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夢魘咒
晚上,袁逸軒睡著后,鳳裘和笛桓照樣看著他,只是今晚他沒有夢魘,而且還睡得很安穩(wěn),他二人雖覺得奇怪,但是想到今夜逸軒可以睡個好覺了,倒也稍微安了心。
二人來到院子,鳳裘說了今天在道場上所聽到的事情后,問道:“你可有疑問?”
笛桓右手握著展淋,在左手掌心上一邊敲打,一邊道:“師姐怎么會突然想起帶李獻君去那里,難道她跟歡余前輩約好的?”
“這不奇怪,你忘了昨日淮桑的話了,他說我們要想知道真相,就跟他走,看來他跟......”說著他看了一眼笛桓,繼續(xù)道:“幻影姑娘,應(yīng)該也早就見過了。所以,我想昨日幻影姑娘肯定知道我跟淮桑也在,又或許,歡余前輩也知道我們在?!?p> 笛桓一臉深思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照這樣說,李獻君是歡余前輩的兒子,而歡余前輩之所以與那個想要殺逸軒的人合作,其目的也只是想要找到當(dāng)初背叛她的人。那,那......”
那這樣來說的話,與歡余合作的人,其實一直都是幻影。幻影幫她找到前世仇人,而她則幫幻影殺了逸軒。所以,袁相爺中毒,西靈山結(jié)界,再到夜游城,這一切都跟幻影有關(guān)......笛桓搖著頭,不敢再細想下去。
鳳裘看著笛桓,臉色一緊,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知如何安慰,便去房中拿了一壺酒,倒了一杯遞給他,誰料笛桓轉(zhuǎn)手拿起那一整壺酒水,準備往自己嘴里灌去,卻被鳳裘快一步的搶了下來。
鳳裘仍然沒說一句話,堅持將那一小杯酒水遞給笛桓,笛桓無奈之下,只好一口飲下。
“自古,唯有借酒才可消愁,如今酒已下肚,可真消了心中愁悶?!?p> 笛桓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千斤酒尚且難解心中一絲愁!這一口酒,又怎能輕易解了我心中的萬絲憂呢?!?p> “你若喝醉了,誰來守著逸軒,誰又來幫我,你和逸軒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笛桓嘆了口氣,對他笑了笑,認真道:“什么事?”
“假設(shè)幻影姑娘真的是操控一切的幕后之人,為何還讓我們知道這一切。她做了這么多,難道就只是為了讓歡余前輩殺了逸軒嗎?還不惜暴露身份?!兵P裘皺眉,搖了搖頭,“患靈雖然可怕,但是幕后之人卻能輕易的豢養(yǎng)并操控患靈,至于幻影姑娘又怎能連逸軒臉上的患靈之氣也解決不了呢?所以,我想她應(yīng)該不是幕后之人,又或者她跟歡余前輩還有其他的交易,而她倆都只是被人利用了?!?p> 笛桓見鳳裘分析的還挺有道理,臉色也沒有之前那么憂郁了。
鳳裘繼續(xù)道:“你應(yīng)該看得出幻影姑娘對李公子的態(tài)度,她既然在乎李公子,又明知道歡余前輩想要殺他,為何還要帶他去?而李公子知道了自己跟歡余前輩的關(guān)系后,也只是驚訝,并且解了萬方結(jié)界后,他們就回來了。這期間,似乎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還是先弄清楚在下結(jié)論?!?p> 笛桓“嗯”了一聲,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鳳裘看了一眼袁逸軒的房間,眉心微皺,淡淡道:“既然將我們都引來了這里,又遲遲未動手,很有可能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合適的時機,他到底要干什么?!钡鸦敢渤蠲监止局半y道無名山莊還有什么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或者東西嗎?!?p> 鳳裘聞言后,身子一震,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笛桓,你看好逸軒,我去去就回。還有,關(guān)于引魂......”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免得他多想。你先去吧,這里有我,他不會有事的?!?p> 鳳裘趁著夜靜無人,獨自下了虛無湖。
前輩見他這幾日下來的有些頻繁,知他遇到了棘手的事,問道:“鳳兒,凡事不可急躁,一切都有它所存在的緣由?!?p> “鳳兒知道了。”鳳裘看著師父,想他被關(guān)千年之久,心態(tài)還是如此平淡如水,言語之中也滿是對自己的關(guān)切。從小到大,他從未見過師父臉上露出一絲的不耐煩和聽過一句抱怨的話,當(dāng)下便羞愧的低下頭,道:“師父,如今百紙畫卷、引魂、患靈,還有賜磷玄骨,以及未找到的黑靈芝,這些與仙界和魔界都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它們又全部出現(xiàn)在了無名山莊,恐怕人間真的要面臨一場巨大的劫難了?!?p>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p> 鳳裘臉色微驚,道:“師父,您早已知道了?!?p> “唉,這一切都是天命,這是他的心結(jié),也是蒼生的浩劫。”
“天命?人們常說天命不可違,難道真的要就此認命嗎?”
“萬事萬法皆由陰陽而論,有時候無解也是一種解,認命也是改變命運的一種?!笨带P裘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前輩又笑著道:“你這孩子,從小就喜歡皺眉,你一皺眉,為師就知道,你心里啊,有事藏著。可是與你那中了患靈的朋友有關(guān)?”
鳳裘點頭,道:“前兩日,我在他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引魂,但看著卻不像是用以壓制他體內(nèi)的患靈?!?p> “不錯,若想徹底除去她臉上的患靈之氣,必須要先除去患靈王。但是若將引魂引入人體,會吸走她本體的精氣,如此一來,她撐不過兩個時辰才是??磥?,引魂是用來壓制她體內(nèi)的另一種靈氣?!?p> “您是說,在他的體內(nèi)除了患靈和引魂以外,還有一道靈氣。怪不得他近日總是夢魘。”
“畫仙族對于夢魘咒倒是熟悉,不過畫仙一族世代守護著人間,且又為神族,應(yīng)該不會隨意插手人間之事?!?p> 鳳裘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師父說的話,他能感覺到師父似乎很了解畫仙族,心中不免懷疑師父是不是認識畫仙族的靈須子前輩。
不過還有一點也不得不讓鳳裘懷疑,幻影就是畫仙一族的,所以她肯定會夢魘咒,而且她的千幻術(shù)連夜游城的萬方結(jié)界都能解開,可見她的千幻術(shù)有多厲害,更何況是區(qū)區(qū)的夢魘咒呢。
但剛想到這里,就又有一件事令鳳裘很疑惑:引魂就只有李獻君才有,也只有他才能控制引魂。
難道李獻君背叛了逸軒!是他幫助幻影壓制的逸軒體內(nèi)的夢魘!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鳳裘否定了,他雖然跟李獻君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卻早已從逸軒的嘴里認識了很長時間了,逸軒經(jīng)常提到李獻君,并說他們倆的關(guān)系早已是那種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
回去后,鳳裘見袁逸軒房間的燈還在亮著,門也敞開著,便徑直走了進去。
“鳳裘,你回來了。逸軒他......又開始了?!?p> 鳳裘看著笛桓,突然想起了師父說的,畫仙族善用夢魘咒,自然也能解了夢魘咒,而笛桓就是畫仙族的,只是為何他自知道逸軒中了夢魘咒后,從未提及過一次關(guān)于畫仙族善用夢魘咒一事呢?難道他偷偷解過,但是解不開,所以便沒有提。
笛桓見鳳裘望著他,眼中還有些遲疑,問道:“鳳裘,你怎么了?”
鳳裘轉(zhuǎn)頭看著逸軒,道:“他的夢魘是何時開始的?”
“就在你回來不久前,比前兩日發(fā)作的晚了一個多時辰,本以為他今夜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不曾想又開始了。”笛桓嘆著氣,有些心疼的看著在床上無聲痛苦掙扎著的袁逸軒。
鳳裘和笛桓相視一眼后,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與前幾晚一樣,照常為他渡靈力入體,雖不能解了他的夢魘,卻也能減少他的痛苦。
夢魘咒,就是讓人在睡夢中,把他內(nèi)心最害怕的事,或者最恐懼的經(jīng)歷,讓他在夢中一次又一次的再經(jīng)歷一遍。而且在夢中整個人會十分的清醒,即便你知道這是夢,但就是醒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內(nèi)心最懼怕的東西重復(fù)的出現(xiàn),直到你整個人都崩潰,并且在自己的夢里面徹底的昏過去,這樣夢魘咒才會結(jié)束。而往后的每一天,都會繼續(xù)做著這個一樣的惡夢,若是心智不堅之人,或者內(nèi)心有欲望渴求的人,時間長了,會被夢魘所吞噬,即便是在清醒的情況下,也會被夢魘控制,最終成為夢魘的奴仆。
但好在袁逸軒體內(nèi)有患靈和引魂,所以夢魘咒暫時還不能輕易的控制住他,但是夢魘咒不解,時間長了,他的身體也會受不住的。引魂雖然壓制著夢魘咒,但是畢竟逸軒的本體純靈精氣比帶有魔氣的夢魘咒要吸引人些,所以,引魂遲早會吸光他的精氣。
想著這些,鳳裘又是一臉的自責(zé)。
第二日!
袁逸軒起來后,見眾人早都已經(jīng)用過了早飯,本想找鳳裘去后山走走,不想他卻緊閉房門,說要研究一味丹藥,不便被人打擾,便拒了袁逸軒。至于笛桓,應(yīng)該不是去找他的小師妹就是去找他的師姐去了,無奈之下,袁逸軒只有去找李獻君。
不過近日來,他發(fā)現(xiàn)李獻君與幻影走得特別近,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李獻君畢竟是他朋友,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他好好聊聊。
只不過,他還未走進李獻君的院子,就聽見幻影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嘴里還說著一個陌生人的名字,謝黎。
袁逸軒向來愛打聽事兒,自認臉皮也比一般人厚,毫無顧慮的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還故意大聲道:“獻君,你在干嘛呢?哦,幻影姑娘今日又來找獻君有何事?。俊?p> 幻影看著袁逸軒,溫婉一笑,溫柔的說道:“自然是有事,才會來找李公子。”
“哎,你怎知我來找獻君有事,沒想到幻影姑娘竟如此聰慧,既如此的話,不如幻影姑娘晚些時候在來,我與獻君可是好久未曾喝酒論畫了,今日實在是手癢?!痹蒈幷f完后,走到李獻君身邊,笑著往他的肩上拍了一下,然后便拉著他要往房間走。
幻影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寒意,但立馬又消失,依舊柔道聲:“幻影不才,對作畫也略懂一二,不知我可否留下,一起觀賞。”
袁逸軒故作沒聽到,拉著李獻君繼續(xù)走,進去后,立馬轉(zhuǎn)身將房門給關(guān)了,只留下黑臉的幻影,不過他并沒有看到她眼中的冷意。
李獻君打量著袁逸軒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笑著道:“逸軒,你怎么突然對幻影姑娘這么冷漠?!?p> “那你又從什么時候,什么原因,對幻影姑娘比對茹煙都好?!彼娎瞰I君正要開口答話,又接著道:“你們的事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我可問了辛有,他也全都招了。你是我朋友,而茹煙和幻影姑娘又都是檀棋的好姐妹,你可不能做那見異思遷、始亂終棄之人。”
李獻君有些無語,不過卻不生氣,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什么人,你還不了解。”
“我就是因為了解你,這不來解救你嘛。我看幻影姑娘是真對你有意思!不過你說,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呀?!?p> 李獻君看著逸軒,臉色微驚,沒有說話。
袁逸軒看著他,驚訝道:“獻君,你該不會沒看出來她喜歡你吧?不是,就連,就連七葉都看出來了,你不知道?”
李獻君之前一直認為幻影是喜歡他,所以為了茹煙,才對她很冷漠,甚至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但自從他想起前世的記憶后,他覺得幻影之前之所以對他那么關(guān)心,是因為他是她的朋友謝黎,所以他也一直將幻影當(dāng)做朋友,而幻影也一直將他視為知己,所以便沒有忌諱與她的朋友間的自然往來。可袁逸軒此話一出,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袁逸軒見他不說話,笑道:“你呀,也不必心煩,被女孩子喜歡,又不是什么壞事,本王我在京城,可比你討姑娘喜歡?!?p> 李獻君倒也不是心煩,只是眼下他也沒心思想這些。
“對了,我看你這幾日,臉色很不好,你可還在擔(dān)憂......”李獻君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可這件事,逸軒終究又是要面對的。不料,就在李獻君猶豫之際,袁逸軒打開門,一陣涼風(fēng)吹了進來,他回過頭看著李獻君,淺笑了一下,道:“我們?nèi)ピ鹤幼粫喊??!?p> 他極少認真的看著李獻君,又道:“獻君,你不用擔(dān)心,我現(xiàn)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只是還得盡快找到黑靈芝,這樣,你也就能早日回去了。”
李獻君不知道袁逸軒為何在這個時候,突然說這一番話,但是他平日里玩歸玩,鬧歸鬧,可一旦認真起來,心中定是有事。
李獻君臉色也變得有些嚴肅,他看著袁逸軒說道:“逸軒,你可是有事瞞著我。”袁逸軒依舊認真的看著他,眸中沒有一絲的波瀾,看不出冷漠,卻也看不到一絲感情。
李獻君有絲著急,道:“到底怎么了?”
看到袁逸軒一直不說話,李獻君很擔(dān)心,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誰知剛放上去,袁逸軒突然跳起來,笑道:“怎么樣獻君,是不是嚇到你了,哈哈哈我呀,好久沒嚇過你了,嘿嘿......”
李獻君這次是真的很郁悶,看著他無情的嘲笑著自己,打算今日都不理他了。就這樣,袁逸軒吵李獻君一直吵到中午吃飯,李獻君實在是受不了了,才表示下不為例,原諒他了。
午飯過后,袁逸軒回房休息了一會兒,見笛桓和鳳裘都不在,便偷偷去了后山那個荒宅。看到青田玄玉畫安然的高高掛起,他不自主的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