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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工隨意丟了一把鎬頭和一個背著的納物袋在地上。
“塔鐘鐘聲響起便是九幽石上交的時間,塔鐘鐘聲結(jié)束若是沒能出來,明年的今日我會在洞口祭拜你的?!?p> 監(jiān)工的眼里竟是嬉戲之色。在九幽山內(nèi)場工作的監(jiān)工基本上都是些老鬼,這些老鬼在這個罰地里面不要混的太開。
撿起鎬頭和納物袋,范赦朝著洞內(nèi)走去?,F(xiàn)在處境艱難,在塔鐘響起之前挖到一千塊九幽石才是根本。
在九幽山挖礦,每逢陰陽交接時,九幽山整座山便會有地之吐息的奇觀。
這種奇觀對于挖礦的礦工而言,那就是惡魔吐息。
傳聞,九幽山地底葬著一只大惡魔,這只大惡魔的實力比肩大帝。在遠古時期,那個仙魔榜的時代,大惡魔被天齊大帝斬隕于此地。
惡魔名九幽,死后因怨氣不消磨不殆盡,長久困擾著地府一方之地。隨著天齊大帝定九幽山之名,惡魔的怨氣也就變的老實了。
現(xiàn)在九幽山每一次的地之吐息便是惡魔壓抑已久的怨氣。
罰地本就是懲罰之意,地府的刑法講究不殺不滅,放在某個罰地關(guān)一輩子這才是地府的行事作風(fēng)。
十八層地獄以及數(shù)不清的罰惡之地。九幽山內(nèi)場挖礦就連前一百都排不進去。
九幽山的山間過道處有著一種刑法在地府萬罰之中排列第六十四,那便是山間過道。
傳言只有功德值為負數(shù)的惡鬼才會被掛到山間過道處擋九幽寒風(fēng)的風(fēng)口。在此期間執(zhí)法官會按照閻王殿內(nèi)判的年限來吊著惡鬼的命。
有著執(zhí)法官吊命,惡鬼不會突然死亡更不會魂飛魄散。整天被九幽寒風(fēng)削肉刺骨才是惡鬼的余生。
一股陰風(fēng)呼嘯而來,陰風(fēng)吹在洞內(nèi)的墻壁上,像是小刀刮墻那般,沙啞的聲音傳入范赦的耳中。
才進來一會,目前的位置還在上游部分,這股陰風(fēng)吹在身上居然會感到疼痛。
范赦立馬轉(zhuǎn)身往洞內(nèi)的深處望去,視線來回尋找著出風(fēng)口的位置。
陰風(fēng)是在地底吹出來的,站在上游位置都能感到不適,更何況是往更深處走。
確認好出風(fēng)口方向,范赦立馬朝著出風(fēng)口旁邊的洞內(nèi)走去。
才走進去沒一會,一股刀刮墻面的聲音把他給震了出來。
范赦晃了晃腦袋。
“我去,這里也有的嗎?”
綠瑩瑩的鬼火照在墻壁上,映入眼簾的盡是密密麻麻的凹槽。這些凹槽基本上都有三指大小,很顯然,這塊區(qū)域曾經(jīng)有過一大片九幽石。
目前一顆九幽石都沒能挖到,時間就已經(jīng)過去了四分之一。再繼續(xù)這般下去,一千塊的任務(wù)標準那是不可能會完成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范赦郁郁了,陰風(fēng)出風(fēng)口的位置可以繼續(xù)走下去,但是在那種環(huán)境里面想要收集到一千顆九幽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完成監(jiān)工給的指標,只得另尋途徑。
隨手甩了甩鎬頭,“乓”的聲音在洞內(nèi)回蕩。范赦突然有點想寫份檢討書給鐘馗師爺了。不知道周寅什么時候來領(lǐng)他,這苦逼日子太難熬了。
抱怨歸抱怨,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下去。
把鎬頭架在肩膀上強裝冷靜,范赦朝著深處方向徑直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
呼嘯的陰風(fēng)掠過耳畔,身體和心神的雙重折磨。想過塞住耳朵,可這完全沒用啊。
看到墻壁縫隙里有泛綠光,范赦搓了搓雙手,順勢鑿了一稿頭下去。少許綠豆大小的碎石掉落,被鑿到的中心位置只是出現(xiàn)了不大不小的白點。
看見此景,范赦做出劈柴動作,不停的鑿擊著白點。
“鑿不下來你,我就不信邪了?!?p> “咣,咣,咣?!?p> 綠豆大小的碎石四濺,待里面的九幽石露出一半,范赦立馬改鑿為撬。
一番使勁下,三指大小的九幽石才從墻壁上滾了下來。
看到地上的石頭,范赦揉了揉額頭。
現(xiàn)在不是礦產(chǎn)不夠挖,而是時間不夠用啊。
想到這一點,范赦撿起地上的九幽石便往礦洞深處奔去。
這個位置沒有聽到其他礦工挖礦的聲音,更沒有看見其他礦工。監(jiān)工給的任務(wù)指標太大,魂力又被封印,抱團取暖才有可能達標。至于要怎樣才能融入哪些老礦工之中去,只能到時候見招拆招了。
一路疾馳,“咣咣咣”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范赦選擇了聲音小點的方向跑去。九幽山內(nèi)場是個圈子,在監(jiān)工管不到的地方又是一個小圈子。往礦工少的地方跑,總體來說會相對安全點。
才走了進來,幾道不善的目光便撇了過來。范赦有些尷尬的揮了揮手。
看見來鬼只有范赦一個,感覺危險性不是很大,他們便沒有在過多的觀察,視線回到礦巖上,繼續(xù)麻木的揮動鎬頭鑿巖挖礦。
路上想好的套近乎的話,此刻全部堵在了嗓子眼。別看這群礦工現(xiàn)在的動作僵硬,眼神很麻木??蓜倓傔M來時他們瞄的那一眼,像極了狼崽子護食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小子,你做過拘魂使者啊?!?p> 尋著聲音方向望去,角落里,一名個子不高,身上也纏有鐐銬的老叟走了過來。
關(guān)于老叟的問題,范赦可沒打算老實回答。拘魂使者本就得罪人,亡魂均是被拘魂使者押進地府的,雖說不是拘魂使者送到這里來的。可這已經(jīng)足夠讓亡魂給記恨上了,畢竟,多數(shù)亡魂死后見到的第一只鬼均是黑白無常。
“福利崗位,第一次出任務(wù)路上犯了事被送了進來?!?p> 老叟抬頭打量著范赦,他砸吧著嘴道:“哦。這么說,你還是只高功德值的小鬼咯!”
“沒,也就是瞎混?!?p> “這么年輕瞎混多沒意思啊!竟然來了老夫這里,不妨跟老夫混,老夫保你以后不受打刑鞭?!崩羡拍樎墩\懇笑容,一副老大哥的做派。
在地府就沒有拉幫結(jié)派的可能性。況且這里是罰地,罰地是懲罰之地,是不會把犯了錯的鬼給整死的,只會慢慢折磨他,打服,打殘。這個老鬼雖然說的一本正經(jīng),可是嘴角那一閃而過的狡黠那是藏不住的。
范赦本打算拒絕的,可是今天的任務(wù)指標他獨自去做顯然是完不成的。
當然,搶其他礦工手上的礦石是可以完成任務(wù)指標的。只不過后果會很嚴重罷了,罰地里面雖然沒有拉幫結(jié)派,但是可以維權(quán)啊。
換句話說,來這里就是改造的,若是受到懲罰之外的不公待遇,這個時候的監(jiān)工們會立馬懲治挑事之鬼。沒有一定的規(guī)章制度,只要出現(xiàn)武力霸凌現(xiàn)象,礦工們必然會拉幫結(jié)伙。
地府這種做法就是維持礦工們的平等。你也是罪犯,我也是罪犯,我們都一樣。只要礦工平等了,武力糾紛便會減少。再加上監(jiān)管制度,誰要是想在罰地里面拉幫結(jié)伙做大哥,那基本上是沒機會的。
團伙聚在一起就是金字塔模式,在鬼鬼平等的情況下,只有傻鬼才會甘愿做小弟。
沒有小弟貢獻,做大哥的不可能干的比小弟還多吧?當然,也有愿意付出的大哥,對待兄弟比自己還要好的大哥有??蛇@種老好人怎么會來罰地受苦呢。
就算他來了,在這里每天固定的指標就可以讓眾多鬼瘋掉,更別提要養(yǎng)小弟的大哥了。
眼前的老叟雖然看上去很不靠譜,可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這樣了。相信老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不相信老叟,那就抄起鎬頭趕緊去挖九幽石,爭取明天少挨鞭子。
只是稍加思索,范赦便握住了老叟的手。
“老人家,求指教。”
看著范赦,老叟心里樂開了花。不過他臉色依舊毫無波瀾,他拍了拍范赦的手。
“指教談不上。啊…你我都是鬼,咱倆就不論年紀大小了,咱各論各的,你稱老夫為老白即可?!?p> 本想喊大哥,可沒想到這老鬼要和他攀同輩。這就很讓鬼費解了。時間還有,范赦還想拼一拼任務(wù)指標,自己獨自去挖礦,鬼生地不熟,跟老白混,至少能混個臉熟。
“老白,你喊我老范就好了?!?p> 這叫入鄉(xiāng)隨俗。
老白眼睛微瞇,傻小子,老夫的便宜是這么好占的嗎?
以前也收過小弟,不過都是些癡傻之鬼。傻鬼在這礦洞之中可是很受歡迎的。眼前的范赦在老白眼里,妥妥一傻鬼。
拘魂使者的死亡率那么高,雖說是福利崗位,可也就是名頭好聽。才入地府就敢去做拘魂使者的普鬼。除了腦子有問題,那還能是什么?
突然有點后悔跟范赦攀同輩了。這種傻鬼,百年難得一見,可欺。
一旁聽到對話的曠工,麻木的表情露出笑容。
只要確認范赦是真的傻,那這個小弟可就是個香餑餑了。在這暗無天日的礦洞中,誰不想少干點活,收個挖礦捏背的小弟,豈不快哉。
“老白,我們現(xiàn)在去挖礦吧。”
范赦抄起鎬頭作勢就要去往深處。
“哎哎哎?!?p> 老白把范赦給拉了回來,隨即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的說:“范老弟,我?guī)闳€好地方。”
所謂各論各的,那就試探之言,范赦如果是真的傻,那肯定會真叫,畢竟新魂的閱歷放在這里。如果是假傻,那看老白這個年紀,也沒幾個新魂會這么自然的攀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