面。
瞬間，人已經(jīng)飛到河面上，一把抓住她的魚，雙腳輕踏水面，翻身飛回岸邊，再接住落下的魚竿。
甚至，除了河面一些波紋，都沒有驚動旁邊準(zhǔn)備咬鉤的魚。
辛小妹嘟著嘴，不是因為雁心的魚最先上鉤。而是因為，她看出來了，雁心使用的就是燕子輕身術(shù)。
明明這個輕功，智絕才教給她們一天。要練好這門輕功，首先必須摘星心法得入門，擁有獨特的內(nèi)力運行途徑。
然后，勤加苦練，燕子輕身術(shù)才能不斷進(jìn)步。此門輕功分為四重境界——飛雁掠水，踏雪無痕，平步青云，逍遙游。
看著雁心只是打濕了一點的鞋面，辛小妹知道雁心離那踏雪無痕的境界，也只差了一點點。
而她呢，現(xiàn)在還沒有把心法口訣背熟。
同樣都是未來客，怎么差別這么大？
莫非，有人給她偷偷開外掛？
辛小妹想著，沒有注意自己的魚鉤也掛上了獵物。
“想什么呢，魚……魚……”
雁心抓著魚落地，剛剛站穩(wěn)，就看見好姐妹的魚也上鉤了，可是辛小妹卻在發(fā)呆。
“哦哦！”反應(yīng)過來的辛小妹急忙拉桿，手忙腳亂的，在落花生的幫助下才把魚抓住，差一點就讓魚跑了。
各自抓住了一條魚的兩姐妹，也不再垂釣了，就在旁邊剝起了松塔，看著落花生釣魚。
兩姐妹的目光，很奇怪，不知道心里是咋想的，反正落花生覺得不是什么好念頭。
看著不斷在他的魚餌旁晃悠的幾條大魚，就是沒有咬餌的打算，落花生也不著急，跟著師傅修行，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時光，就這樣慢慢溜走。
期間，落花生換了三次魚餌，雁心嚇了八次松鼠，辛小妹采了三十多不知名花朵，
兩姐妹得到了432顆松子。
終于，趕在日落之前，落花生得到了他的第一條魚，也結(jié)束了三人的釣魚，觀魚之戰(zhàn)。
找柴，生火，喂馬，是落花生的活。
殺魚，清洗，做飯，燒烤，是兩姐妹的樂趣。
大地漸漸被夜色吞沒，河岸邊，三人并排坐在大石頭上，眼里倒映著火光，河面倒映著火光和三個人影。
兩姐妹也不暗中較勁了，一左一右，挨著落花生，嗑著瓜子，看著烤得冒油的魚，聽著四周的蟲鳴。
偶爾抬頭看看并不算清晰的，散落在天空的星星。還有那躲在輕云之后，不敢見人的月亮妹妹。
雁心閉上眼睛，頭靠在師哥的肩頭，輕輕的哼唱著歌曲。
落花生聽不懂，只是覺得單純的好聽。
辛小妹卻聽懂了。
是啊，回不去了，可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前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
她也閉上眼睛，靠在落花生的肩頭，附和著雁心的歌聲。
姐妹倆從未覺得，這個世界如此安靜，這個江湖也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