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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世如煙

章三十三 中州之行(三)

沉世如煙 月之失敗者 3162 2022-03-08 20:38:49

  女子的甫一登場,便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美麗的面龐雖已被面甲遮去,但在一身銀光閃閃的華麗裝束的映襯下,她的身姿于若隱若現(xiàn)中愈發(fā)綻露出一種驚人的美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蔚子安也不例外。身邊眾女的天姿國色并未令他生出半點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之感,反倒幫他練就了一雙善于發(fā)現(xiàn)新奇美感的眼睛。那女子著甲前的曼妙身姿的確動人,只是對于他這個年紀(jì)的少年而言,就缺乏了那么點吸引力。真正讓他動容的,是女子上臺前的驚人一瞥間露出的那對招子,烏黑而明亮,宛如一顆純粹無疵的黑寶石,閃耀著驚心動魄的高貴光芒。

  “難怪教練們都說你不是啥正經(jīng)人,果然一見了美女就暴露本性!”謝蘊(yùn)竹瞥見他的灼人目光,冷著臉奚落道。

  蔚子安卻一點都不以為意:“教練們那是夸我做事不循規(guī)蹈矩,而擱你這意思就是誹謗你知道不?”

  “你敢說你剛才沒盯著那邊看?”少年指著臺上的女子,瞪著眼質(zhì)問他。

  “我看了啊,怎么了嘛?”蔚子安答得理直氣壯。

  “行吧,”少年為之氣結(jié),“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食、色,性也?!蔽底影厕q道。

  “虧你平時以君子自居,竟不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

  “欸欸欸,你可別含血噴人??!我什么時候以君子自居過了?自始至終我信仰的都是‘非湯武而薄周孔’的那種率真自然,什么‘名教’啊,什么‘禮法’啊,我聽了就覺頭大,”蔚子安反駁道,“再說,我盯著她看也不全是因為她漂亮。你不覺得她眼睛的顏色很奇怪嗎?跟咱們認(rèn)知里那種‘金發(fā)碧眼的西陸人’完全不一樣啊?!?p>  “只有見識淺薄的人才會這么認(rèn)為。枉我哥還常夸你學(xué)識廣博,我看也不過如此嘛!”少年難得能在他面前得意一回,自然不會錯過機(jī)會。

  “哦?愿聞高見?!蔽底影矓[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示意他加大力度。

  “尤蒙人本就是黑發(fā)黑瞳的人種,與咱們拉丁姆州及新錫尼州的人種類似。他們最初起源于地中海東部的半島,后來與起源于北通極山脈附近的蠻族混血,才有了金發(fā)藍(lán)眼的性狀。所謂‘金發(fā)碧眼的西陸人’,不過是一些無知者一葉障目的偏見而已。除了那些蠻族,就只有尤蒙帝國以西那些半人半獸的種族擁有其他顏色的瞳色和發(fā)色基因了,如綠茵盆地的長耳族、紅樹灘涂的光妖精以及他們的近親,位于西北部海島——塔拉姆諾法上的暗妖精等等?!?p>  “那北境都是些什么人種呢?”蔚子安忽然問道。

  “北境過去也是些北通極人種,直至百多年前,被從東陸遷徙過去的游牧民族占據(jù),這些游牧民族應(yīng)是起源于咱們的圣彼得州一帶,那里現(xiàn)如今還保存有一些他們留下的遺跡?!?p>  蔚子安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佩服的向他拱了拱手:“原來如此,受教了?!?p>  少年得意地哼哼兩聲。

  “對了,你從。。。”

  “行了行了,看比賽看比賽,”少年打斷了他的問話,“你還有什么想了解的,去網(wǎng)上搜一本名叫《西陸通史》的書便是。”

  。。。。。。

  擂臺上,新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藍(lán)方依舊是上場比賽的藍(lán)方,而紅方則換成了那名女子。

  這次雙方所使武器皆是短劍,而藍(lán)方則成為了體格占優(yōu)的一方。只是場上局勢卻并未改變,仍是像上場那樣,紅方主攻,藍(lán)方主守。

  不知是因為上場消耗過劇以致體力不濟(jì),還是有意留手,藍(lán)方的步伐明顯不如上場有侵略性,進(jìn)攻也變得畏畏縮縮,以致紅方進(jìn)攻時露出的幾次破綻,都被她一一放過。

  俶爾紅方一劍劈出,將藍(lán)方逼退數(shù)步,接著卻并未乘勝追擊,而是提劍指著藍(lán)方怒吼:“尼克絲,你是在羞辱我嗎?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言罷,揮劍疾攻,劍芒雨點般籠向藍(lán)方。

  由于她說的并非聯(lián)邦用語,在場觀眾大都不解其意,只知紅方的攻勢變得愈發(fā)凌厲了,于是紛紛猜測起場上二人的關(guān)系來。

  “藍(lán)方的處境不妙呀,我剛還以為他是在有意放水呢,原來是我高估他了?!敝x蘊(yùn)竹撇了撇嘴。

  “倒也算不得高估,她的實力的確略勝紅方一籌?!蔽底影驳穆曇魪暮蠓絺鱽?。

  “被人打成這樣還略勝一籌?比賽輸了,硬實力沒輸是吧?”謝蘊(yùn)竹不屑一顧地撇撇嘴。

  “誒你說——”他扭頭看去,卻不見了蔚子安的身影。

  “人呢?”他撓著頭嘀咕道,“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弟?!?p>  。。。。。。

  臺上的局勢已完全倒向紅方。藍(lán)方的表現(xiàn)與上場相比可謂判若兩人,在紅方怒濤般的攻勢下左支右絀,險象迭生,已然露出敗象。忽聽一聲嬌叱,紅方劍上驀地光芒大熾,如當(dāng)空落下一道匹練。一陣疾風(fēng)驟雨般的猛攻之后,她尚有余力出此重?fù)簦梢娖涔αχ詈?,絕非泛泛之輩。

  藍(lán)方在先前的猛攻下不住后退,現(xiàn)已身處擂臺邊緣,再無可退。面對紅方突施重手,倉促間招架已然不及,若不立即側(cè)移躲閃,便要就此落敗。

  誰知他竟真選擇了必敗的應(yīng)對方式——提劍上舉,與紅方硬拼。這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其結(jié)果也正如所預(yù)料的一般——隨著尖厲刺耳的交擊聲響起,尚未做好承受重?fù)魷?zhǔn)備的雙臂猛然一震,手腕如同脫臼般向左彎折,手中的短劍隨之?dāng)叵蝾^甲之間的空隙。眼見他就要落得個“被引劍自刎”的下場,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根二指粗的木棍破空而來,精準(zhǔn)無比地?fù)糁袃砂讯虅Φ慕粨籼帲枳∑鋳Z命的勢頭。接著,藍(lán)方便覺一道柔和的勁力包裹住自己的腰身,將他平平穩(wěn)穩(wěn)地送下擂臺。

  甫一出手,蔚子安便知自己多此一舉了。藍(lán)方在短劍回斬的一瞬便做出了正確的應(yīng)對,他低頭欲以頭盔阻擋利刃,如此雖免不了身體失衡跌下擂臺,但至少能保住性命。然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管了這閑事,那便幫人幫到底吧。

  “你。是誰?”這次說的卻是一口字正腔圓的聯(lián)邦官話。

  紅方并未因面前不速之客的突然攪局而憤怒,相反,她正以手撫胸,一邊大口喘息,顯出幾分虛驚一場的慶幸。只是在看清來人被一張紅底金里的薄布從頭裹住、僅露出兩只眼睛和四肢的古怪裝束后,隱于盔甲下的秀眉不易察覺地輕輕跳動了一下。

  “一個不愿透露姓名的無名小卒罷了,”簡單地自我介紹完,蔚子安以棍代槍,挽了個槍花,“《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谙驴煞裼行遗c姑娘切磋琢磨呢?”

  說完,向她伸出左手,以示邀請。

  臺下的工作人員見狀已飛快躍上擂臺,擋在紅方身前,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為首之人是個穿著斕羽商會服飾的成熟麗人,她向蔚子安行了個騎士禮,不卑不亢地勸阻道:“角斗場上刀劍無眼,先生切莫以身試險。”

  任誰都沒想到的是,蔚子安壓根沒理會她的勸阻,而沒頭沒尾地說了句:“還挺押韻!”

  不過隨后他話鋒一轉(zhuǎn),讓人明白了他的稱贊是何用意:“既然這位大姐的漢話造詣如此之高,想必該知道東陸有個成語叫作‘覆水難收’吧?我既然敢站上這個擂臺,便是早就做好了覺悟。何不讓我求仁得仁呢?”

  “打呀打呀!”

  “是啊,和他打吧!”

  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場下的觀眾也跟著鬧起哄來。

  擠在人群中的謝蘊(yùn)竹卻是一眼認(rèn)出了蔚子安的身份,撇著嘴嘟囔道:“能把‘我想打女人’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可真有你的?。 ?p>  “好!”誰知那紅方女子居然滿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公。。?!背墒禧惾诉€想再勸,卻被女子揮手制止。

  “女子將眾人趕下臺去,然后向他伸出一個手指:“不過開打之前,我有一個要求?!?p>  “一報還一報,倒也合理,”蔚子安毫不猶豫地應(yīng)諾道,“說吧,什么要求?!?p>  “我圣尤蒙的國旗可還穿得合身?”女子突然對他噓寒問暖道。

  蔚子安心中頓生警兆——女子此刻的語氣他真是再熟悉不過了,每次蔚花翎被他惹惱欲給他些皮肉教訓(xùn)之前,都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但他又不能

  蔚子安打著哈哈道:“哦,呵呵呵呵!這原來是貴國國旗啊,失敬失敬。嘖!瞧瞧這一望無際的赤紅原野!這飛揚馳騁的雄壯金牛!穿在身上還怪暖和的,呵呵呵呵。。。”

  “既知如此,何不將它歸還與我?”女子以盡可能溫和的語氣說道。

  “今天天氣真,還真有點冷,呵呵呵呵,啊嚏!”

  蔚子安一邊繼續(xù)打著哈哈,一邊還真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噴嚏,然后掏了掏口袋,發(fā)現(xiàn)里邊空空如也,于是將手伸向了裹臉的薄布。

  見他竟想用自己的國旗來擦鼻涕,女子登時火冒三丈。

  “快把它還我!”她提劍走來。

  “停,停!打個商量行不?”蔚子安做著最后的反抗,他可不想就此暴露身份。

  “說?!?p>  女子并未停下腳步,逼得他只能圍著場地轉(zhuǎn)圈。

  “等咱倆打完,我馬上將它完璧歸趙,你看——”

  “不行!”女子斬釘截鐵道,“脫!現(xiàn)在就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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