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補天石都給她了,你怎么還是不高興?”
凌霄殿內(nèi),楚殷天君抬手在閔落天后蹙著的眉頭上一下下地輕撫著,似乎想要將她郁結(jié)的情緒給舒展開。
“我在想,把補天石給她這件事情,做得到底對不對?”
“阿落,那天你也親眼看到了,那小仙君失了道心,岳兒又給她強灌了一萬年效力的避子湯。虎狼之藥加之仙元不穩(wěn),若是置之不理,她恐怕真會天人五衰,你我作為天界之主怎能枉顧仙家性命?!?p> “可是,她重塑道心后肯定會比現(xiàn)在更加的冷心冷肺,補天石堅不可摧,一旦她以補天石為道心,就永遠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一萬年后岳兒若還是對她難以割舍,該當(dāng)如何?”
“可若我們不把補天石給她,她可能活不過一萬年。你我都知道岳兒有多執(zhí)拗,等他重新生出了情絲,發(fā)覺這小仙君因他而死,你覺得岳兒能原諒自己嗎?”
“楚殷,我后悔了……我真后悔沒有聽你的話,當(dāng)初就該讓岳兒躺上一萬年?!?p> “天意吧……阿落……或許這都是天意?!?p>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固執(zhí)己見,任性妄為了幾萬年。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妄圖改變天命,將行兒的神元強換給了岳兒。以前我總是想不通,為何銘兒會是幽冥藍蛇的血脈,直到最近我才想通,原來一切都是天道在撥亂反正,包括岳兒的死……我把行兒的天界血脈給了岳兒,天道就把岳兒的幽冥血脈給了行兒之子,又借斕鳶的手收回了岳兒的幽冥血脈……”
“阿落,不要再想了?!背筇炀龜堖^閔落輕聲的安撫著:“真要追究,亦是本君的錯,本君不該假借那人的名義接近你?!?p> ……
黃昏時分,衛(wèi)安仙君正在批閱文書,為待會兒的布夜工作做著準(zhǔn)備。
“衛(wèi)安仙君,辛苦了?!蓖硐愕钔鈧鱽砹硕钕碌穆曇?。
“小仙給神君請安?!毙l(wèi)安仙君起身恭敬的見禮道。
“斕鳶仙君還沒回來?”
“今天應(yīng)該是能回來的,斕鳶仙君走時只說緩兩日交接。”衛(wèi)安仙君答的小心。
整個天界,還有誰不知道閔岳神君跟斕鳶仙君是什么關(guān)系?。「螞r他司職的晚香殿與二殿下居住的披香殿可就隔著一條星河,何況二殿下這兩天一直待在晚香殿的后殿。關(guān)于二殿下跟斕鳶仙君的事情,別人都只是聽說,而他可是親眼見到了。
“衛(wèi)安仙君去宿安殿報道吧,本君在這兒等等斕鳶仙君,若是等不來也沒關(guān)系,今晚就由本君來布夜。”
“小仙謹遵法旨。”
衛(wèi)安仙君退出了晚香殿,邊走邊為斕鳶仙君捏了把冷汗。二殿下待旁人都是溫和有禮且寬厚仁德的,頗有天君的行事風(fēng)范,只面對斕鳶仙君時就似乎像變了一個人。
斕鳶仙君走了兩天,回到鐘山神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了。
晚香殿不同別處,星河正好從晚香殿的殿前經(jīng)過。璀璨的星輝又正巧能飄進晚香殿的正殿之內(nèi),恰好將司夜仙官所掌的星辰沙盤照亮。
這樣的設(shè)計原本就是為了方便司夜的仙君操作。
斕鳶仙君抱著一束桂花走進來的時候,閔岳神君正在專心的為六界分配星輝……
“神君……”
她記得十分清楚,他再不喜歡她喚他的名字。就像他再不會對她溫柔遷就。
閔岳神君沒抬頭,隨意地伸出來一根手指在唇邊比了比,示意她別出聲。
斕鳶沒再說話,抱著桂花安安靜靜地候在一旁。
他很專注,也很認真,絕不會叫任何一顆星辰落錯了位置。
他專心投入的樣子讓她有片刻恍惚,就像那時候在閔斕王府的書房里……她歪在榻上悠閑的看著畫本子,他伏在案上親力親為地策劃著他們的大婚典禮。
許是晚風(fēng)吹的,斕鳶仙君只覺得眼底酸澀難當(dāng),一滴清淚就落在了懷中的桂花上。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閔岳神君終于抬起頭朝她看了過來。
“回來了?都收拾好了?”
閔岳神君站著沒動,語氣里也聽不出喜怒。
“嗯。都收拾好了?!?p> “懷里抱得什么?”
“蟾宮的桂花……”
閔岳神君半晌沒搭話,大殿里靜謐得落針可聞。
“過來……”
斕鳶仙君順從地朝著閔岳神君走了過去。
閔岳神君亦溫柔地牽起了斕鳶仙君的手。
“阿鳶……本君帶你去看看你的新寢殿,本君親手布置的?!?p> 說完就牽著斕鳶仙君的手朝著晚香殿的后殿走去。
后殿的殿門被推開后,眼前的場景讓斕鳶仙君一下子僵住了……
這里……
閔岳神君眼含笑意,俯下身貼著斕鳶仙君的耳畔輕聲地詢問。
“阿鳶,喜歡嗎?”
斕鳶仙君抿了抿唇,垂眸悶聲答到:“喜歡?!?p> 閔岳神君從斕鳶仙君的手中接過桂花,捧著桂花徑自走進了殿里,又將桂花認認真真得插進了花瓶里。
“阿鳶,進來啊……”
“嗯?!?p> 斕鳶仙君輕提裙擺抬腳邁過門檻,轉(zhuǎn)身將殿門合上了。
殿內(nèi)正中,一處溫泉池冒著蒸騰的熱氣。
屏風(fēng)后是一張巨大的圓床,床頂上還垂下來幾根紅綢,床頂是一面巨大的銅鏡。
床邊的格子里陳列著一些莫名的器具,還有一些個瓶瓶罐罐。
這里……同星耀島上的布置一模一樣,甚至連那些漂浮著的宮燈都如出一轍。
閔岳神君走到斕鳶仙君身前,抬起手,用手背輕柔地刮著斕鳶仙君的臉頰。
“阿鳶,布夜的工作本君都替你完成了……”
“多謝神君……”
閔岳神君搖了搖頭:“沒誠意……”
“神君……”
閔岳神君攬住斕鳶仙君的腰肢,俯身輕蹭著她的耳畔。
“本君那時候沒機會告訴你,阿鳶穿紅色最是漂亮,阿鳶若誠心謝本君就把它換上。好不好?”
斕鳶仙君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卻被環(huán)在腰間的手臂箍得更緊了。
“不愿意?”
閔岳神君依舊語氣溫和,可斕鳶仙君卻從他緊貼著的身軀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只要神君高興,阿鳶什么都愿意做?!?p> “乖阿鳶……本君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乖巧懂事呢?真是罪過……那……本君先去床上等你,你換好了就進來,本君今晚好好向你賠罪?!?p>