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江氏來的的楊管家立即恭敬一禮,下去上茶。
江氏對道:“我兒這才喪了妻,一尸兩命,今日就不要去叨擾他,今兒本說下葬了柳煙,奈何我兒不肯,只能拖到明日。”
夏末問,“不知楊兵在何處?”
江氏愣了一瞬,只好如實(shí)回答,“三院的前殿?!?p> 夏末看向譽(yù)王,譽(yù)王點(diǎn)頭,隨后譽(yù)王看向江氏,“帶路?!?p> 江氏僵了僵,起身只好帶路,楊管家此時(shí)正帶著仆人端著茶水而來,見罷側(cè)身讓出路。
夏末看了一眼江氏同行的女子,一身粉衣,模樣清秀,沒什么存在感。
這也是為什么雖同江氏一起過來,沒注意到,這離開跟在江氏旁邊這才留意。
夏末停住步子,看向江氏,“不知夫人身邊這位姑娘是何人?”
江氏皺眉,但還是回答了,“我身邊的丫鬟青兒?!?p> 青兒隨即側(cè)身一禮,又默默站在江氏身側(cè)。
幾人至楊家三進(jìn)院的前殿,只見此處掛滿白布,只有此處才有死了人的悲戚之感。
“此處是誰的院所?”
“柳煙與我兒的宅院?!苯嫌袔追謱擂危诵α诵?。
步入其中,見楊兵坐在棺前,燒著冥錢,一旁的和尚正在超度。
楊兵見江氏帶著陌生人進(jìn)來,有些不悅,“你來干什么?!”
江氏尷尬笑了笑,“京城來的大人,聽說王小秦翻案了,特意來宅中查探一下情況?!?p> 楊兵看了一眼夏末二人,“有什么事,出去說,別擾了煙兒的寧靜?!?p> 江氏看著漆黑的棺木,面色白了白,對楊兵叮囑,“兒呀,大人和差爺你好生招待,為娘有些不適,先回去了。”
楊兵皺眉,揮了揮手,江氏對這楊兵淺笑,之后帶著青兒快速離開。
夏末看著離去的二人若有所思,楊兵帶二人至自己院落。
楊兵招呼二人坐下,夏末哪里敢,默默站在譽(yù)王身后。
看著全新的家具,夏末愣了愣,這院子哪里還有女子生活過的痕跡。
見夏末表情,楊兵語氣有些不悅,“整個(gè)院中,有關(guān)煙兒的一切都沒有了,所有物件皆被我娘換了?!?p> 夏末愣了愣,“未免太快了吧?!?p> 楊兵想說什么,頓了頓還是沒開口,半晌,“阿娘擔(dān)憂我睹物思人,這才都換下了,點(diǎn)滴未留。”
不一會兒,仆從送來茶水,楊兵看向二人,“因家仆王小秦的失誤,我娘子一尸兩命,如何他翻供不認(rèn),你們卻來查我楊家?!?p> 司馬政聿淡淡看向楊兵,“你只肖回答我的問題即可?!?p> 楊兵看了看二人,點(diǎn)頭。
司馬政聿道:“柳煙何時(shí)死的?”
楊兵面色痛苦,“五月初九,午時(shí)左右。”
譽(yù)王看向楊兵,“那報(bào)官為何是五月初十?”
楊兵揉著疲憊的雙眼,“當(dāng)日我們尋了江陰縣有名的大夫查看,我不愿意相信她就這么死了,誰知第二日阿娘報(bào)官,之后抓了送藥的王小秦?!?p> “一尸兩命,就算處死王小秦又有何意義,煙兒也回不來了?!?p> 夏末看了看悲戚的男人,他的傷心并不像偽裝。
但自己之前查到的也需要解惑,夏末看向楊兵,語氣平靜,“柳煙與你成婚兩載又余,外界傳你待柳煙并不好,也不同房,以至她一直未孕,如何近來有了身子便蹊蹺中鼠毒而死。”
楊兵愣了愣,面色煞白,看向夏末,“煙兒很好,容不得外人胡說,之前不曾肌膚之親我有我的原因?!?p> “煙兒已死,那些事情沒必要再多提。”
夏末問,“柳煙性子如何?”
楊兵看向院外,隱約可見的白布,“煙兒性子很好,貌美賢惠、哪怕我未給她好臉色,她也從不埋怨我,世間再無誰能如她那般待我,包容我所有的不堪。”
夏末忍不住嘆氣,“楊東家節(jié)哀。”
隨即又道,“不知我可否府中轉(zhuǎn)轉(zhuǎn),了解一下。”
楊兵見這差爺了輕,定是好奇而已,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夏末朝司馬政聿一禮,隨后出去,司馬政聿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干預(yù)。
夏末離開時(shí),正聽到譽(yù)王正冷著臉問楊兵他與柳煙感情如何。
夏末問路而去,直接找到庖房,楊家庖房很大,正如王小秦所說,左邊有棵極大的松樹、松樹下是雜草,并無人打理。
高大的榕樹遮蓋了庖房樓頂一半的陽光,庖房門口進(jìn)進(jìn)出出,十分忙碌。
看著自己這樣的陌生人只是打量幾眼,沒人關(guān)注。
夏末鉆進(jìn)榕樹下的雜草藤蔓中,藤蔓與雜草橫生,散發(fā)著青草與腐敗枝葉的氣息。
如王小秦所說,里面躺著巴掌大的瓷碗以及撞到一旁鐵盆大的石頭裂開了還未徹底破碎的藥罐。
夏末小心拾起瓷碗,藥罐一碰上去,徹底破碎成一塊一塊的。
夏末摸索著驗(yàn)尸箱,從中取出干凈的布,把瓷碗和碎片皆裝了進(jìn)去,小心當(dāng)?shù)津?yàn)尸箱中。
夏末從榕樹下退出來時(shí),只見榕樹旁的庖房圍了許多人。
為首的是一個(gè)灰衣男子,約莫五十歲左右,他一把沖過來,抓住夏末胸前的衣裳。
“哪里來的小子,你在庖房附近干什么?”
夏末面色陰冷,“放手!”
男子被夏末的臉色嚇了一跳,看了看周圍看著自己的家丁壯了壯膽子,“這里是楊家,說哪里來的人?!?p> 夏末一拳至男子咽喉處,并不致命的位置,男子疼痛松開,連忙握住被打的脖子。
夏末從袖中拿出令牌,伸至面前,“常州衙門辦案,誰還膽敢動手?!”
庖房圍觀的人面色變了變,隨即看了一眼一直想出頭的男子,紛紛低頭,沒有了之前的趾高氣昂。
夏末整理整理被拉歪的衣物,看向眾人,“你們那些人負(fù)責(zé)柳煙的吃食?”
其中幾人面面相覷看了一眼,隨后小心站了出來。
“柳煙死的當(dāng)時(shí)可有什么異常?”夏末語氣冰冷。
顯然,方才男子的無禮還是讓夏末有些生氣。
幾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名老實(shí)的男子道,“跟平時(shí)沒什么區(qū)別,因楊家算是有后了,夫人很高興,還叮囑我們給少夫人多做些可口的,她平素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