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根和崔誠克把兩具尸體送到驗尸房之后,就回到了巡捕房,馬上提審費張氏,希望趁熱打鐵,能夠從費張氏嘴中尋找到案情的突破口。
當費張氏被帶進訊問室的時候,頭有些發(fā)蒙。活了這么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巡捕房。
“你叫什么名?”
“費張氏?!?p> “多大年紀了?”
“五十五,哦,五十六?!?p> “哪里人?”
“無錫?!?p> “你在這家醫(yī)院做什么?”
“雇工,干些雜活。”
“干多長時間了?”
“從去年12月份開始干,到現(xiàn)在九個多月了?!?p> “你講講那兩具尸體是怎么回事吧?”
“這……這……我哪知道??!本月1號我就回無錫老家了。直到昨天五時才從無錫老家回來。”
“那你的雇主哪兒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走之前,他們還住在醫(yī)院;回來之后,他們就搬走了,只留給我一封信,讓我看守醫(yī)院?!?p> “他們的消息,你一點沒有嗎?”
費張氏低下頭,想了想,“他們說過,在南京路大陸商場還設有一個診所?!?p> “具體點,你知道是哪個房間嗎?”
“好象是315號?!?p> 黃福根朝崔誠克點了點頭。崔誠克會意,兩人走出訊問室,喊了幾個捕員,乘車趕往費張氏提供的這個地點。
大陸商場坐南朝北,地處上海十里洋場的中心地段,里面租戶林立,公司眾多,來來往往的游客絡繹不絕,熙熙攘攘,有身著長衫的紳士,有涂脂抹粉的仕女,有正兒八經(jīng)的生意人,政府官員,軍人,巡捕,也有街頭混混,三教九流,大千世界,都匯聚于此。黃福根沒有心神流連于此,帶著一隊捕員,直撲費張氏提供的房間。
“315號,是這兒?!贝拚\克說。
黃福根朝大家使了個眼色,讓大家不要聲張。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他推了推門,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竟然沒有鎖,黃福根第一個沖了進去。
房間并不大,里面彌漫著醫(yī)院特有的氣味。室內物件一看便可盡收眼底,除了張桌子和長椅之外,并沒有其他東西,更沒有人。
“我們撲空了?”崔誠克有些納悶。
“仔細搜搜。”黃福根命令道。
捕員在房間里開始搜索起來,地板、墻壁、壁櫥、桌椅統(tǒng)統(tǒng)翻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什么都沒有?!贝蠹矣行┦?p> “去,把臨近商鋪的人叫來,問問?!?p> 崔誠克出去,很快就叫進來一個商人模樣的人,自稱姓王,是臨近服裝店的老板。
“王老板,你知道這家的主人干什么去了嗎?”
“吾哪得知道?他又不告訴我?!蓖趵习逅坪醪⒉辉趺从押?。
黃福根盯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正好與王老板的目光相對,王老板不禁哆嗦了一下,像是被電擊了一下,在這眼光中,似乎就有電,讓其頓時軟了下來??吹酱?,黃福根眼光緩和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問什么,他就會回答什么的。
“這家診所的主人是不是姓顧?”
“不是,姓侯,叫侯迪。大家都管他叫侯大夫?!?p> 黃福根與崔誠克相互看了一眼,難道費張氏提供的是假地址?
“這個房間號不是315號嗎?”崔誠克問。
“是啊,我的是314號,與侯大夫是鄰居?!?p>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說不上,交往并不多。”
黃福根不再問下去了,他已經(jīng)意識到,這兒應該并不是顧鵬程開的診所。費張氏為什么要說這兒呢,難道是瞎說?但瞎說為何這樣巧,正好也是診所呢?或許,找到侯大夫了解一下會更好些。于是,他看了一眼王老板,“你知道侯大夫的地址嗎?”
“不知道。”王老板搖著頭。
“你剛才說他叫什么?”
“叫侯迪。侯,就是那個姓侯的侯,迪,就是由字回個走之,啟迪的迪?!?p> “崔誠克記下了嗎?侯迪?!秉S福根轉過身,問道。
“記下了?!?p> “再勞駕王老板一下,你有電話簿嗎?”
“這個倒有。”
“那麻煩你給我們找來,我們查一查,上面應該可以找到他的住址?!?p> “好的?!蓖趵习宕饝艘宦?,出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崔誠克仍然在問,“費張氏為什么要騙我們呢?”
“回去之后,審一審就知道了。”
王老板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本SH市的厚厚的電話簿,交到黃福根手中。黃福根放在桌子上,按名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侯迪的名字,在他的住址一欄中,寫著“檳榔路二九二號門牌”。
“馬上趕往檳榔路二九二號。”
然而,當黃福根帶人趕到地方的時候,該屋早已人去樓空,業(yè)已遷移。詢問侯的鄰居,黃福根得知,侯于一月前,曾在民國路三百七十號開有醫(yī)院一所。黃再次前往調查,醫(yī)院內仍然是沒有一個人。
“難道侯人間蒸發(fā)了?”崔誠克問道。
黃福根站在原地,沒有回答。他突然笑了,本來應該是調查婦科醫(yī)院的大夫的,折騰來折騰去,卻與一個姓侯的較上了勁,跑了這么多地方,一無所獲,侯與這個案子并沒有什么關系啊。費張氏為什么要提供這么一個虛假信息呢?竟然讓這個虛假信息牽著鼻子東跑西竄。她說自己對裸尸案毫不知情,是真的嗎?
“走,馬上回去,繼續(xù)審費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