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深夜辭別

　　洪凌波的提議薛恒否決了，真沒必要，不知情被動接受也就算了，主動干這種事，薛恒的道德還是不允許。

　　太下作了，干出這種事跟下三濫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然，薛恒沒有警告洪凌波不準(zhǔn)自己去做這件事，只是表示自己不會配合。洪凌波如果自己想這樣干，只能算通態(tài)復(fù)仇，并不過分，畢竟她也是受害者——當(dāng)然最后結(jié)果來說她貌似還很滿意？

　　“牙，不能用牙！”薛恒疼得咧嘴，洪凌波很乖，在雙方身份差距過大的時候，女人就什么都愿意付出了，反之，則可能會貪得無厭地索取。此時在洪凌波的刻意討好下，薛恒也放開了享受，反正她要的又不多，自己也給得起，就當(dāng)做慈善了唄，薛大善人良心大大滴好。

　　洪凌波抬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以為沒問題的……”

　　“沒事，你繼續(xù)，把你自己帶入一下我，你想象一下，想象你就是我，你還是你，然后好好發(fā)揮?！毖銍诟赖?。

　　“噢，好?！焙榱璨犜挼攸c了點頭，伸手拂開擋住臉的秀發(fā)。

　　一刻鐘以后，薛恒神清氣爽地推開門。

　　院子外面兩個小道士慌慌張張地跑了，穿過一條小道，很快就消失不見。

　　“我去，怎么還有這種道士？”薛恒無語了，這地方幾千個人，男女比例10:0，總有那么幾個膽子大又有好奇心的。他無語是對自己無語，太專注了，竟然連有人偷聽都沒注意到。

　　他敢肯定只有偷聽，如果有人敢在近距離內(nèi)用目光凝視他，他會自然心生感應(yīng)，功夫到家了都是這樣的。

　　本來想算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不能算。

　　“跟著我！”薛恒說罷催動高明輕功疾掠，九陰真經(jīng)已經(jīng)練到79%，連帶螺旋九影也可以使出79%的威力，追上兩個道士還是簡簡單單的。

　　洪凌波學(xué)自古墓派的武功，恰好也以身法見長，只是她功夫太淺，沒練到家，這兩天損耗也大，全力催動古墓派身法，仍然在兩瞬之間就失去了薛恒的蹤影。

　　在她眼里，薛恒簡直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只能看到模糊殘影，旋即便不知所蹤。她順著道路狂奔，拐過一個路口后，薛恒已經(jīng)提著兩個藍袍道士的腰帶回來了。

　　薛恒制住道士的腰間，將他二人提拎著如同市場上買的兩只鴨子，來到洪凌波面前，把他們往地上一輕輕一擲，厲聲問道：“你二人是誰的弟子？”

　　兩個道士不過十四五歲上下，一個臉上長了許多青春痘，方臉，驚慌地左顧右盼；另一人小眼睛，身材瘦小，跟瘦猴似的，只畏縮地蜷起來。

　　聽薛恒問話，二人不答，露出哀求神色，道：“大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吧?！?p>　　“嘿嘿，”薛恒笑了兩聲，道：“你們要不說，我就拎著你們?nèi)グぶ鴨枺纯从姓l來認領(lǐng)你們?！?p>　　二人大驚失色，絕望地對視一眼，瘦猴低聲說道：“我二人的師父是尹志平真人，昨天就是我們給您送的飯……”

　　怪不得呢，薛恒恍然，換別人也不知道這邊詳細，更沒有借口溜出來接近他們。第一天送飯的是尋常弟子，后來丘處機讓尹志平接待自己，就換成了自己的弟子來負責(zé)薛恒的飲食。

　　這兩天都沒出門接過飯，只讓這些道士們放在門口就可，小道士好奇心大，沒準(zhǔn)啥時候就朝門內(nèi)多看了兩眼。

　　便是這時候，滿臉青春痘的小子還偷眼瞧洪凌波，裝作左顧右盼，實際上不管從左往右看還是從右往左看，都會多在洪凌波身上多停留一下，腹下五寸鼓起一大團。

　　這小子！

　　薛恒服了，看來當(dāng)?shù)朗靠烧媸呛嗔诉@些青春期的小孩了。

　　但現(xiàn)在他可不想這些，昨天尹志平的那番話還言猶在耳：哈哈，薛少俠果然是桃花島門徒，哈哈，哈哈哈……

　　好嘛，這下你就看看你們?nèi)媾筛咄桨伞?p>　　想到這里他又笑了一下，拎著兩個道士就朝尹志平的住處走。

　　洪凌波這時也大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氣得臉色通紅，恨不得拿劍在兩個道士身上戳幾個窟窿。

　　走了一陣，來到尹志平清修所在，這是一處兩層高的小木樓，薛恒氣凝丹田，高聲喊道：“尹道兄，出來一見！”

　　過了10秒鐘，尹志平在二樓打開窗瞧了一眼，本來保持微笑的臉龐頓時陰沉下來，他立刻關(guān)上窗，只用了5秒就站在了一樓門口。

　　尹志平站在門外，負手而立，略帶疑惑地說道：“我這兩個劣徒怎么惹到薛少俠了？”他看向兩個小道士，“劉清泉、羅清松，可是你二人送的飯不合薛少俠口味？”

　　薛恒差點氣笑了，合著在你尹志平心中，我是為了飯菜不好吃就要拎著你的弟子上門問罪的人？

　　本來打算好好說話的，這下也忍不住了，他將兩個小道士扔在地上，道：“你們自己說吧，你們?nèi)粽f得不對，誠心騙自己的師父，我就幫你們糾正?！?p>　　兩個小道士嚇壞了，這下再也不敢亂看，兩人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是篩糠，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掉下來。他二人跪著跪著，忽然對視一眼，向著尹志平不斷磕頭。額頭上都撞出血了，兀自不敢停下來。

　　見他們這樣，薛恒倒有些不忍心了，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毀了兩個小道士的前途，雖然自己是痛快了，但這兩個只是一時糊涂的小孩，可就慘了。

　　想到這里，薛恒心軟了，他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這事我不追究了，就這樣吧?！?p>　　說完就想走，洪凌波卻急了，道：“那我不是白吃虧了？”

　　這話一說出來，尹志平立刻意識到了事態(tài)嚴(yán)重，他上前兩腳將兩個道士踹翻在地，厲聲道：“還敢隱瞞么？從實說來！”

　　這下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瘦猴叫做羅清松，這時跪在地上又磕了兩個頭，低聲道：“我和劉師兄鬼迷心竅，跑去……跑去偷聽薛少俠和，和……那個……”他多的不敢描述，意思已經(jīng)到了。本來他就想說一句偷聽的，但是怕薛恒來補充一句“偷聽什么呀”，那就完了。還不如干脆自己說出來，師父可能沒那么生氣。

　　尹志平花了3秒鐘的時間來反應(yīng)“聽那個”是聽哪個，想了一下恍然領(lǐng)悟，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他朝薛恒拱了拱手，咬著牙說道：“愚兄馭下不嚴(yán)，見笑了?！?p>　　懂得這么快，你這當(dāng)師父的也很了不起啊。薛恒有點無語。

　　但最終心地善良的他還是說道：“輕輕責(zé)罰即可，小孩子偶爾做錯事，也是正常的?！?p>　　尹志平從牙縫里擠出一個笑容，道：“好?！?p>　　再多刺激他就沒必要了，薛恒拱拱手，轉(zhuǎn)身離開，洪凌波臨走前又惡狠狠地瞪了兩個小道士一眼，故意說道：“我瞧全真派弟子也不是多正經(jīng)?！?p>　　尹志平壓抑著怒意道：“必定給姑娘一個交待?！?p>　　洪凌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跟在薛恒后面離開了。

　　當(dāng)天夜里，尹志平就派人來傳話，說已經(jīng)割掉了兩個弟子的舌頭，他們不管看到聽到什么，都無法出去胡言亂語了。

　　薛恒大受震撼，深感自己害了兩個小孩。

　　其實他只是站在現(xiàn)代人的角度來看問題，青春期的小孩如果犯下這種錯，最多就是在學(xué)校記個過了事，出于保護小朋友，甚至這些處罰都會對當(dāng)事人的名字模糊處理。

　　而古代人的觀念里，這就算是很大的冒犯了，非嚴(yán)懲不可。更何況兩個道士還觸犯清規(guī)，本來就應(yīng)該責(zé)罰。兩罪并罰，割掉舌頭都算輕了。

　　只是發(fā)生了這事，薛恒再也懶得跟尹志平較勁，姓尹的下手狠，可自己還做不到熟視無睹，越較勁下去反而心里越添堵。

　　在收到兩個小道士被割掉舌頭以后，薛恒干脆就此提出辭別，帶著洪凌波離開，轉(zhuǎn)而朝著古墓派的位置而去。

　　辭別的時候沒有看到尹志平，他是直接跟丘處機說的。丘處機畢竟修道之人，看得很開，也不問薛恒為何大晚上地辭行，吩咐廚房給二人準(zhǔn)備了些干果干糧和水袋，任二人去了。

　　收拾好已是半夜，兩人從馬棚里牽回青馰，洪凌波也牽會她的黑馬，兩人騎在馬上并轡而行，從山道朝古墓派方向前進。

　　洪凌波對古墓派充滿向往和好奇，師父說過那里有本門第一的玉女心經(jīng)和玉女素心劍法，又說那是一座大墳，描述地頗為神秘，洪凌波早就想去看看了。

　　她對那位師叔的武功倒并不畏懼，因為李莫愁刻意沒跟她說這回事，讓她以為師叔武功平平，只是依仗古墓中機關(guān)重重才阻擋了李莫愁。

　　現(xiàn)在雖然不需要再去給師父想辦法取玉女心經(jīng)，進去看看總還是挺有意思的。大晚上的，去一座大墳里，想想都刺激。

　　兩人行了小半個時辰，道路蜿蜒曲折，信馬由韁慢慢走，并不著急。這種路一催促容易折了馬蹄，到時候可就要下馬步行了。

　　穿過稀疏的樹林，是一大片淺草地，淺草也并不繁茂，間或露出荒脊的碎石和泥土。馬蹄不緊不慢地前行，頭頂烏云恰在此時移開，一輪彎月大現(xiàn)光明，清輝灑下，疾風(fēng)吹過，少數(shù)半人高的野草順著風(fēng)的方向獵獵作響。

　　凝神細看，這山間也并不只有兩人兩馬，草叢里藏著松鼠，泥土中有進入冬眠的蛇，叫不出名字的蟲孓正在辛勤忙碌。

　　洪凌波落后薛恒半個馬身，此時想起這兩天的荒唐，恍然猶如身在夢中。她扭頭看了一眼薛恒，見月光下他眉目俊朗如畫中仙人，不禁連骨頭都酥了兩分。

　　又行半刻鐘，荒脊行過，道路轉(zhuǎn)而向下，道路兩側(cè)多了不少鮮花。已經(jīng)是深秋，仍然在開的花可太少見了，洪凌波高興極了，摘了一朵花別在鬢發(fā)上，含羞看了看薛恒。

　　薛恒正要說話，忽然他警覺地舉起手，小聲說道：“有人?！?p>　　洪凌波立刻放慢馬蹄聲，凝神細聽，卻什么也聽不見。這聽聲辯位之法還是薛恒跟隨柯鎮(zhèn)惡學(xué)的，這位軻瞎子別的不行，耳朵靈敏地厲害。

　　系統(tǒng)性地教了薛恒聽聲辯位以及聽力方面的技巧經(jīng)驗，這個不算武技，系統(tǒng)不能建立鏈接進行修煉，只能自己記，記多少算多少。平時拿來用，也是想起多少用多少，想不起來就拉倒。兩個小道士偷聽他和洪凌波，按照柯鎮(zhèn)惡教的法子是可以分辨出來的，憑借自己的內(nèi)功修為仔細聽一下也能發(fā)覺，但他愣是沒注意，這件事給他敲了很大一記警鐘。因此這次耳朵豎起來，很遠就從風(fēng)中聽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細節(jié)。

　　兩人隨即下馬，將馬留在原地，小心往前靠近。

　　越往前走，花叢越茂密，這里近似于一座半山腰的山谷，盡開了許多冬季不謝的花，十分難得。

　　薛恒和洪凌波伏低了身子，悄悄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

　　遠遠地，薛恒就看到兩個人一邊爭論一邊往前走，再靠近一些，赫然便是尹志平和趙志敬。

　　這時聲音也清晰起來，只聽趙志敬露出無所謂的樣子，半仰著腦袋鼻子朝天，一副無賴的語氣說道：“尹師弟，此事你再抵賴也是無用。我去稟告丘師伯，憑他查究罷。”

　　尹志平皺著眉，冷笑兩聲，既無奈又不耐煩的語氣：“你苦苦逼我，為了何來？難道我就不知？你不過想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將來好做我教的掌門人?！?p>　　趙志敬轉(zhuǎn)頭盯著尹志平，也冷笑：“你不守清規(guī)，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

　　尹志平聲音不知不覺就大了起來，想要在氣勢上壓住趙志敬一頭：“我犯了甚么大戒？”

　　誰知道趙志敬聲音比他還大，干脆吼回去：“全真教第四條戒律，淫戒！”

　　好你個趙志敬，要不是看到你跟鹿清篤兩個……真讓你這義正嚴(yán)詞的樣子給瞞過去了。薛恒翻了個白眼，這趙志敬的演技也太好了，自己吃得默不作聲，吃完嘴巴還沒抹干凈，就盯著尹志平那點破事去了。

　　“什么淫戒？”尹志平按住劍柄。

　　趙志敬露出笑容，猥瑣地說道：“你自從見了活死人墓中的那個小龍女，整日價神不守舍，胡思亂想，你心中不知幾千百遍的想過，要將小龍女摟在懷里，溫存親熱，無所不為。我教講究的是修心養(yǎng)性。你心中這么想，難道不是已犯了淫戒么？”

　　隨即兩人爭論起來，趙志敬甚至拿出尹志平寫滿了整張紙的小龍女名字的紙張拿出來晃了晃，又小心地塞入懷里，生怕尹志平搶過去了。

　　薛恒見二人吵鬧，頓時聯(lián)想到了另一件事：小龍女和楊過此時正在花叢中修煉玉女心經(jīng)，即將因為尹趙二人的干擾而經(jīng)脈錯亂，身受重傷。

　　他游目四顧，在花叢中仔細搜尋，果然在尹趙二人左側(cè)大約七八米，花叢更為茂密，但茂密的花叢頂端，隱約露出一個男子發(fā)髻。那發(fā)髻微微顫動，顯然是楊過了，而且氣性還很大，怕是都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