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可能。”
面包車上,林淮面帶口罩,借助助手手機的光亮,手指在死者關節(jié)處按壓:“不過,除了關節(jié),韌帶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奇怪…”
林淮瞇著眼,死者皮膚表面沒有任何淤血痕跡,可按壓過程中,他明顯感覺到骨骼有錯位的跡象,這不正常。
“有些,解釋不通對不對…”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輕柔的聲音,林淮耳朵緊貼手機,輕嘆一聲:“顧隊長,看來這次,你遇到對手了…”
“你也是…早點把結果給我,掛了。”
天空又飄起雪花,原本皎潔的月光也被烏云遮擋,四周靜謐,顧言立在保安室門前,伸手接住如棉絮的雪花。
如果你在,就好了…
…
紂陽城,渝林區(qū)。
凌晨四點,渝林警廳第二刑警支隊辦公區(qū)燈火通明,原本睡夢中的警員全部被喚回,召開緊急會議。
顧言翻看手中資料,身后的大屏幕上播放著現(xiàn)場照片。
“死者的死因法醫(yī)部還在處理,痕檢科找到的線索,就在這幾張照片中?!?p> 屏幕上的照片正是死者曲著身體的遠距離照片,在她周圍的雪地上,光滑潔白,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
“通過報案人的說辭,他們是接到舉報電話后,才出門巡查,舉報人說,是看到了疑似精神病患者,朝小區(qū)南角走,可在現(xiàn)場,我們并沒有看到關于死者以及其他人的腳印?!?p> 顧言按下按鈕,將圖片放大,每一個角度上看,雪地都沒有被破壞,甚至一點凹陷的痕跡都沒有。
“具此,我們有理由懷疑受害者是在死后,被人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遺棄在此?!?p> “可是,根據(jù)報案人的描述,他們趕到時確實看見受害者在跳舞,也就是說,在那時受害者還沒有死?!?p> 周曉昆看著記事本上的記錄,提出疑義,值班的同事在接到報案到趕到現(xiàn)場,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之內,連抹除痕跡都不可能做到,何況是…
“我倒是感覺,是疾病猝死?!?p> 一旁的張小生此話一出,周曉昆和齊曼的目光立即掃了過去。
“判斷是不是刑事案件,不是靠感覺的?!敝軙岳タ粗@位新來的實習生,耐心指導道:“從現(xiàn)場來看,受害者周圍沒有留下痕跡,光憑這一點,我們就有理由判定這是刑事案件,沒有任何人到達某一地點,能不留痕跡?!?p>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故意抹除了那些痕跡。
張小生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又抬頭看了看大屏幕上的照片,伸筆指向大屏幕:“我只是說,疾病猝死,并沒有否認這是刑事案件,你們看死者的指甲位置?!?p> “死者指甲里面有黑漬,手指彎曲,扣著地面的積雪,可以看出她當時很痛苦。”
“這也是我正要說的?!鳖櫻詮淖烂婺闷鸸P,用筆在屏幕上圈了幾個標記:
“不僅指甲,你們看這里?!?p> 顧言指向受害者腳部:“受害者腳趾也同手指一樣彎曲,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可以考慮是某種內傷導致死亡,所以小生的猜測不是毫無道理?!?p> “齊曼,受害者的身份查到了嗎?”
齊曼點頭,翻看手中的資料,敘述道:“受害者名叫劉琳,是科技大學的舞蹈老師,家就住在憬陽小區(qū)3單元,是獨居,目前正在聯(lián)系受害者家屬?!?p> 齊曼話音剛落,會議室門口站了一道人影,林淮伸手敲了敲門,隨即走到齊曼身旁的位置坐下,將一份尸檢報告按在桌面上,發(fā)力一推,檔案滑落至顧言面前。
“根據(jù)尸檢結果,受害者死因為…心肌梗死,死亡時間在13號晚上的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也就是昨天,并且我們在受害者手臂上發(fā)現(xiàn)了一處并不起眼的針孔?!?p> 顧言翻開檔案,上面有林淮做的詳細報告,死因被判定為藥物性心肌梗死。
“看來有人撒了慌,張小生,你去查看小區(qū)監(jiān)控,找到報案人所說的那段錄像?!?p> “曉昆去醫(yī)院,看看另一位目擊者的情況。”
“齊曼?!?p> 顧言看著齊曼,又看了看一旁的林淮,分配任務的話頓了頓,才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早一點,去調查小區(qū)內的目擊者,一定要找出給保安室打舉報電話的人!”
“散會吧。”
顧言收起資料,正準備離開,林淮手臂搭在椅背上,說了一句:“對了,陳局長好像給你找了幫手?!?p> 聞言,顧言停住手上的動作:“什么?”
聽到這句話,顧言心中一陣后怕,一個星期前,陳局長也說給她找了幫手,結果轉過來的卻是一名剛剛畢業(yè)的實習生。
這一次,他又要塞什么進二組?
“剛剛我看見局長急匆匆上來,打著電話,嘴上說什么,那太好了,我們局里正缺這樣的人才!好像是省里面來的專家吧。”
顧言看了一眼時間,皺眉,對幾人道:“時間不早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整理好狀態(tài)。”
出了會議室,顧言正巧碰上從局長室走出的陳東。
“陳局長…”
“小言啊,我正想去找你呢,案子怎么樣了。”
陳東面泛油光,顯然和他們一樣,都是因為案子爬起,趕來加班。
“初步判定,藥物致死,目前能利用的線索比較少。”
陳局長點頭,對顧言語重心長道:“小言啊,你辛苦了,我剛剛聯(lián)系了省里,他們已經(jīng)答應了,派犯罪心理學專家過來,到時候讓他來協(xié)助你!”
“謝謝局長,不過這省里的專家,我可用不得?!?p> “你啊,就是年輕氣盛,不管如何,人下午就到,你到時候可得給我好好接待!”
兩人又說了一些關于案子的事,陳東才下樓,短暫的加班結束,顧言索性也不想回家,坐在自己的位置,目光一動不動的停在桌上的合照上。
照片中,是她的全家福,與尋常的全家福不同的是,在她身旁的那名少年并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她父親撿回來的。
少年臉上青雉,迎著光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陽光,朝氣。
這是在她家中生活了八年的弟弟,初次見面時,她十八歲,正是入伍前一個月,父親將他帶到家中。
那時的他,身上衣服破爛,臉色憔悴,身瘦如柴,還有幾處傷口落在身上,遇難至此。
一家人見他那雙無辜的眼神,便將他留下,還在警局立了案,尋找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