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吉神加身,兇煞罩頂
在給小縣主請了那么多大夫,南陽侯對女兒的病情也算了若指掌。
他不知道什么是快樂木偶綜合征,只知道小縣主從出生后就知道笑,不會言語,智力與也尋常孩童不一樣。
作為一個父親,他只是迫切的想要治好女兒的病!
江迎雪沒看到蔚陽秋的這份迫切,只是無法眼睜睜看著江月出這份風(fēng)頭。
“江月,你信口胡說的本事見長?。榱擞炪y子攀關(guān)系,居然杜撰出來一個什么快樂木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照你這意思,天下所有已知的病癥都是先人們杜撰出來的不成?那些尚未被發(fā)掘的,哪天擺在你面前,你也只會強行對號入座嗎?”江月笑她無知迂腐。
江迎雪冷冷嗤笑,“你的意思是,你比杏林界的先人們還高明嗎!”
“這我不敢說?!苯侣N著手指在頭腦處打了兩轉(zhuǎn),“至少我知道變通。也不會把自己的無知當(dāng)做一種無人能及的本事炫耀。更不會因為自己不行,就以為其他人跟我一樣無能!”
她的句句嘲諷似道道無形的利劍洞穿江迎雪的心口,將她的自尊與自負擊碎成渣!
尊嚴被踐踏,江迎雪恨得牙癢。她粉拳緊握,很想像在江府那時候傲慢的把對面這個丑丫頭踩在腳下,可她現(xiàn)在卻沒有那樣的資本。
眼下這種無能為力的處境讓她倍感屈辱!
與江迎雪不同,江蘇子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江某也覺得將小縣主的病定性為失語癥太過牽強。江大夫,可否請你將這種快樂木偶綜合征詳述一番?”
“你是小縣主的家長嗎?不是我為什么要把患者的隱私告訴你?”江月很不給面子。
江蘇子臉上多少有些難堪,但仍秉持風(fēng)度,目光溫潤如玉不見瑕疵,“只有徹底了解了小縣主的病癥,太醫(yī)院才好對癥下藥?!?p> “哦,既然太醫(yī)院要接手,那我區(qū)區(qū)一介草民怎敢在太醫(yī)院面前獻丑!”江月很隨意的抬了下手,“你們治,我避嫌?!?p> 見她要走,蔚陽秋急了。
老侯爺安撫他:“小蔚,你帶小縣主跟江大夫走。本侯和江太醫(yī)聊聊宗和的病情?!?p> 明白了老侯爺?shù)纳钜猓店柷镄那槠綇?fù),抱著小縣主跟江月去了醫(yī)館。
路上,江月從蔚陽秋口中又了解到了很多關(guān)于小縣主的病情。
或許是失望過太多回的緣故,蔚陽秋對江月的醫(yī)術(shù)并不完全信任,但他能夠看出來江月魚他以往接觸過的大夫不一樣。
這也讓他對江月抱有一絲期待。
“江大夫,我女兒的病,能治好嗎?”
“侯爺你還是不要樂觀了?!笨吹轿店柷飸n慮的雙眼中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失望,江月心中縱有不忍,還是選擇如實相告?!熬臀夷壳罢莆盏尼t(yī)術(shù),哪怕是放在整個醫(yī)學(xué)大環(huán)境中,眼下也沒有治好小縣主的特效藥。我在侯府的時候也說了,只能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延緩小縣主的病情。
在這個延緩的過程中,我也不能阻止病魔侵蝕小縣主的心智?;蛟S到了我這個年紀,她也只有兩三歲小孩兒的心智?;蛟S她還沒到我這年紀,病魔就徹底封閉了她的心智,讓她變成了一個真正不知人事的木偶?!?p> 蔚陽秋更憂愁了。
“侯爺,你確定要治嗎?”江月倏然問。
蔚陽秋抬頭,滿眼疑惑。
江月正色道:“這個過程一旦開始,就要做好打長期持久戰(zhàn)的準備,而且極其考驗人的耐心。尤其是你們作為孩子家長的耐心。”
蔚陽秋滿目傷感,“那還能有什么辦法呢……既然有了希望,總得試試?!?p> 江月多少能理解他渴望出現(xiàn)奇跡的心情。
“侯爺,請恕我直言,像小縣主這樣的孩子,尤其是還是女孩子,自降生便癡癡傻傻,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估計早就溺死在尿桶里。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驅(qū)使你把小縣主撫養(yǎng)到現(xiàn)在的?!?p> 江月說的很現(xiàn)實很殘忍。
蔚陽秋笑笑,“看得出來江大夫是個爽快人,這種率真的性子倒是很像我們這些將門之后?!?p> 見他含糊其辭,江月也不追問。
或許是她的直接冒犯到了南陽侯,讓人不高興了。
來到醫(yī)館,江月給小縣主建檔立卡。
記到小縣主的生辰八字,合著她的面相,江月暗暗算了一卦。
結(jié)果讓她大為吃驚!
“哎喲我去,這孩子雖然天生如此,命格卻極好?。 ?p> “好到什么程度?”阮毓才湊來問。
這是他感興趣的領(lǐng)域。
“好到祖墳冒青煙那種!”江月兩眼閃閃發(fā)光,看華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行走的金餑餑。“吉神加身,金玉滿堂。天降福星,遇難呈祥??!就是可惜了,生在將門之家。哪怕生在普通人家,這種命格也不得了!”
阮毓才不解:“生在將門之家怎么了?”
江月道:“將門之人,尤其是像南陽侯蔚氏這樣屢建戰(zhàn)功的將門之家,造的殺孽太重,身上多會有殺伐之氣,易招惹兇煞。
小縣主這樣的福星命,福氣旺盛,但命脈脆弱,極易受到兇煞沖撞,于是造就了她注定不能長壽的命格。吉神加身,兇煞罩頂。上帝為你關(guān)上了一扇門必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哎,都是命啊!”
蔚陽秋側(cè)目打量江月,驚疑的問:“你到底是大夫還是玄師?”
“不能兩個都是嗎?”江月若有所思了一下,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南陽侯,你保小縣主,該不會和她的命格有關(guān)系吧?”
蔚陽秋的目光變得躲閃。
女兒福星命的事,一直都是蔚氏的秘密。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會被江月算到。
一個大夫,居然會算命?
現(xiàn)在的大夫都這么內(nèi)卷了嗎?
見瞞不住,蔚陽秋也不想讓江月他們懷疑他對女兒的感情摻雜利益,于是低聲解釋:
“華樂與尋常嬰兒不同,她自降生只笑不哭,笑聲很是動聽,格外招人喜歡。
我父親請司天臺的玄師為華樂算了一命。玄師說我蔚氏將會有一場覆滅之劫,然而華樂是天降福星。只要她在,我蔚氏便會平安渡過那場浩劫。
漸漸的,隨著華樂長大,我們都發(fā)現(xiàn)這孩子……太過與眾不同。但在我父親的庇佑下,華樂過得很好。我父親病重時,擔(dān)心他若不在,華樂會遭遇不測,于是求陛下賜了個封號。
我父親去世時,也是再三叮囑,要我一定要保護好華樂。保住了華樂,就等于是保住了我蔚氏。
但我護華樂,并不僅僅因為是這些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是我的女兒!”
江月不懷疑他對小縣主的感情。
從小縣主依賴他就能看出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平時對女兒真的很上心。
小縣主一身粉裙,發(fā)鬏扎的一絲不茍,精致的像是一個小瓷娃娃。讓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丫頭。
“看得出來侯爺對小縣主很好。”江月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侯爺真的能狠心讓小縣主接受治療嗎?刺激手段的治療法,可是會在某種程度上傷害到她?!?p> 猶豫之后,蔚陽秋狠下心來,“試試吧!”
“那好。”江月請蔚陽秋帶著小縣主來到治療室。
她先是對小縣主施以針灸,又將一絲絲真氣灌入小縣主體外的銀針。
小縣主總覺得什么東西在蟄她,渾身又麻又疼的,淚水瞬間蓄滿眼眶。
豆大的淚珠滾落,小縣主嗚嗚哭起來。
“江大夫,你這是!”蔚陽秋以為江月醫(yī)術(shù)稚嫩在治療環(huán)節(jié)中出了差錯才會導(dǎo)致女兒哭泣。
江月耐心的解釋:“侯爺,我之前說過了,刺激手段會對小縣主造成一定的傷害。就是要反復(fù)的刺激她,她漸漸的對外就會有一些應(yīng)激反應(yīng)。慢慢的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除了笑,還會有其他表情和情緒?!?p> “真的嗎?”蔚陽秋開始期待的。
小縣主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是在求助。
看著那只白凈的小手手,江月笑了一下。
“這是好現(xiàn)象。小縣主在抗拒我的治療。侯爺你是她最信賴的人,你只想告訴她坐在這里不要動,她很聽你的話。所以侯爺,想要小縣主的病情有所好轉(zhuǎn),關(guān)鍵還是在你。”
蔚陽秋握住了小縣主的手,滿眼心疼。
“華樂,想哭就大聲的哭。不要忍著?!?p> “嗚嗚!”小縣主當(dāng)真哭得更大聲了。
一個時辰后,治療室的門開了。
今天的治療結(jié)束。
蔚陽秋向江月道謝:“多謝江大夫!”
“我聽東平侯說,侯爺今日才到京城,你們父女有落腳的地方嗎?”看著那個小福星,江月心思蠢蠢欲動。不等蔚陽秋開口,她再度說,“要不侯爺和小縣主在我這醫(yī)館住兩天吧。這醫(yī)館以前是個酒樓,樓上房間很多?!?p> “這……”蔚陽秋似有為難。
江月不給他拒絕的機會,“這兩天我怎么對小縣主的,侯爺可以學(xué)著點。其實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可以刺激到小縣主的。這也包含在治療方案里?!?p> 蔚陽秋不再猶豫,“那求打擾了?!?p> 江月暗戳戳的開心了一下。
她捏了捏小縣主的小臉,沾沾小福星的福氣。
想到在治療室內(nèi)受到的折磨,小縣主對她那只手很是抗拒。
“嘻嘻嘻!”
江月拿了銀子往外走。
一把扇子橫在了她面前。
“小月牙兒,帶著銀子做什么去?”
江月搓著沾了福氣的手,“趁熱乎的,去賭一把?!?p> 阮毓才呵呵一笑,“羅三娘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全京城賭坊內(nèi)的賭桌都不會讓你摻和。你要是沒銀子花,直接去找她。你要多少,她給你支多少?!?p> “這么大方的嗎!”江月驚了。
“你靈武師的身份藏不住了呀?,F(xiàn)在全京城哪個人物不想巴結(jié)你?”阮毓才與有榮焉道。
“那我出去逛逛,說不定能撿著錢呢?!苯掠X得自己這會兒運氣爆棚。
阮毓才又阻攔她,“師父,你有那功夫,還不如去王府看看七皇子。一個月都過去一半了?!?p> “著什么急!”
江月還沒來得及出門,東平侯就來了。
老侯爺神色不太好,活像被誰惡心了一把。
老侯爺來醫(yī)館見了蔚陽秋,“小蔚,陛下召你進宮,說是要為你和小縣主接風(fēng)。你難得來京城,是該去向陛下請安?!?p> 小縣主哭累了,才睡下。
蔚陽秋舍不得把女兒叫醒。
“江太醫(yī)才回宮,陛下就派人來府上召你,老夫覺得不大對?!崩虾顮攺闹行岬搅艘唤z不同尋常的氣息,“孩子留在這里你放心。這位可是醫(yī)圣的女兒,又是目前為止咱大酆唯一一位靈武師,不管危險來了,定會護小縣主周全。”
蔚陽秋暗暗吃了一驚,不禁對江月更是刮目相看。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這么有本事,還有這么多身份!
之前何止小瞧了她!
靈武師,就是陛下來了,也要禮讓三分的人物!
蔚陽秋向江月作揖,“那就有勞江大夫了!”
老侯爺親自送蔚陽秋進宮。
小縣主福星命,他也是知道的,更是清楚這小女娃關(guān)系到整個蔚氏的存亡。
如果命該如此,就不能怠慢。
老侯爺謹慎的提醒,“如果太醫(yī)院要對小縣主出手,你定不能妥協(xié)。不管太醫(yī)院如何說,你都要和陛下力爭把小縣主留在身邊照顧!”
“世伯……”蔚陽秋有些不知所措。
老侯爺深深的看他一眼,目光說不出的復(fù)雜,“你和你兄弟的性子都太軟啦。你爹堂堂一個武將,被區(qū)區(qū)風(fēng)寒奪走了性命,你們兄弟不覺得奇怪嗎?老夫不在南陽,不知道這里面有沒有別的名堂,但最近京城發(fā)生的這些事,讓老夫總覺得太醫(yī)院當(dāng)年并沒有盡力。”
蔚陽秋臉色猛然一緊,“難道世伯懷疑?。俊?p> 老侯爺慨然一笑,滄桑卻清醒嘆道:“想讓我們這些老家伙死的人可太多了!”
到了宮門前。
“世伯,我去了?!?p> 老侯爺拍著他的肩,“小蔚,拿出你爹當(dāng)年的氣勢來!”
看到蔚陽秋目光中的堅定,他露出絲絲欣慰的笑容。
蔚陽秋進宮還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三個宮人來到市井醫(yī)館。
為首的那個,行動舉止間仰著臉,一直拿鼻孔對人。身份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