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基地，寧玉回來之后，直奔辦公室而去，卻沒想到之前代理衛(wèi)祈職務(wù)的行政人員不在，反而是方遠航坐在辦公桌后。
“有什么事？”
“我想申請一張新的手機卡?！?p> 他什么也沒問，拉開抽屜翻出申請表，“坐在那里寫。”
兩分鐘后，寧玉將表單交給他，忽然想到杜明祖所說的話。
“怎么了？”方遠航抬眼看她。
兩人上一次自從遼安事件之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交流了。直到幾天前，她拜托衛(wèi)祈尋找邱語的下落，衛(wèi)祈又把這件事交給他，兩人在通訊器的聊天框才有了新的記錄。
“新聞發(fā)布會上，有記者嘗試把話題引到異能抑制劑上，我稍微了解一下，發(fā)現(xiàn)抑制劑的副作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p> “我知道這件事，放心，抑制劑不會影響到獵鷹。”
“副作用沒辦法解決嗎？”
“秦教授在研究中。”他明白了她在意的重點，毫不掩飾地說，“至少在一年內(nèi)，抑制劑的政策都會推行下去?！?p> 寧玉一怔，“即使矛盾已經(jīng)出現(xiàn)，也要繼續(xù)嗎？”
方遠航將她的思慮看在眼里，拿出幾分耐心解釋道，“在抑制劑推行之前，京都平均每天有三個人因為異能者的襲擊而變成異種，這還不包括及時注射特效藥而撿回一條命的人。”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有沒有平均每天因為抑制劑死去的人的數(shù)據(jù)？”
他的目光倏地復(fù)雜起來，按上電腦鼠標，打開一份文件。
一時間辦公室里只有鼠標按動和鍵盤敲擊的聲音。
“過來看?！?p> 寧玉依言站在他身旁，看到屏幕上統(tǒng)計的數(shù)字，以及最后一欄表格里計算出的平均數(shù)。
“每過五天就會有一位異能者因為抑制劑癱瘓或者死亡?！?p> 她心里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不能用一個簡單的平均數(shù)一筆概括，但事實就是，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人命也成了利益沖突中計較得失利弊的重要因素。
“你離開潛入異靈的這段時間，獵鷹作為唯一一支擁有異能者編制的部隊，承擔了大部分抓捕異能者的任務(wù)，他們沒有接受異靈那套玄乎的理論，甚至比異靈更加可怕，因為他們只是想放肆地傷害別人?！?p> “寧玉，獵鷹作為國家最鋒利的一把刀，我們保護弱者的方式就是殺掉施暴者。你可以質(zhì)疑任務(wù)對象是否錯誤，但你不能質(zhì)疑獵鷹的存在意義。當危險因素出現(xiàn)的時候，我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消滅他。”
她的神色微緩，低聲說，“我沒有質(zhì)疑獵鷹的意義?！?p> 方遠航像個老干部一樣背著手站在她身前，他比她大六歲，所經(jīng)歷的挫折遠比她想象的更多。
他在提醒她，有一些悲劇是不可避免的結(jié)果，因為異能者的危險是不可控的，獵鷹的存在就是消滅危險，而那些遭受無妄之災(zāi)的人，他們既沒有辦法挽救這份苦難，也不能自作主張承擔這份救世主的責任。
“我知道了，方隊長?！睂幱耖L呼一口氣，心頭的霧霾消散了不少。
“我們小隊的任務(wù)剛結(jié)束，我?guī)托∑韼銈円欢螘r間。阿燕她受了一點傷，正在……”
“叮鈴鈴……”辦公室的座機響了。
“喂?！狈竭h航接起電話，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她就在我身旁，我可以問問。”
“找我的？”
“秦教授的電話，他需要采集你的細胞樣本，問你有沒有時間過去一趟，或者他讓人過來基地這里采樣?！?p> 寧玉理了理帽檐，“我直接過去實驗室那邊?！?p> 方遠航肯定地點點頭，重新拿起電話，“她馬上就過去，第一軍事醫(yī)院實驗基地，好，我給她安排?！?p> 電話掛斷，她正身敬了個軍禮。
“方隊，我先走了?！?p> “去吧?！彼麖某閷侠锬贸鲆粔K壓縮餅干，“小祈的辦公室私藏，你在路上吃?！?p> “好?！?p> 第一軍事醫(yī)院實驗基地，寧玉把韓雅珊的實驗資料帶回來之后，確實給不少研究團隊帶來沖擊。
她猜測這一次叫她過來，可能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
“很抱歉讓你多跑這一趟。”秦安國眼神復(fù)雜地站在實驗室里。
她上前幾步，先是敬了軍禮之后，再與他握手。
上一次他們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個感染病毒之后蘇醒的病人，他僅僅是一位教授。
“聽說您加入軍事實驗基地之后，我一直想找機會來感謝您?！?p> “沒什么好謝的?！鼻匕矅鴶[擺手，拉開椅子，示意她坐下，“我就直話直說了?！?p> “您說。”
“你帶回來的那些資料里有一篇是關(guān)于你的血液粒子分析報告，顯示你的變異細胞核與西塔蛋白呈1.2的比例。我們團隊緊鑼密鼓復(fù)制了韓雅珊的西塔粒子分離器之后，發(fā)現(xiàn)很多異能者體內(nèi)的這個比例都在0.9~1之間?！?p> “基地里保留你們第六小隊的血液樣本，我們繼續(xù)嘗試分離試驗，發(fā)現(xiàn)他們都在1以上，但是略低于你。換言之，你是目前最有希望突破七階的異能者?！?p> 寧玉的目光一閃，想起韓雅珊那天對她的水晶表露的渴望。
怪不得她一個惜命到不敢嘗試異化的人突然想移植水晶到自己身上，因為她很清楚細胞核與西塔蛋白的比例意味著什么。
“韓雅珊不是說她的骨髓凝劑可以推動異能進階嗎？”
“不能?！彼麑⒁环菅芯繄蟾嫱频剿媲?，“我們盡力復(fù)原了實驗步驟，所得出的骨髓凝劑不僅不能對異能有任何積極作用，反而會刺激骨髓造血干細胞的異化，使人變?yōu)檫M化異種，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免疫異能傷害的異種?！?p> “意思是目前還沒有任何試劑可以解決異能者的體質(zhì)缺陷？”
“我們正在研究，韓雅珊的實驗手札給了我們很大的啟發(fā)，只是目前需要采集的血液樣本進一步確認這個可能性。”
“好的?！?p> 寧玉這邊的樣本采集很快結(jié)束，她拿起通訊器一邊發(fā)送消息，一邊走到實驗基地的停車場。
“方隊，有沒有關(guān)于霍昭陽的消息？”
“還沒有。”
“秦教授這邊最新的研究顯示骨髓凝劑可以相當于進化的異種病毒，如果他真的把一支凝劑帶回京都，后果會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嚴重?！?p> 方遠航那邊暫時沒有回復(fù)消息，她便上了車，準備回基地。
這時，停車場出現(xiàn)了一個高挑的身影，直奔一輛私家車而去。
“霍昭陽？”寧玉正想解開安全帶，又想起自己不能打草驚蛇，于是同駕駛員商量，“能不能跟上左前方的這輛轎車？方隊那邊，我來說?！?
月升桃花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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