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一處府邸之中,萬紫千紅之中卻染上了一抹慘白。
府中傳來了陣陣哭聲,從府邸中門到大堂之中,一路仆人丫鬟皆跪伏在地上,聲聲悲泣。
而大堂之中,一座黑金棺淳擺在中央。堂外掛滿了白紗,白紗隨風(fēng)而飄,紗上還用黑字寫滿看不懂的符文。
黑金棺淳周圍八人跪在蒲團(tuán)之上,最靠近棺淳的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喪服,正在往火盆中燒紙錢。
他的旁邊是一位美婦,那名美婦正低頭不語,雙眼眼眸之中帶著些許血絲。
那美婦的后方,是一男一女。男子看著那黑金棺淳,雙手緊握成拳,牙齒咬的幾乎崩裂,頭上青筋一股股的在觸動。而女子雙眼無神,她身上的喪服還是丫鬟把她穿的,她看著那黑金棺淳,至今未接受現(xiàn)實。
他們二人的后方,還有著四人,分別是三男一女。他們皆低頭不語,只是默默的跪著,偶爾抬起頭來看一眼那黑金棺淳。
黑金棺淳中躺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他面容俊美,而這俊美之上卻是血色全無,平添幾分凄慘。而棺淳內(nèi)壁之上,印有著金色符文。
他們在大堂跪了整整一天,這段時間,無人前來祭奠,只有香煙不斷繚繞盤旋。
夜幕漸漸降臨,那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又看了一眼那黑金棺淳后,緩緩的站起身來。
他身后的那名男子趕忙站起來,扶了一把那名中年男子,并說道:“爹。”
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回頭說道:“盛神,去把東西擺出來吧。”
“是,老師?!蹦侨幸慌心敲麊尽笆⑸瘛钡哪凶悠鹕碚f道。
那名中年男子走出大堂,驅(qū)散著奴仆紛紛離去。然后回頭對著那一男一女說道:“彧兒、笛兒,你們隨我來?!?p> 兩人相視一眼,隨后便并排走出大堂。同時,那跪在靈堂的美婦,眼皮似乎跳了跳,隨后又復(fù)歸平靜。
不一會的功夫,一座八卦臺便在曾盛神的布置下建好了。八卦臺周圍遍布白色蠟燭,燭光搖曳,透露出一股詭譎的氣氛。
此時,中年男子三人登上八卦臺。中年男子身穿混色陰陽黑白袍,頭發(fā)盤在頭上,用一根簪子扎了一個發(fā)髻。而另外兩人,男黑女白分立在太極魚魚眼之處。曾盛神手握托盤站在下面,托盤上是三杯酒,而他身后還站著三人,只有那名美婦留在大堂內(nèi)。
“吾楚國人士,陸康。今吾兄之子陸淵,逢小人暗算,三魂去二,七魄存一,吾在此上祭蒼天大地、日月星辰,為吾侄兒喚魂?!标懣嫡驹诎素耘_中央,手中拿著一張白紙,讀完上面內(nèi)容后,白紙自燃起來,瞬間化作飛灰飄向天地。
同時,陸笛兒手一抬,便見曾盛神手中托盤飛到了她的手中。
陸笛兒拿著第一杯酒,傾灑于天空之中,并說道:“一敬天。”
陸彧接過第二杯酒,傾灑大地:“二敬地?!?p> 陸康將最后一杯握在手中,舉天敬地:“三敬,日月萬古星辰!”
同時,臺下的曾盛神四人紛紛跪下。
陸康飲下杯中之酒,緩緩放下酒杯。自背后取出一把桃木劍握在手中。
只見他雙手握劍,雙手平頂,劍鋒向地,嘴里說道:
“暾將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
撫余馬兮安驅(qū),夜皎皎兮既明。
駕龍辀兮乘雷,載云旗兮委蛇。
長太息兮將上,心低徊兮顧懷。
羌聲色兮娛人,觀者憺兮忘歸。
緪瑟兮交鼓,簫鐘兮瑤簴。
鳴篪兮吹竽,思靈保兮賢姱。
翾飛兮翠曾,展詩兮會舞。
應(yīng)律兮合節(jié),靈之來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淪降,援北斗兮酌桂漿。
撰余轡兮高駝翔,杳冥冥兮以東行?!?p> 陸康邊念邊舞劍而起,步伐游走于太極陰陽八卦之上,腳踏七星而行。瞬間飛沙走石,紗布隨風(fēng)搖擺不止,白色的燭火忽明忽暗,搖曳不定。
而在這萬古不變的太古星辰之中,一道紫色的極光飛速穿過。當(dāng)極光劃過一處暗黑之地時,一道黑色流光附在紫色極光尾巴之上。
陸府中,陸笛兒、陸彧紛紛坐在陰陽魚眼之上,嘴里低聲的念叨著。
而大堂內(nèi)的美婦,只是瞅了一眼外面,便不再看過去了,她反而站起身來,看向黑金棺淳內(nèi)那少年漸漸紅潤起來的臉龐。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陸康念完最后一句,大喝一聲,將桃木劍直接奮力插在太極陰陽中央。
“砰啦!”只聽得天空中一道驚雷劃過,瞬間白蠟燭光全滅,插在八卦臺的桃木劍震動不已,隨著雷聲折斷,三人腳下八卦臺則是分裂兩半。天空中,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紫氣穿入大堂之中,進(jìn)到黑金棺淳之中。
陸康見狀,快步跳下八卦臺,陸彧等人緊隨其后。
此時的黑金棺淳內(nèi),棺淳內(nèi)壁一道道符文閃爍著微微熒光。
這一道道熒光正在封鎖著棺淳內(nèi)那一道道流竄的紫氣。
“夫人?!标懣悼戳艘谎勰敲缷D一眼。
那美婦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手中捏了一個道印,嘴里念道:“點三清,開天光,三魂七魄速歸,疾!”
只見美婦手指射出一道青光,青光帶著那些被符文封鎖的紫氣進(jìn)入到棺淳中男子的天靈百會之中。
紫氣入體一刻,棺淳中的男子瞬間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吹谋娙瞬挥傻脙?nèi)心一揪。
男子神情痛苦,似乎在承受著什么巨大的痛楚一般。眾人紛紛看向陸康,陸康不語,只是逐漸握緊的拳頭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一炷香后,男子的神情慢慢復(fù)歸平靜、安詳。
“呼,看起來是成功了,爹,大哥他何時會醒來?”陸笛兒看著男子那紅潤、平靜的臉龐,不由得松了口氣。
陸康搖了搖頭,看向美婦,那美婦也在看他,兩個人紛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的在場眾人不由得心里一提。
此時,黑金棺淳之中傳來動靜,一只白皙的手扶在黑金棺淳之上,似要用力的撐起什么。
陸康眾人紛紛看去,只見棺淳中的男子睜開了他的雙眼,他的雙眼仿若亙古星河,看向在場眾人。
“叔父。”他掃視了一眼,看著陸康。
陸康身體一抖,趕忙扶著他的肩膀,看向他,嘴里說道:“淵兒!”
陸淵看向美婦,撓了撓頭說道:“嬸嬸,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飯!”
在場眾人聞言,紛紛圍了過來。陸彧露出了激動的神情,陸笛兒則是喜悅不已。
而陸淵卻又再度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