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了!”
李山往前走了一步,他擋在自己的妻子身前。
盜魂的死神可不是那么好商談的,無恥的劣根性已經(jīng)烙印在了其骨子里。
范赦把肩膀錯位的死神拎了起來,死神的藍(lán)色眼睛則是惡毒的盯著范赦,若不是被斬鬼劍給重傷了,死神現(xiàn)在說什么都要大罵范赦幾句。
“天?。∥謧?,你居然被傷成了這樣???”
西邊的高樓之上,一名死神提著白無常站在樓沿處。他是想過去的,可李山流露出來的氣息讓他害怕,來東方盜魂只求財,不舍命。
懸在空中的白無常披肩散發(fā),臉色蒼白無比,身體上更是有著數(shù)不清的鐮口痕跡。
“顧婷!”
黑無常田偉捂著心口大叫道。
此刻,他只想沖上高樓之上撕碎那名死神。
死神把鐮口貼在顧婷的臉蛋上。
“我們做了交易如何?”
死神玩味的笑了,沃倫對他并沒有多重要,但是有用。反觀顧婷對田偉,他們之間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你后退,這里交給我?!?p> 范赦把田偉拉了回來,他沒有和田偉商量,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談判最忌諱的事情就是表露情緒,兩方談判之間哪方先表露情緒,那哪方后續(xù)將會寸步難行。
“兄弟,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田偉深知自己目前什么都做不了,他能依靠的只有范赦了!
范赦沒有理會田偉,他提著瀕死的死神來到了高樓之下。
“一換一?!?p> 范赦踹了死神一腳,粗大的斬鬼劍直接架在了其脖子上。
“朋友,不要這么暴躁?。∧闾叩哪俏豢墒俏易詈玫男值馨。 ?p> 站在樓頂?shù)乃郎衲樎丢b獰,他控制鋒利的鐮口插入顧婷的臉頰之中。
“顧婷?!?p> 田偉歇斯底里的叫著,他想沖過去,可理智告訴他不能。
站在樓頂上的死神他所有的舉動皆是試探之意,不管范赦有沒有踹那個瀕死的死神,樓頂?shù)乃郎穸紩@般做,甚至是更激烈。
交易之中一定會有一方的籌碼較重,現(xiàn)在就是試探,哪邊的籌碼重,哪邊占有話語權(quán)。
范赦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道:“換還是不換?”
田偉的擔(dān)心已經(jīng)暴露無遺,如今的籌碼天秤已經(jīng)偏向死神,范赦只能加快交易進(jìn)度,速戰(zhàn)速決。
站在樓頂上的死神面具往上抬了一角,精致的下巴漏了出來,他伸出舌頭往鐮口上舔了舔,舌尖感受到靈魂的滋味后,他一臉沉醉。
望著嘴角咧開的死神,一副享受的樣子,范赦握著斬鬼劍的手便重了幾分力。
眼前的死神雖然沒有三害化,但也差不多了,三害化的前兆便是如此。
“說實(shí)話,沃倫對我并不重要,白無常和沃倫的修為一樣,一換一,我豈不是很虧?!?p> 聽到貪婪的聲音,范赦嘴角輕笑,他直視樓頂上的死神。
“一換一夠不夠,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貪婪這種東西是無窮無盡的,范赦不可能為了白無常的命拿新魂的命去和死神做交易。
“小子,你在威脅我?”
死神俯視范赦,通幽中期,這是他感應(yīng)到的,可能鎮(zhèn)壓沃倫且獨(dú)自過來談判的,這又很不合理。范赦的修為他摸不透,對此,只能謹(jǐn)慎對待。
“華夏地界之內(nèi),你時間不多了!”
范赦此刻很冷靜,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周邊沒有拘魂使者了,但是腳下的土地確確就是華夏之地,有此優(yōu)勢若還被死神牽著鼻子走,那就太不應(yīng)該了。
“好!”
死神大叫一聲,隨即把鐮口往白無常身體里面按了按。
“看來你選擇了后者??!”
見鐮口嵌入了顧婷的身體里面,范赦提起斬鬼劍朝著腳下跪著的沃倫腦門劈去。
一聲慘叫,沃倫捂著腦門在地上劇烈的顫抖。范赦沒有用全力,但氣勢很足。
樓頂?shù)乃郎裢W×耸种械膭幼?,他是和沃倫組團(tuán)來盜魂的,沃倫若是死在了這里,那他以后想要再組到團(tuán),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出賣隊(duì)友的名聲在西方可是會遭到唾棄和鄙夷的,為此,沃倫不能死。
對于死神的貪婪范赦不敢茍同,貪婪的鬼永遠(yuǎn)都是喂不飽的,況且他不能拿新魂的命去換白無常的命。
身為鬼修,今天他要是做了這件事,以后修行進(jìn)階必定遭受天罰。
范赦舉起手中的斬鬼劍似有在落下去的舉動,樓頂?shù)乃郎褚暰€則是放在田偉身上,他有些不甘心,這次若是無功而返,那下次的盜魂便會更難!
田偉內(nèi)心糾結(jié)著,范赦和死神的博弈他看在眼里,里面的彎彎繞繞他也明白,可……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受如此摧殘,他又于心不忍。
在田偉快要放棄抵抗的時候范赦喊了一句:“地府陰律皆為立府之本!拘魂使者之責(zé)任皆為穩(wěn)定人間秩序之舉?!?p> 范赦也擔(dān)心田偉犯傻,畢竟他可真沒想砍死腳下的死神。
又是一劍,范赦腳下的死神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身體的魂力更是急驟下降,比起顧婷身上的傷之重不輕。
提著顧婷的死神顫抖了一下,他能感覺到范赦是要來真的,冷血的鬼和冷血的鬼,總是如此的惺惺相惜。
“好!”
死神把鐮口從顧婷臉上挪開,致命之劍直指范赦。
“無鋒重劍,斬鬼劍,紫袍黃傘,桃木枝,鐵血判官乃鐘馗!”
這是鐘馗成名時的裝扮,得到七星劍之后更是揚(yáng)名了整個地獄界。
“好一個鐵血判官一脈的小鬼啊!”
死神面露猙獰,無鋒重劍只要是稍微年長一點(diǎn)的鬼怪那都是耳熟能詳?shù)?,所以,范赦只能是鐘馗一脈,想到這一點(diǎn),這也就能解釋的通,為什么只能感應(yīng)到范赦通幽中期的修為了。
“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范赦表情依舊是若無其事,實(shí)則內(nèi)心早已捏了好幾把汗,白無常要真死了,那同他產(chǎn)生責(zé)任是必不可少的。
雖說不至于產(chǎn)生因果關(guān)系,但,范赦可不認(rèn)為自己不會多想。鐵血判官一脈就連鐵血判官本尊心腸都不是鐵做的,更何況是第三代呢!
“我下去?”
死神提著顧婷落在了范赦身邊,之所以敢下來無非就是李山被凡人纏住,李山身邊的黑無常威脅不大,范赦又是鐘馗一脈。
鐵血判官言出必行,死神對此可是非常相信的!
望著眼前的死神,范赦屏住呼吸道:“你已經(jīng)主動了一步,我自然也會主動一步。”
范赦表現(xiàn)的極其自信,實(shí)則內(nèi)心慌得一批。
可越是這樣越不能表現(xiàn)出來,李山被凡人纏住,田偉目前魂力枯竭,能在這場交易之中起到作用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范赦把斬鬼劍插入地上,隨后伸出兩只空蕩蕩的手在空中。
死神輕笑,隨即也把致命之劍插在地上。
如范赦所說的那般,這里是華夏地界,他的時間不多了,沃倫不能死!
范赦單手把沃倫給拎了起來,他走到了死神的跟前。
“朋友,你帶著他趕緊走吧!”
這個時間點(diǎn)周圍的拘魂使者范赦就不指望了,城隍廟的現(xiàn)在沒過來,那就指望不上了,當(dāng)下只能指望察查司的巡查隊(duì)。
“朋友,我叫卡恩特,你能留下自己的名字嗎?”
卡恩特并未接過沃倫,他對范赦的興趣還是挺大的,不,準(zhǔn)確的來說,他對鐘馗一脈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崔赦!”
范赦抖了個機(jī)靈,對方說的是不是真名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能說真名。
周寅曾經(jīng)說過,西方冥府有詛咒,有些強(qiáng)大的術(shù)士只需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便能傳遞詛咒。
要知道,詛咒的力量是無處不在的,沾上即是一輩子。
見范赦回答的很直接,卡恩特有些意外,他不是沒和東方的鬼魂打過交道,說實(shí)話,除了鐘馗以外,其他的東方鬼都狡猾的像一只千年老狐貍,勾心的斗角的語言是東方鬼貫會使用的。
“崔赦!好的,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兩鬼一同交換手上的籌碼,卡恩特扶著沃倫靠在陰影處。
“親愛的朋友,臨走時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東方地府要完了!”
說罷,卡恩特和沃倫隨即消失在陰影處,但他那滲人的笑聲卻不絕于此。
“你還好吧?”
暫時沒有心情琢磨卡恩特的話,范赦朝著顧婷渡傳魂力。
“謝謝!”
被致命之劍所傷,顧婷身上滿是漆黑口子,濃郁的死氣在傷口中纏繞不散。
“顧婷,對不起!”
田偉來到顧婷身邊一臉頹廢,遇到危險時他聽顧婷的話先保新魂,可就因?yàn)檫@個舉動使他差點(diǎn)永遠(yuǎn)失去顧婷,這讓田偉很痛苦。
顧婷見田偉過來之后便想伸手去牽田偉,奈何這次被傷到了三魂七魄,她現(xiàn)在動彈不得。
“兄弟,你趕緊送她去找鬼醫(yī)吧!魂力渡傳沒用!”
范赦停止了魂力的渡船,顧婷體內(nèi)的魂力紊亂,再加上三魂七魄的損壞,以范赦目前的修為很難將其全部修復(fù)。
“謝謝,謝謝?!?p> 田偉朝著范赦深深的鞠躬道謝隨即抱起顧婷便打算回府。
“哎,你的新魂。”范赦提醒道。
“兄弟,我出門出的急,手頭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你的,這三名新魂就給你了,還有就是,我叫田偉,他日拘魂所相遇,我必定在補(bǔ)上今日之恩。”
說罷,田偉抱著顧婷直接沒入地表之中。
范赦則是愣了兩秒,他猛地轉(zhuǎn)身朝李山的方向走去。
“黑大人,你就這么不信任我嗎?”
被小區(qū)里面的老太太搭話,李山一臉菜色。
范赦拾起拘魂鎖鏈隨即笑了笑。
“想不到黑大人竟然是鐵血判官一脈的弟子?。 ?p> 李山一臉?biāo)匀?,范赦通幽中期的?shí)力太強(qiáng),強(qiáng)大有些不對勁,被卡恩特點(diǎn)醒,一切似乎明朗了不少。
“李道友,還是待會再聊吧!”
尋魂盤震了許久,周邊卻沒有拘魂使者過去處理,可見附近真的沒有什么拘魂使者。
李山擺了擺手,示意范赦先行。
這無意識的舉動給下樓的老奶奶看懵了,和空氣聊天,這老頭該不會是精神病吧?
揉了揉眼睛還想繼續(xù)確認(rèn)一下,但李山已然走遠(yuǎn)。
走在街道邊,范赦獨(dú)自拉著六名新魂,李山則是一直護(hù)在自己的妻子身旁,范赦想了想卡恩特的話,隨即便聯(lián)想到了鐘馗師爺?shù)亩凇?p> 這個世界想要將東方地府從時間抹除,那必須要在酆都大帝和十殿閻王受傷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做到。
范赦仔細(xì)揣磨著最近一次見師爺時師爺說過的話。
西方冥府出問題了?同樣有大帝鎮(zhèn)守的西方冥府要想出現(xiàn)大問題那只能是大帝也出問題了,結(jié)合最近的種種跡象,確實(shí)算是大問題。
對于已經(jīng)閉關(guān)千年的酆都大帝,范赦不知現(xiàn)如今如何,對于遠(yuǎn)在西方的冥帝,范赦更猜不出個所以然。
只不過,近期的鬼亂似乎沒完沒了。
……
夜幕降臨,范赦拉著十四名新魂和過來交班的拘魂使者握了握手。
今日附近沒有拘魂使者,所以范赦必須要等到有同事過來交班。
“回去好好休息,今天好多拘魂使者殉職了!”
黑無常才和范赦說了一嘴,懷中的尋魂盤便動了。
“告辭?!?p> 范赦拱了拱手,便打算拉這群新魂下地府。
“梅兒!我會想你的!”
一路跟到現(xiàn)在的李山眼睛痛苦,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抱著懷中的妻子,他涕淚滿面。
“山哥,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妻子。”
得到妻子的回應(yīng),李山抱得更緊了。
“道友,路邊有凡人,可否好自為之?”
路過的行人被李山這一舉動嚇的斜邊走著,一個精神病子在馬路中間,這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
“山哥,我走了?!?p> 李山的妻子透過李山的手,她強(qiáng)顏歡笑朝著李山揮手。
“梅兒!”
李山伸手向前,心梗的讓他難以行動。
“道友,來日方長?!?p> 象征性安慰了李山一句,范赦拉著14名新魂下了地表??粗钌奖怀枪芾?,范赦無奈的晃了晃腦袋。
今天是糟糕的一天,好在四眼仔沒有鬧什么幺蛾子。
可能是不敢見自己的女兒,又或者是見到范赦和死神的神通斗法有了新的鬼生目標(biāo)。
一路來到鬼門關(guān)。
“黑大哥,你終于回來了?!蔽簾o極大叫道。
綁著一名裸男和一名沒穿衣服的女鬼站在鬼門關(guān)前,魏無極被路過的同事們打量死了,現(xiàn)在回想依舊感覺害怕。
“蔡似錦?!?p> 這聲音比魏無極還大,見到鬼門關(guān)前的蔡似錦,四眼仔牙齒咬的滋滋作響,若不是有拘魂鎖鏈的束縛,四眼仔肯定沖上去再殺一次妻。
蔡似錦旁邊的裸男看見四眼仔,他嚇的夾起屁股躲在魏無極身后。
時間過了很久,他身上的怨氣在地府之內(nèi)也穩(wěn)定的差不多,沒了怨氣支配大腦,裸男害怕極了。
“十殿閻羅,殿前斷魂生,斷魂死,現(xiàn)在就差幾步路,你現(xiàn)在沖動,就看不見他們下地獄了!”范赦正色道。
四眼仔身上的黑氣瞬間涌出,若不是在地府之中,此刻多半要失去神智。
“好,好,我要看著他們下地獄!”
四眼仔眼神堅毅,他背負(fù)著兩條人命,到了閻王殿前自然沒有好果子吃,但是看見自己最痛恨的兩只畜牲也沒有好果子吃,他就釋懷了。
“同哥,我對不起你!”
踩似錦身體微顫,她抱著胸部瑟瑟發(fā)抖。
“你不是認(rèn)錯,你是害怕了!”范赦譏笑道。
地府一路光景可以激發(fā)靈魂埋藏在心中的恐懼,蔡似錦和裸男在這里呆了五個多時辰,膽氣早已蕩然無存。
“同哥,我真的錯了,你不要聽他瞎說,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女兒,我不是人,我不是人?!?p> 蔡似錦面色呆滯,她癱坐在地,身體僵硬無比,口齒更是上下顎不接。
“賞善罰惡閻王殿前自由公道,白無常,回府!”范赦拉著十四名新魂走進(jìn)了鬼門關(guān)。
“黑大哥,等等我!”
魏無極拉了拘魂鎖鏈,不動,裸男雙腿夾著門柱,頭更是縮了起來。
“趕緊走??!”
魏無極重重一拉,他拖著蔡似錦和裸男緊緊跟著范赦的步伐。
一路上,路過的官差都是玩味的看著這蔡似錦和裸男,人間拘魂,要說最有意思的便是這般的奸夫蕩婦。
才靠近忘川河,郭敏便一路小跑了過來。
“酆都城里在傳西方冥府出事了。范赦,你還好吧?”
將近兩天時間沒見到范赦,郭敏是擔(dān)憂,當(dāng)下站在范赦跟前,她又一時之間語塞了。
范赦的表情一臉愁容,這讓郭敏有些不安。
“小郭,你先在十殿那里等一下我,我交接完班就來找你?!?p> 自打看見四眼仔殺妻之后,范赦的心情就很沉重,今天一天經(jīng)歷過的東西太多,太負(fù)面。
見到郭敏,范赦不想把負(fù)面情緒帶給他,可放松之后的情緒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余光看見魏無極拉著的蔡似錦和裸男,郭敏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16名新魂,不知道范赦昨今兩天經(jīng)歷了什么,但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好事……
“你們兩個走不走??!”
魏無極真想扛著這對狗男女,可他又有些嫌棄。
蔡似錦一臉生無可戀,她一直看著四眼仔,眼神里面盡是哀求之意。
一旁的裸男則是嚇的大氣不敢喘。
“走了,小郭?!?p> 范赦沒有去牽郭敏的手,他并不想讓這些新魂記住郭敏,這些新魂記住他一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