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首次見他把話說開,心里也舒心不少,這些日子,總在懷疑是不是他已察覺了自己女兒身。
畢竟共乘一騎十幾日,自己無意間是否留下了什么。
他待自己不同只因有些像某個人而已,或許是對他比較重要的人吧。
司馬政聿看向沉思的夏末,“你并未賣身于我,無需自稱奴才,我要的是可用的人,并非屬于那個黨派,不諂媚,能替我辦事的人?!?p> 夏末恭敬一禮,“夏末明白了,夏末得譽王賞識已是三生有幸,憑王爺調(diào)遣,絕無二心?!?p> “行了,唐安可回來了?”
“還沒有。”
唐安此時正在來??蜅2贿h處的春樓中與齊華,齊知府推杯換盞,左擁右抱、樂不思蜀。
司馬政聿淺笑看向夏末,“你說的楊家案子,我明日讓唐樂去衙門打聽一二,若真有隱情,你便去查?!?p> 夏末有些意外,本以為譽王不想管此事,沒想到他告訴自己可以去查,今日衙門里唐樂與齊知府的交談,可以看出京城并非表面這般。
而方才,譽王也告訴了自己,他用自己,只因為自己是清白出身,并不屬于那個黨派。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要取用一個誰都不屬于的人,他應(yīng)該也知道,這樣的人雖能掌控,但并非百分百的穩(wěn)定。
“我可跟你說過京城局面?”
夏末搖頭,靜靜等著,夏末知道,也就是這一刻的坦誠,雙方才算是徹底的信任。
起碼自己身份未暴露前,他需要自己查的案子沒有查清前,雙方是值得信任的。
至于其他的是非,以及自己家門傾覆的那些事情只能入京后再慢慢查,只要自己活著,有些信仰是不能破滅的。
那些也是支撐自己走到現(xiàn)在的唯一動力,那最后綻放的笑容以及欣慰,是這輩子自己永遠銘記,刻進骨子里的。
而父執(zhí)的死定是因為京城不想有人讓譽王查此事,父執(zhí)只是不明勢力對譽王的警告。
夏末想了想,還是看向譽王,問:“京城可是不太平,祖父是因隨你入京查案才被滅口,怕也只是別人給你的警告?!?p> 譽王深深看了夏末一眼,看著沸騰的茶水,緩緩道:“你說的沒錯,燕郡并非外面看著那般太平,那你可還敢繼續(xù)?!?p> “敢,竟然已用過一回,同樣招數(shù)絕不會來第二回?!?p> 夏末眼神堅定,“既然是鬼魅魍魎那就全拖至太陽下顯了真身?!?p> 譽王看著夏末笑,“看你平素除了辦案驗尸外,皆是寡言少語,不曾想你倒有幾分魄力跟膽識?!?p> 夏末抿了抿嘴,“譽王殿下似乎與傳聞也并非一樣。”
司馬政聿來了幾分興趣,“哦?與傳聞哪里不同。”
夏末想了想,如實道:“傳聞?wù)f你惜字如金,冷酷無情,鐵面無私……”
司馬政聿手肘撐在桌杌上,托腮看著夏末,嘴角微揚,“只有這些?”
夏末看了一眼司馬政聿,此時的他與傳聞描述當真無二致。
夏末咬了咬下唇,沉思了一瞬,“還傳譽王殿下不僅鐵面無私,且容貌不俗。”
司馬政聿煮了新茶,看夏末飲茶如水,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隨后還是自然的替夏末斟了一杯。
有關(guān)自己傳聞自己京城時確實聽過,但遠在京城之外的倒不曾聽過。
“還有嗎?”
“劍、劍眉入鬢,鳳眼生威,氣質(zhì)清癯,公子世無雙?!?p> 夏末似乎沒之前那般緊繃著自己,或許是今日與自己說開了,他開始信任自己了,清瘦的小臉,那算眼睛黑而清澈。
言語間雖是淺笑但與平素的笑能看出區(qū)別,笑容間不知是身形原因還是長相過于清減精致眉宇間反而多了幾分女兒神態(tài)。
司馬政聿恍了恍神,削瘦的身子,巴掌大的小臉,卻生的雄雌莫辨。
司馬政聿雖心中生了一絲異樣,但未放在心里,便夏末笑道:“這后半段莫不是你自己編的?”
夏末愣了一瞬,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fēng),鼻若懸膽。
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那擲果潘安可是此等模樣?
夏末心不住的跳了跳,隨即低頭恭敬道:“夏末不敢胡謅,鄉(xiāng)野之地,不見尊言,這才會各種臆想,若有冒犯,還請爺恕罪?!?p> 看著突然又擺出了之前那副模樣的夏末,司馬政聿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出去吧,本王要歇息了?!?p> 夏末懵了一瞬,隨即恭敬退下。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楊府中。
看著茶飯不思,守在棺材前的楊兵,江氏心疼愛子,加之對死去的楊柳氏心中有愧。
江氏時不時過來安慰楊兵,“兒呀,你已經(jīng)一天半未吃過任何東西,這不眠不休的怎么熬下去呀?!?p> “柳煙去了,說明她沒那福氣,別傷心了,我知你心里難過,隨我去我院中吃些東西,切莫跟你身子骨過不去?!?p> 楊兵皺眉,拍開要親自拉自己起來的娘親,“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江氏不死心,“兒呀,你許久不曾陪我吃飯了,為娘也是不易,若非有你,哪里還活的下去?!?p> 楊兵皺眉,她院中吃飯是什么意思二人心知肚明,自己早就斷了念頭,如今煙兒懷著身子這樣死去,她如何說的出口!
看著瞪向自己的楊兵,江氏有幾分委屈,見他不肯,江氏只好做罷,只能等明日再試試。
江氏瞪了棺材一眼,當真是禍害,當初就不該讓兵哥兒娶了她,如今死了也不消停。
江氏回到自己的后院,江氏趕走服侍的丫鬟,想想就來氣,看著小船里的靈位,江氏越想越氣,一把推倒了牌位,牌位落地的瞬間應(yīng)聲而斷。
江氏坐在地上,看著江大海的牌位,心中十分委屈。
江大海便是江氏已死去的丈夫,生的壯士又白凈。
常州府江陰縣自古就是魚米之鄉(xiāng),慶國的位置也好,江陰縣富商多如牛毛。
楊大海就是其中之一。
楊大海家世代販賣絲綢,子承父業(yè),祖祖輩輩下來,積累的家業(yè)那是相當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